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瘋言瘋語

「小七緒，你說……如果我就這麼掛了，會不會太荒唐了。呵呵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都病成這樣躺在床上了，還有空嘻嘻哈哈的。」

京樂春水正躺在床上，蓋著許多被子，面容比起之前，越加瘦黃消沉。

昨天下午，京樂正泯著小酒吃著花生欣賞著櫻花，誰知一股怪風吹過，一陣寒意襲上心頭，京樂醉醺醺的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幸好博天發現了他，將他背進了屋，博天以為隊長喝醉了，也沒在意，畢竟之前有過好幾次這種情況了。直到七緒進來，伸手想給他蓋被子，發現京樂身子很燙，於是摸了摸額頭，額頭內似有煉丹爐焚燒般滾燙，方才得知京樂發高燒了，七緒正欲叫醫療隊來急診，可這時，京樂竟開始說話了，但他並沒睜眼，那種說話的方式就跟夢話一樣，他說道「小七緒不要叫人，沒用的。這不是病，該來的總會來，要走的何須多言。醉一場，夢回當年；夢一場，醉酒還鄉。獨醉邀清風，爭艷花似夢。不告人……不可告人……乃意會也……」接下來京樂的話聲越說越小，迷迷糊糊，直到京樂睡著。

京樂睡著兩個時辰后，博天來了，他推開房門就輕聲問一旁的七緒「副隊長，隊長他好點了沒？」

七緒正用毛巾沾著水擠干，取下京樂額頭上的冷毛巾，把這塊新的安上去。「發高燒了，現在情況並不理想，沒有好的跡象。」

博天打開了窗戶，窗外陰沉沉的，蕭瑟的秋天。

「要不要叫醫生。」

七緒看著床上的京樂，就如同母親理解孩子。「不用，相信他。度過今晚指不定就又活蹦亂跳的了。」

博天也沒說什麼，告別七緒后回了家。

他坐在床頭，望著正對著他的窗戶，窗外萬里無雲，這是種沉重的天氣，已經持續了好多天。可不曾有放晴的跡象嗎。那是一群大雁，往南飛的大雁，排著「人」字陣，三三兩兩地就成了群，沒經歷過的視角能有多寬廣，畢竟是個哲學的問題。那天的盡頭，博天看入了迷。

不知不覺的就睡去了，再醒來時是清晨，就連太陽的一角都沒爬上山頭。博天伸了個懶腰就去往了隊長那裡。

他輕聲地來到了隊長房門口，用中指關節扣擊了三下，清澈的「咚咚咚」聲在明與暗的迴廊里蕩漾開來，拂醒了倚在燭火前的七緒。

「隊長他……好點了嗎？」

「你先進屋吧。」

兩人坐在搖曳的燭火前，無風不起浪。

七緒捏著自己的清明穴，這晚她沒睡「還是沒有好轉，如果再不行，只能讓卯之花隊長來了……」

沒有動靜，沒有風聲，亦沒有對話。

牆角的蛐蛐，曾肆意鳴叫。但這次，應了這場景，竟安靜著，安靜著，可能，累了吧。

「欲，不可求。流花已在，絮風亦在，無境之巔，明鏡也……」

「七緒副隊長……你說什麼？」

七緒拿出筆記本「這是隊長說的夢中話的一段，我記錄了下來，試著翻譯了一些，翻譯出來的結果來看可能跟他的病因有關，似乎也有解決的辦法。只是……」

博天凝視著京樂，那是回憶的眼神「很懸乎對嗎？」

「你聽一下就知道了，大概意思是指在竹葉林附近有一江流往天際的流水，那江水本是天神飲用的瓊漿玉液，喝完后即可治癒百病，壽終繼世。但那本是絕世驚品，自然有仙人看守，那仙人為桃花仙人，專門負責看守這江水，而想要取那一瓢江水，就必須回答仙人的一個問題，答對後方可取水，否則凍結成石像，跌入滾滾江水，受盡百年穿心之苦，直至最後落入外世，被天神細細品嚼。還有最後幾句我還沒弄懂意思……」

博天如彈簧站起，那神態，如背負起遺願的戰士，沒絲毫動搖「你就放心好了，副隊。隊長他絕不會出事。」

博天開了房門，出去了，邁步在黑色走廊里。

七緒看著他走著，簡單的問「你去哪？」

「去做我該做的事。」

陽光，似乎終於肯露頭了，照在博天前行之路上。

「小夥子，你知道不，我們兩個人有一種東西是相連的，天命。」

「這種東西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恨它，它註定了我一生，讓我一生都是潦草的命運。」

「哈哈哈……你有這種體會也不能怪你，嘛！這樣吧，我可以替你承受種種厄運，讓你不再困苦迷茫。」

「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一個遊戲也是一個賭約，在我替你承擔厄運的同時我的好運就全在你身上了，而你就好好享受每一天的精彩。直到……我遇到了一個躲不過的必死劫難。到那時選擇權就在你那裡了，你可以選擇救我或者不救我，可救我的前提也很簡單吶，就是替我承擔那場必死劫難。」

「犧牲自己救你……」

「其實，也不一定啊，誰會知道有沒有那種劫難呢，可好運，可是貨真價實的說來就來哦。」

「如果真的可以！我當然願意！我已經受夠了！」

「好！那麼以後就由我來承受你接下來的所有厄運，而你會不斷走好運。那接下來打個賭吧！」

「什麼？」

「我打賭你不會救我。」

「如果真如你所說，我不受天命束縛，我肯定救你。我賭我會救你。」

「那賭注就是一壺清酒。」

「嗯。」

「哈哈哈……喝酒喝酒……唉……那也要……能救到我的情況下……」

不知怎的，博天就想到了第一次與京樂相遇所說的對話。

「那時候指的就是這個劫難嗎，對不起了。隊長，這場賭約我想贏。考驗我卻真的不拿手啊……可現在我明白了，不管我們哪一方贏了賭約，都註定是一場得不到賭注的荒誕約定……記住，你欠我一壺酒……」

太陽三分之一已跨過山頭，博天穿過了竹葉林，在那深處有一棟竹子做的高樓，好氣派，隱居在山水裡何嘗不是逍遙自在。

「嘩嘩嘩」的水流聲，這條數米多寬卻忘不到邊際盡頭的流水就是那條仙河了。河邊栽滿了桃花樹，博天來到河邊，看著這河水如看淡了一切，往事如流水，生命淡如煙。世間無巧合，皆因有定數。

一片桃花花瓣飄飄落落，在博天眼前悠悠欲墜。

江水突然泛起漣漪，從那之中一位花瓣裝飾遍布全身的女性緩緩升起。

「你是何人？」那女性詢問岸邊的博天。

「你就是桃花仙人吧。我的名字叫博天，是來取仙水的。」

「仙水雖有靈力，但只有經受考驗合格之人才有資格享用。如若失敗即為死亡。你還確定要如此做嗎？」

博天撩起了自己的劉海，露出額頭，目光堅定不移「我的一生全都建立在身邊人的不幸之上，以前是，就連得到氣運后也是。這一點……是我心頭越不過的坎。但是……我看到了那種眼神，堅定不移的眼神。那種眼神告訴我不管前方有什麼，都請你用最熱忱的心來坦然接受這一切，就算遍體鱗傷，至少也輸得漂亮。所以這次，由我親自來承擔惡果，不用再勞駕隊長了。我們的命是相連的，輸了的話就一起玩完，要一起活下去的話就只能贏！桃花仙人！放心大膽的考驗吧！我絕對要贏！」

桃花仙被博天的氣勢震住了，居然有一絲遲疑，許久沒見過這等氣魄之人「那好！我就出題了。仔細聆聽。」

博天放空心神，準備著。

「天無騰雲，地無邊。數千載歲月，兵戎未止休。縱觀各界紛爭不止，自生命出現那一刻，就一直沒有停止過。雖伴隨新生，帶來新的格局。可互相傷害烽火遍野，死亡悲劇，根深蒂固。根除，焉以為之？共生，何而為之？倘若解惑，眾生芸芸。」

博天雖信心滿滿，可未能全數理解仙人之意。心裡難免變得些許焦躁，可大體理解了，仙人所講的是關於如何消除戰爭之類的問題。這一點，博天有著自己的看法。

「這種東西說實話……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根除的。永遠不能……戰爭的勝利者自以為獲得了無上的榮譽，可同時也讓仇恨滋生！要是說解決辦法，很可惜……沒有……也或許是我沒參透吧……反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死的！！！！！我不知道啊！！！！！！！」

博天恨自己，恨著自己的天命。彷彿厄運重新回到他身上一般，他沒能好運的回答出重要的問題，只是他從未追尋過那個答案。

失敗了，一起死吧。

就在博天無法振作時，仙人笑了，慈祥地笑。

「這個答案你答對了，的確沒有人知道，也沒人能回答出來具體的原因。這不能怪你，只是真正能領會的那個人還沒有醒悟。」

仙人手裡浮現出一個玉瓶，那江水流竄而上，進入瓶之中。仙人遞了過來「這是你答對問題的回報，拿去吧，去救該救的人。」

博天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他不敢相信會這麼順利。果然自己是好運的。

是，人生的**低谷如影隨形。因禍得福，因福得禍，只是自己的心境產生了變化。

博天走向前去正欲取水，忽然腦海里似有回聲般重複著一些話……

博天並未繼續伸手，他把手放下了「抱歉……我不需要……」

其實這道題博天的確沒答對，仙人很是驚訝「難道你就不想救人了嗎？」

一陣清風吹過，揮灑出生機的味道。

「流水、落花和清風這些都已擁有了，他們就在我身邊，注意到了。只要這些就好了，那仙水你留著吧，我起初就不該得到。」

那玉瓶裂了，那仙人成煙了，那江水失蹤了，那裡本就無一物。

只是那朵悠悠欲墜的桃花仍舊在悠悠墜落，一瞬間，一場夢，改變人生，重置天命。

八番隊京樂的房間內，京樂燒退了，他望著天花板面露笑容「是我輸了哦。」

京樂在之前告知過七緒此事，可京樂那樣子還是把七緒嚇壞了，京樂此時雖已渡過劫難，可身體還是有些不妥。

「小七緒，你說……如果我就這麼掛了，會不會太荒唐了。呵呵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都病成這樣躺在床上了，還有空嘻嘻哈哈的。」

京樂掀開被子下了床。七緒不好意思卻又關切的問「你的身體啊……吃得消嗎！」

京樂開始披上那件花袍「虧了那小子，大難已去，這些小事並無大礙。也是時候了！該給他準備那份大禮了！」

博天迷迷糊糊走在歸去的路上，他分不清是夢還是真實。

走過這條來時的路，真的來過嗎？

走過這條來時的走廊，又真的不是夢嗎？

那片櫻花樹下，落著櫻花雨，如真似幻，非真非幻。

「年輕人。不來喝一杯凱旋的清酒嗎？」

博天晃悠悠走向櫻樹下盤坐的那人，這是場花與風的宴席。

接過那杯清酒，一飲而盡，醉問「隊長……何為醒？何為醉？」

「徒然飲落醉卧，徒然如夢如真……又何須弄懂醒醉之分？」

櫻花雨下的兩人

醉了

還是

真的醒了？

姓名：西條博天

性別：男

星座：天秤座

血型：o

生日：10。14

愛好：無拘無束

討厭的事物：賭博

斬魄刀始解：應天

卍解：未知

人物簡介：博天從小就霉運連連，禍不單行，經常能遇見倒霉事，小時候他並沒有感到什麼，直到自己長大后，碰到的倒霉事越來越多，甚至連周遭的夥伴都會被他給傳染成倒霉體質。算命先生說他是衰神轉世，漸漸步入中年的博天從此對生活充滿了厭惡，恨透了上天的不公，常常出沒於各種賭博場所，並且酗酒消愁。最後屁股後面欠了一屁股債。直到最後，他碰見了他命中的大貴人京樂春水，京樂春水為他背負了厄運，也教他得到了自己的轉運護身符——應天。從此，博天發誓要效忠報答大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