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誘良為娼
這個，這是小五？
她踱步到他跟前，深深的自問了一遍，這明明一看起來才十一二歲的小娃，肥嘟嘟的小臉，純凈無邪的小眼神，連這麼一孩子都遭了她的毒手，她該是多麼的喪盡天良、罪惡滔天啊。
她在心裡深深的自我檢討了一遍。
「小五，你躲在這兒做什麼」被滿腔的負罪感充斥，她很是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腦袋，想著怎麼才能將功補。
「聽說老鴇您回來了，我想出來看看，但是人很多，我過不去」小五低著頭，白凈的小臉帶著紅暈，小手抓著自己的前襟使勁的絞著，看起來很是糾結。
這娃是怎麼被她拐進樓里的，她很是詫異。
她記得之後也問過小四這件事，據小四的描述是這樣的。
那天，風和日麗，晴空萬里。
瓊宇樓前，圍了大群的人，熙熙攘攘的很是熱鬧。
人群之間有著兩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趾高氣昂一面色愁苦。
中間那男子，一身的**紅衫，手指修長有力，正執一柄畫面極其香艷的扇子。說道香艷一詞，她不得不抱怨一下，這傢伙不知道偷了自己多少絕跡罕見的春宮圖。
小一公子拿著扇子遮著大半的臉，露在外頭的細長眉毛微蹙著，有些不耐。而他身後有一個小拖油瓶正拉著他的衣裳，表情甚為彆扭。
兩人正劍拔弩張地僵持著。
「鬆手。」小一公子威脅道。
只見那**歲的小孩一身華服，髒兮兮的臉上叼著同樣髒兮兮一饅頭，正鍥而不捨地拖著他的衣衫，眼巴巴地瞅著他，怯怯地說：「求你，求求你，別送我去衙門成么。」
「這事沒得商量。」小一公子揮手摔袖，想走卻未果，因為他被那娃攔腰抱住了。
小娃那可憐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群眾心軟了，一個個的上前規勸。
「饒了他，饒了他吧。」
「不成」小一公子美目一橫。
群眾唏噓，紛紛為其求情。
「這事一點兒商榷的餘地也沒有。不信大伙兒給我評評理，這兒身處鬧市，人來人往的，沒有上百人也有十來人。你不偷別人偏偏瞄上了本公子，你偷走了本公子好不容易收集來的古董玉佩也就算了，畢竟本公子一向寬宏大量，我好不容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你偷了去，可你卻拿它只換了一個饅頭……委實太氣憤了，單憑這一點我就絕不能姑息放任處之，我完全不能容忍你這可恥的行徑，我要把你送去衙門。」
聽完這深情並茂字字泣血的控訴后，群眾們突如其來安靜了。
此時，圍觀一瘦弱小公子撥開人群，三步並作兩步的蹭到紅衣美人兒身旁，往那價值不菲的古董玉佩上瞄了幾眼，像是忍了又忍的，往美人兒腰間掐了兩下，小聲道「這玉佩可是本老鴇好不容易從一虎狼娘們兒那兒弄來的，竟是又被你盜了去，這筆賬我們回去好好算」。
美人兒抖了抖眉毛，沒說話。
小公子用慈愛善良的眼神望著那玉雕般的小男孩，問道「為何要偷東西啊，你爹娘呢？」
「我爹娘不在了，家在很遠的地方，堂哥領著我出來找姨丈，可是卻失散了」他肩一聳，很沮喪地垂頭「我在原地等了他好久，都沒有來找我。」
真可憐，這小娃肯定是被拋棄了，眾人看著他的目光充滿了同情。
小公子卻在聽完小孩的話后，眼神格外的閃亮，聲音突然放緩放軟了許多，言辭間仿若是春風般細潤「那你豈不是沒地方住，你想不想住進咱這樓里？」
小公子伸手指了指跟前的這瓊宇樓，眼前這小娃兒粉雕玉琢的，以後定是一方尤物，說不準再過個幾年就能蓋過其他的小倌兒，那可是銀子滾滾來啊。
小娃掀著眼皮望了一眼，小聲地說「這麼好的酒樓我沒銀子」
「我讓你每天都住進去，每天都有好吃的，願意么？」
小娃的眼睛亮了些許「每天都有饅頭、糖可是么？」
小公子嘴角抽了抽，點頭。
圍觀的群眾們現在已經完全傻掉了，似乎現今的狀況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掌控與理解範圍了。
小娃似乎在思考。
小公子瞅了紅衣美人兒一眼，再誘導之：「你若應了我，隨著我住進這樓里，送官府的事兒這美人便與你一筆勾銷」
小孩動容了，往紅衣美人兒看了一眼。
小公子掐了他一把。
美人兒不情願的點頭。
小娃立馬鄭重其事的點頭同意，黑目散發著無比崇拜的光芒。
是以，小娃就這樣被拐進了瓊宇樓，畫了押，賣了身，從此過上了水深火熱的日子。
而據說，那紅衣公子兒自然便是小一美人兒，小公子么就是她自個兒，每當說起這個的時候，小四的那雙眼裡可是雙眼發光，充滿了崇拜與艷羨。
聽完了這麼個誘良為娼的往事，靜台越發覺得沒臉見這小娃了，尤其是想到這娃年紀那麼小就要受樓里的這些個如狼似虎的娘們兒們蹂-躪，她的那個心啊，哇涼哇涼的。
「老鴇，你唧唧歪歪什麼呢，小五他還沒接過客呢」看著她一直垂頭喪氣的在哪裡唧唧歪歪的，小四看不下去了，給了她一個白眼。
呼呼……原來還沒接過客啊，她眼光頓時亮了不少。
她溫柔的拉過小五的手，問道「小五啊，你有沒有什麼心愿啊？」
嗯？小五抬著頭，小臉上滿是疑惑。
「就是……比如說你想上學堂啊，或者是學武將來考取功名之類的」
「有」小娃小胸脯一挺。
她甚為寬慰的看著他。
「將來，等我長到能接客的時候，誓要努力賺錢，成為這樓里的紅牌，比柳兒哥哥還要受歡迎」
砰！迎著小五那目光閃爍的堅定光芒，她身子又是一軟，這次是真的倒了下去。
娘嘞，她受不了了，到底都誰給這些人灌輸的觀念啊，一個兩個的誤人子弟。
她瞄了眼小四小五望著樓下接客公子們的那憧憬小眼神，抖了抖身子，從地上慢悠悠的爬起來，扶著老腰顫巍巍的回自己的房裡去了。
哎！這兩人沒救了，再待下去，連她自己都想下去接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