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闖閨閣
賀樓軒夏今日依舊往國公府跑,誰知侯昌夷隨墨台傾一起去寺廟祈福了。賀樓軒夏鬱悶地坐在涼亭內,下人們說大概還有兩個時辰才回來。
侯佑憐正在一葵園讀書,得知賀樓軒夏來了,歡喜得拿起自己前幾日刻好的木偶就朝涼亭跑去。
涼亭內,一位約莫十七的少年白衣玉冠,一身恰到好處的錦服將他的身子襯得更加修長,沒有光彩的雙眸黯淡地望著遠方,手中的瓷器早已被他玩膩。
侯佑憐雀躍地走到他的面前,咧嘴一笑:「三洲王哥哥,給。」
對於侯佑憐,賀樓軒夏談不上喜歡也不能說討厭,只是不大喜歡她和侯昌夷過於親近。
他拿過木偶,仔細一看,赫然就是他本人。這木頭雖然材質普通,這技藝卻甚是精湛,無論是神態還是衣著,都精緻無比。
「七年前的那個木偶我越想越覺得難看,不不不,我不是說三洲王哥哥難看,是我當時刻不好,所以我才想著重新刻一個給三洲王哥哥。」
侯佑憐結巴地說完一大串話,賀樓軒夏勉強笑著道:「佑憐有心了。」
得到賀樓軒夏的回應,侯佑憐當即笑著轉了幾圈。伸手握住賀樓軒夏的手:「三洲王哥哥,我聽說城外有家糕點鋪,特別有名,我們去那裡吃吃看好不好?」
賀樓軒夏不動聲色地抽開被緊握住的手,臉色有些難看:「佑憐乖,今日哥哥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不如叫木鈴陪你去吧。」
侯佑憐嘿嘿地笑了幾聲,認真地點點頭:「嗯,我叫木鈴陪我去。」
隨著賀樓軒夏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侯佑憐落寞地往回走著,恰巧碰見正在園中練劍的侯燕。
七年前侯昌夷大病一場,老祖宗入土前逼侯天青納妾。面對將逝之人,就算是冷硬的侯天青也不得不妥協,迎娶了禮部侍郎的千金陳詩詩。不到兩月便懷上了第一個孩子,並且一舉奪男,成為國公府的三少爺。又隔三年懷上第二胎,生下四小姐侯美雲。
侯天青雖然深愛墨台傾,礙於陳詩詩的身份和她生下國公府的繼承人,不得不抬為平妻。如今陳詩詩的地位在府中越加重要,侯天青由原先一月七次去她所在的梅香園改成了一月十二次,幾乎與墨台傾平起平坐。
侯燕如今六歲,劍術卻是了得,連賀樓軒夏見了都讚嘆不已。
「三弟!」侯佑憐朝侯燕招招手,侯燕立刻就甩了間奔了過去,笑嘻嘻地撲在侯佑憐的懷裡:「二姐,你今日怎麼有空來看我?」
「我是去見三洲王了,然後回來就看到你在這裡練劍。」侯佑憐誠實地說道。
侯燕撇撇嘴,這個二姐就不能說些他高興的理由么,腦子裡只有三洲王,難道她不知道三洲王就要與大姐成婚了嗎?
「你的手怎麼都是繭子?」侯佑憐心疼地摸著侯燕的小手,拉著她救往一葵園走去:「我們的侯燕長得這麼俊俏,練劍是好,可別出了繭子,影響整體美。」
一到一葵園,侯佑憐就開始翻箱倒櫃,一邊碎碎念到:「我記得放在這裡的,怎麼不見了?木鈴,朱霞快幫我找找,一個藍色的藥瓶!」
侯佑憐在那邊忙得大汗淋漓,侯燕坐在後面笑得合不攏嘴,從書架上取過一個藍色瓶子遞到她的面前:「二姐找的可是這個?」
「是是是!」侯佑憐尷尬地拿過藥瓶,倒出一點油膏輕輕地為侯燕抹上:「你這小子看見了也不告訴我,害我找半天。」
侯燕無辜地望著她,故作可憐:「冤枉啊,二姐,我是剛才才看到的,要怪就怪你自己連東西放哪裡都不知道。」
侯佑憐拿過一旁的輸敲在侯燕的頭上,侯燕大叫一聲:「二姐殺人啦!」
「好了,不和你鬧,快去練劍吧,成為大將軍的兒子,怎能偷懶。」
侯燕不以為然地看了侯佑憐一眼,還不是你突然把我拉過來的么。不過,這種話他是萬般不敢說的,要不然又得挨一頓打,別看二姐個子小,力氣可是大得很。
侯昌夷回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本想叫姐姐和她一起去城外的糕點鋪的念頭也在看見姐姐疲倦的雙眼時打消了。
侯昌夷將護身符別在她的腰間:「這是我為你祈的護身符,可得好好戴著。」
侯佑憐走出棠溪苑便瞧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遣退了木鈴和朱霞,悄悄地跟了上去。這大半夜的,怎麼還有人亂走,難道是府中出了小賊?
那人走得有些快,侯佑憐差點跟不上,也好幾次暴露了,幸好天黑,她的身子也小,陰影處成為她避難的聖地。
侯佑憐跟著人影走到國公府的後門,借著微弱的月光,才看清了此人的樣貌。姐姐身邊的貼身丫鬟容華,她怎麼會在這裡,之前去找姐姐的時候就不見她在身邊伺候,沒想到跑到這裡來了。
容華環顧四周,確定無人後才打開了後門,一個偉岸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侯佑憐的視線里。此人正是成國公府的主人,侯昌夷的父親侯天青。
可是爹爹不是在五日前就被皇帝派到南塘去了嗎,怎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偷偷摸摸地從後門進來。最主要的是,開門的不是他的正妻,也不是他的平妻,而是一個小小的丫鬟,還是侯昌夷的丫鬟。
侯佑憐的心跳得很快,她似乎知道了什麼天大的秘密。
悄悄地挪動著身體,隱於黑暗之中,確定自己離開後門有了一定距離后便開始狂奔。父親沒有聖旨擅自回京可是重罪,弄不好要滿門抄斬的,她不能對任何人提起,否則就害了這個侯家。
回到一葵園的侯佑憐渾渾噩噩地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無法安睡。窗子忽然被打開,一陣風颳了進來。
侯佑憐欲起身關窗,一個人影便將她壓倒在了床上。
侯佑憐只穿著褻衣,夏季炎熱,床上也沒有被褥。她被人壓著,單薄的褻衣此時好像一點作用也沒有。
是肌膚相接的觸感。
侯佑憐忍著沒有發聲,畢竟一個女子的閨房突然闖進一位男子被傳了出去,她的名聲是要毀了。
男子壓著嗓子笑了幾聲,身子一側,倒在床的內側。
侯佑憐任他攬在懷裡,直覺告訴她,這個男子對她沒有惡意。
夜很黑,房內什麼也看不清,之前被打開的窗也不知在什麼時候被關上了。
侯佑憐不知道這個男子什麼時候才離去,也不知道她被抱了多久,她只得小心地問道:「我能換個姿勢嗎?」
男子再次笑出聲來,手撫摸上侯佑憐的玉顏。雖然才十三歲,還未完全長開,但兩年後,怕是要成為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了。
男子沒有在房裡待太久,侯佑憐深呼了口氣。成國公府歲比不上皇宮,守衛還是很森嚴的,隻身一人竟能在國公府來去自如,此人武功甚是了得。
以後她必須得防著點了,畢竟她是空相的嫡傳弟子,就這樣被人輕薄了,空相先生的面子往哪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