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天閑大軍
誕生於虛無，湮滅於虛無，虛靈本不該存在於人類大陸，是人類渴求虛靈的力量，才以生命力的代價將虛靈引到人類大陸。
這是天閑所了解的虛靈在人類大陸的起源，就算是天眼一族的雪也是這樣解釋的。
但現在，天閑終於明白這種解釋並不准確，甚至是錯誤的。
現實與虛無，人類大陸與虛無幻境，從來就不是分開的，從古至今，兩者互相依存，而虛靈也從來都存在於大陸之上，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遠處，爆閃的火光照耀夜空，青黑濃煙翻滾在聖城四周，好像渾身閃亮的巨大魔獸，死死的四面圍住這裡。
時不時的爆炸聲穿透聖城外圍的防禦陣，顯然就算是夜晚敵人也在不斷進攻。
天閑走出金殿大門，這莊嚴肅穆，本該嚴加把守的機要重地，現在只有兩個侍從騎士站在兩旁，見天閑出來，兩個騎士連忙迎了上來。
「主教大人，您終於出來了，教皇大人他……」一個騎士快速的說，目光不自覺的望向聖城邊緣，看得出聖城的戰況讓他十分焦慮。
「我還有事！」天閑只瞟了一眼聖城外的夜空，「教皇大人有什麼安排的話，稍微往後推一推。」
那騎士一愣，「可是……」這幾個騎士就算了吧，中空幾個沒地方
「還有，我不是主教，而是代主教，可不要弄錯了。」天閑笑眯眯的糾正。
那騎士低下頭，「非常抱歉，代主教大人，不過……」
「去吧，就說我還有事，要在城裡走走，一會兒再去見教皇大人。」
騎士還想再說什麼，他的飛快給他使了個眼色，並且咳嗽了一聲，那騎士吸了口氣，只好閉上嘴巴，轉身飛快的離去。
天閑不由笑笑，對剩下的那個騎士說道：「你也去吧，城外的事不用擔心，他們攻不進來的。」
剩下的騎士很疑惑的看著天閑：「代主教大人，我們已經失守了全部的外圍城鎮，您為什麼說……」
「因為教皇在啊。」天閑嘿嘿一笑。
要是這裡岌岌可危，教皇那個老滑頭才不會回來，別看現在聖城好像隨時可以被攻破，但教皇敢回來，天閑肯定這裡其實固若金湯。
那騎士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天閑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幾秒鐘后，天閑出現在恢宏的聖靈聖殿的金頂上，這裡是整個聖城的最高點，可以輕鬆俯瞰每一處風景。
這裡是聖城每個人都能看到的地方，但天閑藉助能量扭曲隱去身形，這裡就變成了聖城最隱蔽的地方。
從前天閑肯定認為聖城這種聖靈殿最機要核心的地方不可能有迷霧小鎮入口，但是窺視了虛空真像后，天閑明白，人類大陸的每一處地方，無論是天空還是海洋，甚至是地底都可有直通迷霧小鎮的門戶。
從腰中拿出自己那塊迷霧小鎮的通行證，天閑看著它，回憶起第一次見到渡婆的情景不由感慨萬千。
「留個紀念吧。」天閑把小牌子收回腰包，回想之前渡婆的重重，除了長相可怕了一些，她也算得上慈祥了。
抬起手指凝神靜氣，感受層疊世界中那飄渺而強大的力量，指尖慢慢綻放出虛白的光芒。
輕輕在半空劃了一個十字，一道緩緩展開的門戶出現在天閑眼前。
第一次使用虛空門，天閑懷著微微激動的心情跨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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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小鎮的上空，是巨大的虛靈漩渦，盡頭直通虛無幻境，天閑踏過虛空門，發現自己正處於這龐大漩渦的中心，數不清的虛靈飛舞在周圍，數量多的驚人。
這裡的隔絕於世的空氣熟悉而又舒適，躍上一頭軟體動物模樣，大概有藍鯨二十倍大的虛靈後背，天閑仔細望向四周，發現很久沒回來后，這裡竟然有了巨大的變化。
自從渡婆故去，迷霧小鎮重新拼接，這裡的總用幾乎沒有了，天閑原以為這裡會荒廢，還想著什麼時候找一個真正管理人，但現在的實際情況卻讓天閑很是意外。
沒有人的迷霧小鎮絲毫沒有荒廢，而是成為了虛靈的樂園。
天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虛靈！就算雪召喚的虛靈大軍都沒有這裡的虛靈來的密集，而且種類繁多，好多虛靈天閑完全沒有見過。
隨著巨型虛靈慢慢靠近迷霧小鎮，天閑不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現在，迷霧小鎮已經完全被虛靈佔據，就像是荒廢的花園長滿了苔蘚野草，而這無人的迷霧小鎮，到處充斥著虛靈，甚至迷霧小鎮因為虛靈的存在而完全改變了外貌。
天閑重新拼接迷霧小鎮后，這裡幾乎恢復了原貌，而現在大街小巷、小樓矮屋卻已經全變了樣子！
原本看起來，起碼是看起來祥和一片的迷霧小鎮，現在凸顯出幾分猙獰來！
巨大的高塔林立，如果那些能叫做塔的話……
塔身看起來由不規則的亂石砌成，外表五顏六色，形狀更是千奇百怪，上粗下細的，彎曲如輪子的，有些高塔上斜刺里又伸出新的塔，看起來就好像堆積的地刺，有一些乾脆就是什麼魔獸的樣子……
天閑腳下的巨大虛靈直接衝進了小鎮，迎頭撞上一座高塔，那漆黑的高塔在這一瞬間活了起來！
塔身一瞬間分散無數碎片，好像枯葉一樣在半空翻飛，巨型虛靈的尾巴劃過去之後，碎片重新聚合，瞬間凝成一座新的高塔。
天閑隨手抓了一塊碎片，果然是一隻小型虛靈，還是沒見過的種類，放了這虛靈回頭一瞧，那塔的造型果然截然不同了。
巨型虛靈一路在小鎮中橫衝直撞，最後在一條大街上停了下來，沿途穿過無數高塔，統統把它們的形狀重塑了一遍，天閑也是被各種小型虛靈成群結隊的「洗禮」了個遍。
這是小鎮最寬闊的街道，幾頭虛靈已經在這裡聚集，看來它們是在聚會。
跳下巨型虛靈，天閑看著「森林」一樣的小鎮和漫天飛舞的虛靈思索了一陣，順著街道向前走去，前面就是原本渡婆居住的小木屋了。
天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多的虛靈聚集過來，在半空時還認為現在虛靈的數量是從前的十倍，但落到地面看清那些高塔的真面目，天閑覺得一百倍可能都是保守的數字了。
其它不說，那些高塔完全是小型虛靈凝聚后形成的，它們似乎喜歡抱團不動的生活在一起，成群結隊的停在一切能停留的地方，地面上，屋頂上，牆壁上，橋樑上，同伴身上，於是迷霧小鎮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
好在這些小東西看起來沒什麼進攻性，天閑一路抓來十幾種小型虛靈查看，這些小東西也不怕，只是似乎很不喜歡被拉開原來的位置，一放開就迅速溜回去。
能和平相處就好……天閑多少有點無奈，迷霧小鎮今後一定還會照常開放的，渡婆和她同伴們一生的心血不能這樣荒廢掉，但這樣的迷霧小鎮恐怕只是看一眼就會嚇退很多食靈者，要是這些新的虛靈進攻性很強，那麼重新開放就更難了。
一路走過去，天閑也在四處檢查，雖然荒廢了一段時間，又被大量的虛靈佔領，但小鎮的基本設施還是完好的保存了下來。
天閑發現很多房屋別說損壞，甚至連灰塵都沒有，就連杯盤都是嶄新錚亮的！那些新來的大量虛靈們似乎起到了保護膜的作用，這讓天閑有些哭笑不得。
靠近小鎮中心時，天閑感覺自己被幾個虛靈盯上了。
這也是幾個新面孔，讓天閑意外的是這幾個虛靈竟然有模有樣。
虛靈這種東西，其實都沒有什麼固定的形狀外貌，有也是奇奇怪怪，完全沒有生物衍化規則的那種，而這幾個虛靈長的一模一樣不說，竟然就好像某種大魚一樣，不僅有嘴巴眼睛，還闊口獠牙，身上的鰭和尾巴一樣不少。
這幾頭虛靈五六米長，雖然體型在迷霧小鎮根本排不上號，但天閑發現其餘虛靈似乎都在刻意遠離它們。
天閑再向前走，這幾頭虛靈毫不猶豫的靠了上來，並且顯露出獠牙，明顯有驅趕的意思。
這就讓天閑很驚訝了，這可是生靈的行動特性，虛靈這種東西可不會。
思考一下其中的緣由，天閑也想不出，索性抬手輕輕一指，一道波紋擴散開去，那幾頭虛靈一觸到波紋，頓時如見了鬼般瘋狂扭動幾下身軀，逃也似的消失了。
波紋繼續擴散，力量飛快減弱，不過觸碰到的其他虛靈也是一樣，飛也似的逃走。
天閑聳聳肩膀，這是渡婆的能量氣息，接掌迷霧小鎮的時候，天閑也繼承了上一代掌管者，也就是渡婆的能量印記。
再向前走，出現的景象頗為讓天閑意外。
在小鎮中心，渡婆的居所和周圍的街道都保存了原貌，沒有任何虛靈在這裡聚集，甚至天閑發現根本沒有虛靈靠近這裡，這裡成了滿是虛靈的迷霧小鎮中的一個虛靈禁區。
這裡的一切都沒有改變，就連渡婆小屋前的花圃也依舊開著不同顏色的花，只是……
天閑正感慨，小木屋的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渡婆拎著她的寶貝小噴壺從裡面走了出來。
愣在那，天閑眼睛都看的直了。
渡婆似乎第一時間沒有發現天閑，拿起小噴壺澆了一會兒花，幾分鐘后才發現有什麼不對，扭頭一瞧正和天閑的目光撞在一起。
空氣中一片安靜……
天閑上看下看，下看上看，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渡婆忽然詭異的一笑，身體氣球般膨脹起來，一再膨脹，眨眼脹的不成人形，然後……
「嘭！」
渡婆炸成了碎片，變成碎碎散散，花花綠綠的東西四散飛竄。
是虛靈嗎？
天閑眼中的驚訝漸漸退去，但心中還是有稍許疑惑，因為天閑知道，虛靈極少變成人的樣子，更不要說在這裡活動，甚至和渡婆一樣澆花。
而且，這四周沒有虛靈靠近又是怎麼回事？
天閑四下看了看，一時摸不到頭腦，來到花圃前，看著這些就好像昨天才被主人拾掇過的花，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這邊天閑正在感慨物是人非，忽然一個聲音從背後冒了出來。
「你果然來了，比我預想的要快一些。」
天閑猛回身，眸子不由微微一縮，就在身前十幾步的地方，一個十來歲小女孩笑嘻嘻的站在那。
十幾步的距離，天閑完全沒有察覺到對方是如何出現的，而且現在就算不去主動探查，天閑幾乎也可以像接受電波一樣感應到周圍的能量變化。
這個女孩子沒有一絲能量波動，她站在那，就好像隔離於這個世界，要知道就算是真的幽靈飄在那，也是有清晰能量波動的。
「你……怎麼在這？」天閑疑惑的打量這個女孩子。
女孩子有些意外，「你居然認識我？哦……你這個壞小子，那一次看到了我的記憶！」
天閑當然是認識這個女孩子的，而且不止認識她現在這個樣子，還認得她長大后的樣子，甚至她年老的樣子。
她是渡婆。
天閑曾經看到過一次渡婆的記憶，那是她和其他創建迷霧小鎮同伴們經歷諸神大戰的記憶，那個時候，她就是現在這個小女孩一般的年齡。
渡婆還活著的話，天閑自然是非常開心，但事情顯然並不那麼簡單，這裡的一切都透著古怪，而渡婆又是以這種樣子出現。
「看到了一點點，就是你拖著鼻涕做跟屁蟲的那一點。」天閑微笑的說。
渡婆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看慣了她老態龍鍾樣子的天閑一時還真適應不來她這幼齡的模樣。
「小子，你最好不要讓我不開心，因為我正在考慮一件事，這將決定你能不能從我這裡得到最後，也是最後價值的好處。」渡婆搖頭晃腦的說。
天閑瞧著她的模樣，有些期待的問：「你還活著？」
「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渡婆輕飄飄的，甚至有點得意的說，「小子，死亡並不可怕，要不你也死一下試試？」
天閑苦笑，「那你現在是……」
「最後一點用生前力量保留的意識，留下來考慮是不是要給你最後的好處。」
好處……天閑很納悶，「你活著的時候怎麼不考慮清楚。」
「沒辦法，必須先死了才行。」渡婆聳聳肩，然後不耐煩的擺擺手，「好了不說這些，現在我來出題，你來作答，答的好就給你好處，我也就可以好好的去死了。」
「那……要是答不好呢？」
「那我也好好的去死，反正死了就什麼都不用管，你沒好處而已。」
天閑撓撓下巴，輕輕一笑，「這樣說的話，我還要先謝謝你才行。」
「知道就好！」渡婆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