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迎擊執念
五百餘名士兵的軍氣加持在庫納利大將軍的身上，迅速凝聚起強大威力。身上的黑影地動山搖般不斷膨脹，原始而純粹的法則力量不斷演化成單一的力量。
絕對的破壞力，再一次呈像。
這是大坤神賜予庫納利的饋贈，換言之，這便是金頂諸王的力量，如果是在平時，阿塞西斯只需將這力量從巨劍上甩出去，但如果只是讓指揮官揮動魔龍之脊，那就不能算是格林「借」來的一劍。
所以這一次，阿塞西斯激活了全身的戰紋，只為了能把這股力量穩定下來，在艾爾伯特的黑魔術通道下，盡數傳遞給少年公爵。
一瞬之間，格林便感覺身上如有千斤重擔。五百人的力量，經過大坤神術的發酵，即使是邁過三次覺醒大門，格林也力有不逮，蠻橫的能量隨時隨地都有崩潰的可能。
片刻不能停留。
於是格林在最短的時間內瞄準死靈劍士的身影，手中因為負荷而輕鳴的王選聖劍，看上去輕描淡寫地朝前一刺。
第一劍，請君來試！
奔涌的能量，如同燃燒的火信，瘋狂宣洩。
在所有人的視野當中，就像是有什麼突破了空間的禁錮一般，從格林手中脫劍而出的力量倏然消失在眾人身前，沒等他們的疑惑在腦中成型，那股力量陡然再次出現，錯位近百米的距離，直接顯現在死靈劍士的眼前。
尚不及這力量一半的斬擊，便削開了安徒生的整個右臂，附身其上的巴爾穆圖甚至都來不及閃躲或是防禦。
死靈劍士同樣無暇躲避。
但他遠超常人的直覺，促使他在格林刺出王選之劍前，便拔出了那柄極端不祥的黑色長劍。
劍鋒揮動，死靈劍士全力以赴，出手便是究極的殺意波動之劍。
極端強大的力量，與這世上無出其右的劍術，在最近距離碰撞。
所有人看見的，是那一刻，所有威力全數爆開，漆黑色的線條在有限的三維空間內無限擴張。即使是滌盪開的波動都讓百米外的人感到刺痛，如果按照法師的角度而言，這至少也是一個單體的五級魔法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死靈劍士，少有地悶哼一聲。
「中了！」
艾爾伯特驚喜地叫道，他毫不介意格林搞這種類作弊式的先手——見鬼，他甚至希望能打消耗戰，一直到格林只需要上去補個刀就萬事大吉才好。
「的確，在下也看的一清二楚。」眼力莫名驚人的黑衣紳士，站在格林身後點頭贊同。
「效果如何？」格林把王選收起來，接過克勞德遞來的長劍。
「毋庸置疑，他受傷了。」黑魔導有些興奮，但又有些遺憾，「真是可惜，沒能造成什麼肢體傷害。看來殿下您的判斷是準確的，他的確比被巴爾穆圖附身的安徒生還要強大。」
這一點，格林根本無需確認，無數次的交手，對方有多強大他一清二楚。因此他才借了這一劍，這已經是在不損害他的武道劍心為前提下，所能耍的最大的賴了。
「要不是他把殺氣擴散的人盡皆知，我們也不可能提前知曉他的來臨，我也沒機會在和他接觸前使用這一劍。」格林感慨一聲，這一劍威力巨大，但需要阿塞西斯蓄力而且還不好操控，若是在戰鬥中他根本分不出心控制，所以只能選擇用在戰前，而提供了這一機會的，便是死靈劍士這一錯誤行為。
歸根結底，這是迪斯布靈卡的大意導致的，有因有果，格林能夠說服自己。
他鬆了口氣，知道死靈劍士因為這一劍而受傷，那便足夠了。
這證明了對方是可以戰勝的，或許……也代表了對方還尚未達到自己記憶中那個強橫不可一世的天下第一。
「所有人退後吧，該是我上場的時候了。」
深吸一口氣，格林的心情平靜下來，精神在趨於恆性后，又變得逐漸活躍，隱隱處於一種輕微興奮的狀態。
這是一種緊張，但也是對敵時最佳的狀態。
「殿下，祝您武運昌隆。」
艾爾伯特拄著牧羊杖，誠摯地獻上祝福。
「在下附議。」
在黑魔導和黑衣紳士的眼中，這場戰鬥還未開始，似乎結局便已經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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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靈劍士，這個可怕的稱號，如今伴隨著暗黑之王的強勢入侵，也漸漸傳遍了整個卡貝茲大陸。除了這個名號外，他還通常被稱作「王的右手」，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本名叫做迪斯布靈卡，更少有人看過，在那漆黑的兜帽下，不過是張普通中年人的面孔。
他長相普通，他沉默寡言，他身著樸素。
這樣一個人，根本就是扔在人群中便會消失不見，放在任何地方都毫不起眼，不會有任何人對他產生多過一秒的關注。
——如果他不會劍術的話。
迪斯布靈卡的劍術有多恐怖，在今年冬天之前，鮮有人知。隻身獨闖軍事要塞，全殲羅德蘭整隻步兵團，以一敵四斬殺成名已久的帝國劍聖……他的可怕戰績，席捲了整個抵抗戰場，但凡有他足跡經過的地方，留下的都是人類勢力一場又一場的慘敗。這便是他一個人的戰鬥力。
他的劍術之前，可以說十數年前便獨步卡貝茲大陸，默默無聞的他，為了尋求更高等級的劍意，最終選擇了向暗黑之王效忠，以換取自己劍術的更進一步可能。
作為交易，他還沒能從暗黑之王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部分。
但今天，迪斯布靈卡看到了些許端倪。
突如其來的這股力量，壓過了他的最強劍術。
有多久了？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受過傷了。
迪斯布靈卡半跪在地，單手握著倒插在地面的黑劍，前身的護甲盡碎，露出血肉模糊的胸口。
這傷勢說輕不輕，說重不重。
他沒有選擇去處理，反倒是抬起頭，望向那個一步步走來，視自己殘留在外的殺氣於無物的身影。他的目光，從那人的面龐，落在了他手中尚未出鞘的長劍上。
「……那是什麼？」
語氣就像是和一個認識的朋友閑聊一樣。
格倫也毫不介意，這一世他們兩人並不熟悉，但他知道死靈劍士就是這樣的人。這種說話方式，代表著他很感興趣。
他看著迪斯布靈卡，比起在遊戲里尋死覓活著的所謂的仇恨，現在的感覺更像是一個老朋友。
一個必須了解因緣的執念。
「一劍，本質上講是通過士兵匯聚而成的軍氣，不過經過金頂諸王的法則祝福，加上以劍為引導，轉化成了你剛剛承受的傷害。」格林簡單解釋了一下原理，把關鍵部分全部省略，「我想這應該是你一直以來想要追求的部分吧？你效忠暗黑之王，不正是為了能夠從金頂諸王的力量當中突破現在的屏障么？」
死靈劍士的目光上移，與格林對視。
他對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人產生了一丁點的好奇。
「……如果我擊敗你，教給我。」迪斯布靈卡沉默了片刻，開口便是和正常人腦迴路不同的對話。
相較於格林如何知道自己的情報，他對那一劍更加好奇。
但格林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對那一劍非常好奇，但相信我，接下來你會更有興趣。」少年公爵把右手放在劍柄上，這是奧莉加從暗精靈國庫里找到的神兵利器，風吹者?莎拉維爾，「這世界如此之大，總會有你意想不到的人，在意想不到的時間出現。」
「但別搞錯了，我可不是來幫你研究劍道、傳授你新奇劍術的。」
「擊敗？你想多了。」
「你我之間，只有死亡。」
長劍，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