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胡鬧

005.胡鬧

章節名:005.胡鬧

百里思青起床后,琢花玉石地面上已經被鋪上了毯子,柔軟吸附住她的腳掌,綉著飛龍花紋的盤金絲毯被踏落成雲。

陳正耳朵靈敏異常,在她起身時便親自端了盆清水進殿。

百里思青並沒有換裝,大紅的披風被脫下后,裡面是杏紅色的緊腰長裙,高束的長發簡潔而清爽。

她接過陳正遞來的毛巾,簡單地抹了把臉就向外走去,「你怎麼還不回父皇身邊伺候?」

陳公公笑了笑,搶先為她掀起了簾幕,「奴才伺候您用完膳就回去。」

蝶香與蝶衣則換回了一等宮女服,一改在外面的散漫,端莊而謹慎地為她布菜。

百里思青坐下方吃了兩口,就聽清芷宮的人來拜。

蝶衣只出去了片刻就捧回了一隻匣子,「萬昭儀命人送了東西來,說是給公主賠罪。」

陳公公不屑地瞥了眼她手裡的東西,有心計!

討好給誰看呢?他巴不得她鬧到陛下那裡,然後咔嚓扔進冷宮!

見百里思青蹙眉,他立刻挑重揀輕地道出事情始末,不忘將萬家的祖孫八代也給刨了一遍。

百里思青譏誚,「縣丞之女,父皇也咽得下口。」

之前宮內的女人哪個不是京中要臣之女?沒想到兩年前她前腳剛離宮,父皇就大肆選秀,納了一堆身份低微的女子,甚至還為她添了一位小皇弟。

百里思青毫不猶豫道:「將東西送回去。」

蝶衣立即將匣子甩給了外面的小宮女。

百里思青繼續慢條斯理地用膳,卻又聽人言稟,京兆尹朱威正跪在宮門外向她負荊請罪。

「呸!照奴婢來說,公主應該當場殺了那登徒子才是!」蝶香忿然道。朱兆尹現在跪在宮門前,不用猜便知他是在變相地為朱蠻求情。

陳公公弄清原委后頓時火冒三丈!什麼狗東西也敢調戲皇家公主!也就他高陽寶貝心善,只罰他吊在城門上。當時他若在場,非得將那狗東西五馬分屍!

他踢了踢腳下並不存在的塵土,「咱家去瞧瞧!」

熟料他剛一出門,卻得知靖安帝已經將人召到了南書房。同行的小太監還奉了皇喻來請百里思青。

百里思青本不想前往,但想起方才來看她的靖安帝,還是扔下了筷子,「帶路!」

朱威離開越王府後就跪在了宮門前,直到被靖安帝召到上書房時還一臉惶然,膝蓋還未站穩就又跪在了地上,「罪臣該死!都是罪臣管教不嚴,才讓孽子冒犯了高陽公主!求陛下降罪!」

宮外發生的事情只要有心就能查出,靖安帝此時面色十分難看,可一見到朱威的直認不諱,一時也無法對他作出處置。

「罪臣該死!求陛下降罪!」南書房的地面是由最堅硬的大理石鋪就,朱威的頭磕在上面,一聲一聲,發出沉重的聲響。

百里思青來到南書房時,朱威的額頭已經染了一層血。

靖安帝眼見她進來,寧靜的光線下一襲水緞般的長發垂落在腰畔,勾勒出修長緲曼的身姿,短靴一路走來,無聲亦無息。

「兒臣參見父皇。」百里思青停在黃色的書案前,生硬道。

低沉僵硬的請安聲落在靖安帝耳中,卻令他欣喜若狂,他忍了好久才不讓自己看起來有異常,只和顏悅色道:「高陽,朕得知朱兆尹的公子出言冒犯了你,你便命人將他扒了衣服掛在了城門上,可有此事?」

朱威立即面向百里思青,磕頭道:「罪臣管教不嚴!求公主恕罪!」

他狀似磕得真心實意,垂下的臉卻是極其陰鬱。

百里思青淡然頜首,「是。」

朱威立即道:「實不瞞公主,其實是場誤會」

陳正站回靖安帝身後,死死地瞪著地上的朱威,「藐視公主乃誅九族的大罪!依奴才看,可直接拖下去斬了!」

朱威霍然抬頭瞪向他,「陳公公,別忘了你的身份!」宦官涉政,該殺!

陳正抬了抬下巴,「奴才忠於皇室!」敢調戲公主,滅族!

「你」

「都給朕住口!」靖安帝面色不虞道。

而後,他不咸不淡地望向朱威,「朱愛卿,你口中的誤會又是何意?」

朱威立刻伏地,快速整理好語言道:「孽子自幼聽聞高陽公主賢仁聖德,憧然間便生了仰慕之心。得知公主近日歸京,便終日徘徊於京街想一睹公主聖貌,而今日乍見公主回京,歡喜之餘,這才舉止失了分寸。罪臣自知此事有損公主清譽,因此斗膽替孽子求罪。若公主不棄,孽子定願對公主負責,罪臣也願攜全府跪門相迎,日後必當盡心侍奉…」

他剛才已經調查過,百里思青到達京都時,並未親眼見到俊兒非禮女子。禁衛已被他打點妥當,陛下收到的消息也是經由越王處理過,那些個刁民向來不足為懼。而那名小婦人在出了醫館后便跳湖自盡了,如今死無對證,罪大不過是俊兒言語上的冒失。

越王說的對,世間女子最看重的就是閨譽,即便是公主也逃脫不了俗世的枷鎖,只要有心加以渲染,還怕不能折損她的名節?

他自顧自地說著,全然不知連同靖安帝在內,南書房內所有人的臉一應變黑。

百里思青冷笑著聽他的信口雌黃,順手抄起龍案上的印璽砸了過去,「朱兆尹說得真輕巧,是個人藉由仰慕的名頭就敢調戲本宮,那本宮豈不成了那人盡可欺的妓子!再者,逶迤京土,湯湯大泱,你朱家又算哪根蔥!」

朱威沒料到高陽公主會當著靖安帝的面對自己動手,腦袋瞬間被印璽砸懵了,出口的話也不能再繼續。

他吃痛地捂住腦袋,剛抬頭,另一方硯台也直直地朝他的面門而來,銳硬的硯角恰好砸在他的額頭上。漆黑的墨水淋淋地澆濕了他的整張臉,將流淌下來的殷紅血水也染成了黑墨。

眼皮一翻,人便暈了過去。

「胡鬧!」靖安帝猛拍龍案。

守宮門的侍衛卻匆忙來報,「啟稟陛下,晉國的二皇子正於宮外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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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寵之帝女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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