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長生不老

「這裡有湖泊溪流，又背陽，終年不見陽光，濕氣很重……對了，我聽神醫說過，越是陰冷潮濕，人跡罕至的山谷底下，越是容易找到珍貴的藥材，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找到千年肉芝呢！」無歡忽然面露欣喜之色，借著月光四處翻找。

朔風跟在她身側，不解道：「你要肉芝做什麼？」

「聽茶樓的說書先生說，肉芝能使人輕身不老，延年益壽。」

「金龍一族原本就有千萬年的壽命，你還嫌活得不夠長久么？何況肉芝極其罕見，秦皇當年為求長生不老，終其一生也未能找到一株肉芝，哪有那麼巧就讓你給找著？」

「你就別管我找肉芝做什麼了，至於能不能找到，那就要看我的運氣了。」無歡撇撇嘴，「怕只怕我還沒找到肉芝就先被凍死了。」

黑夜沉沉，山谷間寂靜無聲，現在才三月，山谷下又極陰冷，還沒有鳥蟲的叫聲，人聲迴音卻極大，之前無歡的呼救聲絕對能把山谷下所有的猛獸都給喚醒。

朔風想起來先前無歡把自己的外衫脫下給了化作小乞兒的他了，他本該將那件外衫還給無歡，但出於私心，他不願意讓無歡知道他欺騙了她，所以將自己的外袍脫下，給無歡披上。

「你討好我也沒用，我娘親要是不願意回去，我也不會回去。」無歡一把扯下外袍丟還給朔風。

朔風耐著性子將外袍理好，重新披回無歡身上，「我不逼你，但你也要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你娘親的病，真的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

無歡悶不吭聲地點點頭，只要能讓娘親的病好起來，讓她去哪裡都無所謂。

朔風垂眸間不經意瞥見無歡腰間垂掛著的白色海螺，眸光驟然而亮，揚唇道：「這個海螺，你一直貼身帶著？」

無歡低頭看了看自己腰間的海螺，訥訥地回道：「是啊，一直帶著，娘親說帶上這個出門在外會方便許多，有什麼奇怪的嗎？」

朔風那一刻笑得很溫暖，無歡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對她露出那樣的笑容，好像尋到了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滿足而狂喜。

無歡不理會他，繼續自顧自地翻找肉芝。肉芝分兩種，一種產於大地，長得像半截樹樁，有頭有尾有肉質彈性，一種產於大山，依附在石頭上生長，外表無彈性，近似靈芝。

朔風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找肉芝，但還是陪著她一起找。

「無歡，你寄宿在別人的身上，是怕你父親找到你嗎？為什麼我感覺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以前？以前我是怎樣的？娘親抹去了我的記憶，許多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甚至連我自己的長相都記不清了。」找了許久，無歡靠在山腳下的一塊大石上休息，星輝落滿山谷溪流，泛著悅目的銀色波光。

似乎在意料之中，朔風並未露出驚異之色，只道：「想不起來也好。」

「可我經常會做噩夢，因為沒有了記憶，只有一些模糊不清的情緒，我會分不清那些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常常會覺得空虛，會感到失落，會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