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成婚

雲瑾笙注意到那些族人看自己的目光，自嘲地一笑，「在他們的眼裡，我大概是個異類吧。」

舒子羽輕笑著摸摸雲瑾笙的頭，「別多想。」

雲瑾笙無所謂地一笑，「我沒有多想，說實話，我也沒有把這裡看做我的家鄉。」

舒子羽聞言一愣，原來這裡對她來說什麼都不是，也是，她本來就沒有打算來這裡，如果不是為了她的母妃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踏足這裡吧。

雲瑾笙喃喃道：「這麼麻煩，我的靈力不是可以控制別人，讓她做什麼她就得做什麼嗎？我乾脆把杜妙怡給控制了不就好了，也省得這般麻煩了。」

她的語氣很是無奈，帶著些自暴自棄，舒子羽輕拍雲瑾笙的腦袋，「你想什麼呢，照你這樣說只要聖女有靈力，豈不是由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那還要聖使殿來做什麼？聖女使用靈力是會對自身造成傷害的，而且不能無故傷人，否則也是觸犯了族規，要受懲罰的。」

「這麼麻煩，那做這個聖女還有什麼意思，還不是要處處受限？」雲瑾笙嘆氣。

「我們成親吧。」舒子羽突然語出驚人，但是說出這番話的人表情卻是平靜異常。

雲瑾笙驚詫地看向舒子羽，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羽哥哥你……」

舒子羽溫柔一笑，「嚇到了？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黎融墨，我說的只是假成親，如果想儘快結束現在這樣的局面，我們成親是最快的辦法，如果我們成親的話，聖子一族的聖使殿就會傾向於你，也會更加信任我們兩個，而那些在你跟杜妙怡之間搖擺不定的聖使們也會選擇你，我們一旦成親，你聖女的位置便是牢不可破，杜妙怡也是無法，這對我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雲瑾笙接著道：「然後你就可以一步步地掌控聖女一族的聖使殿，使這些聖使們全都聽命於你，到時候弄死杜妙怡跟岑希帆就易如反掌了，而我對繆水族的權利無意，等我帶著我母妃離開繆水族，那整個繆水族就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雲瑾笙的聲音很輕很淡，但是每個字都彷彿落地有聲，舒子羽旋了一朵花遞到雲瑾笙的面前，「瑾兒很聰明，你猜得一點都不錯。」

雲瑾笙接過那小小的、淡雅的花朵，「可是，羽哥哥，你想過沒有，聖女一族還有四大家族，顧家、岑家、司徒家、杜家，他們是那麼好對付的嗎？就算你能殺了杜妙怡跟岑希帆，那四大家族呢，你也要一一滅掉嗎？」從顧老夫人就可以看出，四大家族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顧家，這一代只有顧昕雅，想必你也接觸過她了，一個刁蠻任性被慣壞了的大小姐，窮其她的一生她都成不了聖使，顧家到了她這一代算是完了。」

「可是不是還有章敬昭和章思琪嗎？」雲瑾笙打斷他。

「他們姓章不姓顧，而且你覺得章思琪有能力進入聖使殿嗎？雖然你也跟章家兄妹一樣不姓顧，但是你卻是聖女，在繆水族又是無依無靠，這對顧家來說無疑是一個契機，讓顧家繼續榮耀下去的契機。」

雲瑾笙扯下一片花瓣，「你說的還真是殘忍，不過我早已看清，顧家於我來說不過是陌生。」

「在聖女一族的四大家族中，男子往往顯得沒有女子重要，他們不能進入聖使殿，他們最重要的就是負責延續香火，若是這個家族中沒有兒子，那以後便是再沒有了機會爭奪聖使跟聖女的位子了，這個家族就會慢慢衰落，被別的家族取代，就像是顧家。而岑家跟顧家恰恰相反，岑家只有岑希帆一個兒子，這個岑希帆要論才能那也是頂尖的，只是錯生到了聖女一脈，他若是生到了聖子一脈，現在應該也是個人物了，說不定我還能跟他一較高下呢，岑希帆一向很尊重杜妙怡，卻偏偏在娶親這件事上跟她唱反調，杜妙怡希望他早早娶妻，能生下一個女孩兒，能是聖女更好，不是聖女的話，也可以培養成為聖使，但是顯然，岑希帆無意娶妻。等我們收拾掉杜妙怡跟岑希帆，這岑家也是沒希望了。」

雲瑾笙走至旁邊的石頭上坐下，「杜家的人能不幫杜妙怡嗎？我聽說聖使當中除了杜妙怡以外，還有兩個是杜家的人。」

「是這樣的，否則憑杜妙怡一個人在聖使殿也不能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所以杜家處理起來要難一些。」

「那司徒家呢？我很好奇，你會怎麼做。」雲瑾笙偏頭去看舒子羽，司徒家畢竟是靜姨的母家，還有那個司徒映寒也讓雲瑾笙很感興趣。

「司徒家，我會說服他們的。」雖然做起來沒有那麼容易。

雲瑾笙站起身，腳下已是落了一地的花瓣，「羽哥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我也說過支持你改變繆水族，可是成親，你且容我想一想。」

「瑾兒，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這只是假成親而已，等我們解決了一切，你就可以帶著你母妃永遠地離開繆水族了，這些是值得的，我想黎融墨也是能夠理解你的。」

舒子羽依舊把雲瑾笙送到了顧府的門口，他只是笑著沒有說話，看著雲瑾笙走進了大門，其實他內心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一個怎樣的答案，這一切還是看瑾兒的決定吧。

雲瑾笙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依舊是躺在了草地上，竹青跟無名在不遠處站著，剛剛舒子羽的話，他們兩個也都是聽到了，他們的任務只是保護好公主，這些事情他們是不該多嘴的，但是竹青還是憋不住了，她默默走近雲瑾笙。

「竹青，你想要跟我說剛剛的事情嗎？」雲瑾笙坐起身子。

「公主，我覺得要不然你就接受舒公子的建議，跟他假成親，舒公子我跟無名也是從小就認識的，我們都看得出來，他不是一個壞人，也是真心對公主好的，如果公主採納了舒公子的建議的話，我們就能儘快地救出公主的母妃，離開繆水族回到雲昭國了，我想攝政王此時也是心急如焚吧。」

雲瑾笙重新躺會草地上，片刻之後道：「你讓我再想想吧。」她知道羽哥哥說得很在理，自己雖是聖女，可是在繆水族無依無靠、無權無勢，要怎麼跟杜妙怡和岑希帆去斗，又要怎麼去把母妃給救出來，跟羽哥哥成親是最快的辦法，可是這樣真的可以嗎？成親以後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心中總是隱隱的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很難受。

雲瑾笙進得寢殿，那侍女端上一杯茶，「聖使殿那裡對聖女時常出顧府的事情已經頗有些不滿了，還請聖女以後多注意一些。」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雲瑾笙暗想，不讓出門豈不是如同囚犯一般，而很快的，顧老夫人也派了人來傳話，讓雲瑾笙少出門一些，免得惹了閑話。

月涼如水，雲瑾笙坐於大殿前的玉階之上，夜風襲來，有些涼意，此時的大殿顯得空空蕩蕩的，雲瑾笙抬頭望月，不知黎融墨現在是不是也在看這同一輪明月，他可有像自己一樣在想著他？雲瑾笙暗笑，以前自己看到那些閨怨詩總是不以為然，卻是沒想到自己也有這一天。

今天羽哥哥的話無疑給了自己有力的衝擊，特別是在知道母妃關在那個地方之後，不管羽哥哥是因為什麼恰巧或是有意地出現在那裡，他的話確實是對的。

從那天之後，雲瑾笙再也沒有提過成親的事情，舒子羽也很少出現，兩個人都是迴避這個問題，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那件事一樣。

這一日，雲瑾笙早早地便被侍女叫起來，因為今天聖使殿就要決定是否要把管理聖使殿的權利交還給聖女。雲瑾笙剛剛穿好衣服，顧老夫人也是來了，看到雲瑾笙的時候也是眼前一亮，由衷地讚歎，「真漂亮。」清淡中透著華貴，絲毫不失一個聖女的身份。

「昨天外婆跟你說的那些你都記住了嗎？」

雲瑾笙笑得很是得體，「外婆放心吧，我都記住了。」

「嗯，那就好。」

又是一陣忙碌，一切都已收拾妥當，「外婆，那我這就去聖使殿了。」

顧老夫人笑得一臉的慈祥，「去吧。」但是眼睛里卻還是有些擔憂，只怕這一關不怎麼好過啊。

雲瑾笙也不著急，一路上走得很是悠閑，等她到了聖使殿的時候，所有的聖使都已經到齊了，只不過少了一個杜妙怡。

雲瑾笙兀自在主位上坐下，環視了一下眾聖使，冷冷道：「我這個姨母的譜還真是夠大的，竟然讓堂堂的聖女在這裡等著她。」

「聖女？只怕你現在還不是吧。」杜妙怡的聲音傳來。

雲瑾笙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低頭擺弄著自己的指甲，「是不是難道是你說了算的嗎？」

「好，那就讓我來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靈力。」杜妙怡飛快地握住雲瑾笙的掌心，片刻之後，杜妙怡的臉色大變，怎麼會？這麼快？而且她體內的靈力似乎很強大。

司徒映寒適時開口，「杜聖使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難道是有什麼問題嗎？」說著便是靠近了雲瑾笙，也是拉起了她的手掌，「靈力恢復了，恭喜聖女。」

雲瑾笙朝她微微點頭，又沖杜妙怡說到：「怎麼樣？這聖使殿的權利，姨母是不是應該交還給我了？」

杜妙怡卻是微微一笑，「瑾笙急什麼？畢竟你姓雲，這血統不純的聖女我們繆水族還從來沒有過，這事有些難辦啊，既然你也已經恢復了靈力，不如這樣，我們公平一些，支持聖女來掌管聖使殿的人站在這邊，支持又我繼續來掌管聖使殿的人，站在那邊。」

杜妙怡已經掌管聖使殿多年，心中自信得很，這些人在私下裡都已經跟她們說好了。

「等一下。」突然有人闖入，雲瑾笙看去，原來是舒子羽，他後面還跟著聖子一脈的聖使們。

「聖子帶著你們的聖使來到這裡是什麼意思？」杜妙怡不悅地看著舒子羽，「我們聖女一脈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插手吧？」

「杜聖使此言差矣，你敢說這些聖使們的血脈中沒有我們聖子一脈的一份，而且既然是關係到聖女，那就關係到我們整個繆水族，我們聖子一脈又為何不能參與。」

雲瑾笙驀地從位置上站起來，「我已經決定要跟聖子成婚了，這件事自然也牽扯到聖子一脈，他們來這裡也是應該的。」

「成婚？！」杜妙怡驚訝。

舒子羽輕笑，「對，成婚，我們兩個已經商量過了，雖然瑾兒剛回到繆水族，但是我們的年紀也不小了，婚事不宜再這樣拖下去，我們決定儘早成親。」

「可是，聖女她血脈不純，怎能跟聖子成婚？那血脈豈不是……？」

「不管聖女血脈是否純正，她都是天定的聖女，註定要與我成婚，否則的話，你們上哪裡再找一個聖女跟我成婚，難道讓我這個聖子孤獨終老不成？」舒子羽跟杜妙怡對視，眼神中閃著厲芒，讓杜妙怡心口一顫。

司徒映寒打破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既然聖女跟聖子已然要成親，那選誰來掌管聖使殿這件事已經沒有意義了，按照族規所說，聖子跟聖女成婚之後，要住進聖宮，而聖使殿的所有事情都要經過聖宮才能做決定，大家就不必再爭執了。」

聖子一脈的聖使們皆是附和，杜妙怡卻是不甘心，「一個外族之人怎堪聖女大任。」

雲瑾笙冷冷地看向眾人，「既然繆水族無此先例，就讓我來做此先例好了，總比有些人想要藉此機會圖謀不軌地好。」

舒子羽握住雲瑾笙的手，「婚期就由雙方的聖使殿按照族規來共同決定，聖宮那裡也要好好準備一下，這些都要勞煩各位辛苦了。」說完之後，二人攜手走出了聖使殿。

雲瑾笙無意識地走向那座囚禁著母妃的宅子，就這樣遠遠地看著，舒子羽也沉默著不打擾她。

很久之後，雲瑾笙終於開口，「我們走吧。」

「你真的決定了嗎？不後悔嗎？」舒子羽看著雲瑾笙的眼睛，執著地要一個答案。

雲瑾笙輕笑著，那笑容虛無縹緲，彷彿被風一吹就散一般，「羽哥哥，我已經決定了。」

雲昭國，皇宮。

剛從冰窖里拿出的冰塊散發著涼氣，整個御書房都涼快得很，短短的時間之內，雲燁宸的眼睛里已經有了身為一個帝王該有的果斷和凌厲，尚顯稚嫩的手握著湖筆沾了硃砂，在奏摺上寫下御批，自從姐姐離開以後，他的日子越發地難過，攝政王整日里就是在教他怎麼處理政事，不過他知道攝政王更辛苦，前一段時間朝廷里撤了一大批的官員，他找了新的官員替上，可是很多事情一開始都是磕磕絆絆的，他要處理的事情有很多，每日里都是在御書房中睡覺。

旁邊的凌皓玟見雲燁宸出神，出聲提醒道：「皇上，今日要處理的奏摺還有很多，請皇上集中精神。」

雲燁宸道：「攝政王那裡有什麼消息了嗎？」

於澤博搖頭，「情況不怎麼樂觀，洪水淹了不少的村子，雨夜一直都沒有停過，再這樣下去，只怕遭殃的百姓要更多。」

「那姐姐豈不是還要再等很久。」

凌皓玟跟於澤博對視一眼，皆是沉默，這件事彷彿是老天的故意捉弄，他們眼見著這一段時間攝政王沒日沒夜地處理政事，就是為了儘早穩定雲昭國的情況，早日去繆水族找雲瑾笙，他們也都因此看清了黎融墨對雲瑾笙的真心，就連一向很是反感黎融墨的雲燁宸對他的態度也是好了很多。可是這時候北方偏偏發了大水，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洪水，此事事態緊急，險情異常嚴峻，受災的百姓不計其數，黎融墨只得親自前去。

不過說到這裡，有一件事很奇怪，那個一向只知道花天酒地的林大公子林安風也是跟著黎融墨一起去了北方，也不知道這位風流公子又是發了什麼瘋。

夜幕初上，凌皓玟跟於澤博才走出皇宮，宮人們見了他們均是恭敬地行禮，這兩位大人，雖然是剛進官場，可是那可是皇上跟攝政王面前的大紅人，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是連升了幾級，這在雲昭國的歷史上可不多見，這兩位大人可是前途無量，現在可得好好巴結。

寬敞的官道上，兩人並排走著，影子拉得好長好長，卻是倍顯寥落，於澤博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六公主現在怎麼樣了，慕語啊，天天地問我有沒有她的消息，就連攝政王斗沒有她的消息，我又哪裡會知道？」

凌皓玟嘴角似笑非笑，「想必慕語也是急壞了，她跟六公主的感情很好。」

於澤博無奈地笑道：「是很好，比跟我好，你知道嗎？她遲遲不跟我成親，就是為了等雲瑾笙，等她回來參加婚禮，還說若是雲瑾笙不回來了，就一輩子不跟我成親了，你說這叫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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