050 宮宴
黎融墨的手臂緊了幾分,雲瑾笙稍作停頓之後繼續說道:「那時羽哥哥每天都跑來陪我玩兒,我對他發脾氣的時候他也不會生氣,是個很溫柔的哥哥,」雲瑾笙憶起往事臉上浮起笑容,可是片刻之後笑容隱去換上了憂傷的神色,早知道會分別的話,她不會對他任性發脾氣,要對他好一些再好一些的。
黎融墨輕撫雲瑾笙的髮絲,安撫她的悲傷,雲瑾笙繼續道:「我還記得羽哥哥的娘親是個很美麗的女子,很溫柔,總是喜歡把我抱在懷裡,小瑾兒小瑾兒地叫我,還會做好吃的給我吃,那時我就想如果她是我的娘親就好了,後來……他們就消失了,只留下滿屋的血跡,連個屍首都沒有找到。」
黎融墨沉思,偏僻的山腳下,突然搬來的母子,只是偶然那般簡單?先皇如此寵愛瑾笙,雖把她送到遠離京城的地方,但是對她的生活必然是了如指掌的,卻任由她跟這對來歷不明的母子相從過密,這其中或許還有什麼隱情,只是人已逝恐怕是無從查起。黎融墨輕拍雲瑾笙的後背,「以後你有我。」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這是一個初夏的午後,他們二人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天,在這一天他們確定了對彼此的心意,暗自相許不離不棄,不論日後是風雨凄迷還是鮮花漫道,他們都會相攜走過。當然這一天對於宮中的眾人的來說也是難以忘懷的一天,因為在這一天他們第一次聽到了六公主的歌聲,清歌醉人,卻也傷人。
雖是初夏,但是夜晚的清風還是帶了涼意,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月下樹影搖動如水中游魚。靈月宮均不見宮女的身影,一片空曠,一身清冷的黎融墨坐於琴架旁,琴音悅耳,卻是比不上那聲音清靈,黎融墨凝視臨窗而立的人,那纖細的指尖翻轉著一片翠葉,檀口中是悅耳的曲調,裊裊不絕,歌聲和著琴聲飄遠,這夜宮中又有多少人要失眠。
從那日開始,朝堂後宮彷彿都明白了什麼,因為攝政王殿下呆在宮中的時間越來越長,期間不是在御書房就是在靈月宮,對小皇帝也是悉心教導,說起小皇帝,再過幾日就是小皇帝的誕辰呢,到時候免不了要有一場宮宴了,不過看最近皇宮裡的氣氛,這場宮宴怕是也沒有那麼融洽。
這日照往常一樣,黎融墨處理奏摺,偶爾跟雲燁宸解釋一些事情,而雲瑾笙則是懶懶地倚在軟榻上看書,偶爾拈起玉碟里晶瑩的葡萄送入口中,用冰鎮過的酸甜的味道讓雲瑾笙微微眯眼。片刻之後,雲燁宸輕手輕腳走到雲瑾笙的身邊,雲瑾笙又拈起一個葡萄塞入雲燁宸的口中,輕聲問道:「怎麼了?」
雲燁宸看了一眼埋頭看奏摺的黎融墨,眉頭微微皺起,附在雲瑾笙的耳邊輕聲道:「我不喜歡他。」
雲瑾笙輕笑,放下手中的書,伸出食指點了一下雲燁宸的眉心,「可我喜歡。」眼角瞥到黎融墨,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那埋頭的人分明是笑了。
雲燁宸離開以後,黎融墨走近那軟榻上的佳人,俯身便是一個深吻,雲瑾笙倒也不避不閃,只是在黎融墨離開之際,淡淡提醒道:「請攝政王殿下節制一下。」
黎融墨微微一笑,「抱歉,情不自禁,以後會注意的。」但是那臉上哪裡有絲毫的歉意。
雲瑾笙瞥了他一眼,「很高興?」
黎融墨把剝好的葡萄遞到雲瑾笙的嘴邊,「是不錯。」
雲瑾笙冷哼一聲,「高興宸兒不喜歡你?」
「只要你喜歡就好。」黎融墨輕笑。
「有恃無恐啊,攝政王殿下。」雲瑾笙也是笑了。
不是有恃無恐,這天下人都討厭我、怕我、恨我都沒關係,只要你喜歡我就足夠了,只要你能呆在我的身邊這就夠了。
「不過說真的,最近朝堂上變化這麼大,為什麼岑希帆那邊一點反應都沒有?」這麼安靜,反而讓她更不安。
黎融墨拿起素巾擦了手上的葡萄汁,「倚嬌閣那邊也一切正常,不過他並不是一個安分的人,我想他很快就會有行動了。」
「你是說宸兒的生辰宴?」
「聰明,那時候最好下手。」
這一次,小皇上的生辰宴依舊是由六公主來辦的,不過宮中眾人都清楚,這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六公主哪裡露過面,還不是攝政王一一過問,他們的六公主殿下整天都在靈月宮裡睡懶覺,好一派愜意。
這日晚宴,林安風也跟著林將軍一起來了,他一向不喜歡來這樣的場合,這一次林將軍沒有任何逼迫,他也是主動跟著來了,許久未進皇宮,這裡依舊是舊時模樣,宮燈通明,宮人穿梭,但是總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進入大殿,很多官員已經就坐,攝政王也已然落座前處,聽說這次的宮宴是攝政王一手操辦的,他還以為雲瑾笙能挺一段時間呢,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攝政王給攻下了,她自己躲到宮中倒是愜意,可憐自己被修理得很慘,什麼同盟啊,他這次進宮就是為了向她來討個說法的。
這次宮宴是為了慶祝小皇帝的生辰,所以那幾位公主、太妃也是出席了,幾位公主個個打扮得嬌艷如花,坐在那裡含羞帶怯的模樣倒也是賞心悅目,黎融墨卻是目不斜視,對那些投向他身上的愛慕的目光視而不見,直到那心儀的人兒出現,他的眼睛便一直追隨著她的身影不曾離開。
雲瑾笙身著一冰藍色輕煙羅裙,裙擺隨著步伐搖曳,素麵映著清輝潔凈無瑕,看到黎融墨投過來的目光,回之一笑,麗顏無雙。
林將軍脫口而出道:「可惜了。」惋惜之意盡情倒出,六公主跟攝政王的事情他也是聽說了,風兒這個臭小子竟敢騙自己,讓他白高興一場。
林安風靜靜看著,執起矮几上的酒,細細地品著,心思卻不知道轉到了何方,自然沒有注意到有一雙含情的眼睛一直在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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