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一年時間晃晃悠悠過去，過程中是平靜湖水不覺流動，過後回想，荒廢度日者以為它的流逝是湍急河流，不等自己好好計劃準備便被強行裹挾著前進了，心態平和者看到的大概是細水長流式的溫煦和暖，想著就這樣，每一年，每一年都這樣過，隨著自己身邊的人，珍惜的優雅度過每個階段。

一年裡沒發生什麼大事，何俊跟婷婷日益如膠似漆，一次艾艾見他們熱情擁吻才知內向乖巧的人在這方面也是激情如火，佳樂跟東北那位社會人士分分合合大吵小鬧數次終於分手，意料之中的結果，陪她大吃幾頓狂買些東西也就逐漸淡去。佳樂說分手是因為覺得許多事情上彼此觀點不合，話題漸少。艾艾也見過觀點不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情侶從高中到大學依舊在一起，想果然戀愛是沒有定律，又好奇是不是這種性情差異較大的人戀愛是美好，婚姻只能破碎。好奇著沒有結果。

一年裡艾艾跟趙梓言感情穩定，像最純凈的水，溫和平靜，細細品嘗不難察覺其中香甜。

除去一次艾艾吃壞東西得急性腸胃炎，買了葯不好好吃病沒好又不遵醫囑去吃辛辣火鍋，上吐下瀉，病了一星期，趙梓言發了脾氣，不訓她，卻不看她也不理她，直至病好艾艾去a市請罪。去的時候艾艾心裡委屈，雖然自己不對，也知道他生氣擔心，可這樣嚴厲真是不該，明明知道自己每次生病不管大病小病都會難受要人陪他卻電話不打一個，也不接她電話，毫不體諒自己大病初癒。室友三人有各自事情，關係再好也不能一直陪著她，跟爸媽說了爸媽詢問病情直接讓她給梓言打電話，艾艾自是知道爸媽時刻為他們創造機會的心態，也不再說梓言對自己的不理睬，自己爸媽沒事，趙媽媽肯定又要訓他。於是渾身乏力缺乏食慾的自己只能在校醫院掛了兩天點滴又在寢室歇了幾天才去上課，這一周里只能看看美劇小說再有就是睡覺，本來想吃的東西就不多偏偏還得忌口，又沒人哄。想任性又不能，病逐漸好轉心裡越來越委屈。病的時候想著事後非要趙梓言負荊請罪不可，病一好見那邊還沒消息自己就眼巴巴跑了過去。見到趙梓言的時候他在跟胡侃他們討論些什麼，見她來了也不安置，只看她一眼，眼神都不停留。艾艾瞬間想走，就走了，沒出寢室大門，被拉回來，力氣很大，力道也沖，幾乎是整個人撞在趙梓言懷裡，有些疼，感受到懷抱的溫暖熟悉，還夾雜著怒氣，又是一陣不滿，想張口罵人，卻是噼里啪啦眼淚掉了一地，嗓子是哽咽的疼，說不出話來。感到修長手指給自己擦淚，掉的更凶，終於聽到他無奈嘆息，隨後有溫柔觸感到了自己眼下。女孩子總需要憐惜，尤其是對象是自己一向喜歡依賴的人，尤其是自覺受了委屈的時候，很有種越是憐惜越是委屈的趨勢。

艾艾只想著自己的委屈，趙梓言的可惡，哭到不哭，回過神來才發現人已經從客廳到了卧室，躺在床上，身上有個人正細細密密吻著自己面龐，有些癢，她體會到其中珍惜愛意。

又反應過來自己明明是要走的，現在竟被他這樣佔便宜，還有他往自己衣服里伸的手，雖然最開始她是來請罪的，但還不至於現在就拿自己獻身。

壓制住作亂的手，推推身上的人，「你不是不理我嗎？」

「你都一哭二鬧三獻身了，我怎麼還會不理你？」聲音喑啞帶笑意。

「什麼都是你對！我做錯事你也該體諒心疼的，真狠心！」

「艾艾，從小我跟你生氣都是因為什麼？」

「……我闖禍啊……」理直氣壯。

「嗯？」

「……我受傷生病啊……」語氣漸虛。

「還有呢？」

「……生病還不聽話啊……。」

「我只是不想你受傷害。」

你做什麼我都支持包容，你做對我不好的事我容不得有人說你，只是，沒法看人傷害你，即使是你自己。

那一次，艾艾在a大待了四天——周一周五逃課了，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小別勝新婚，小吵怡情。

也是那一次艾艾知道自己初入大學迎新晚會的照片被迅速清除完全是男朋友大人的干擾，知道他會偶爾逛她們學校的貼吧論壇關注動態，胡侃等人報告有利信息都會有獎勵，她還見到趙梓言的對他很寵愛的導師，不知為什麼那導師對自己一點沒有愛屋及烏的意思，還看著自己嘆息幾聲，十分不解，問梓言，他也不知。

大三開學的時候才知道那導師的愛屋不及烏的原因，才知道杜曼那句「大嫂你們很快就不用異地相思了」是什麼意思，才明白暑假裡為什麼趙梓言表示的對b大那麼關注。

開學一周，還在調整心態的艾艾接到趙梓言電話叫她到校園廣場接他，她以為這是來看望自己，又想他不是昨天開學嗎，實在不知原因，走到廣場，發現那個人竟然拉著行李箱，提著包站在路旁，走過去，「我也沒忘拿東西啊。」

「嗯，所以這是我的東西。」

「哦，給我送你的東西幹嘛？」

又是那種「果然不能高估你」的表情。

「艾艾同學，我考入了b大的經濟學院研究生院，以後我們就是校友了。」

「……」

被拉著走到趙梓言寢室艾艾才消化這個消息。

「可是你不是這學期剛升大四嗎？」

「你不知道可以三年修完本科課程嗎？」

「那你在這裡是什麼專業？」

「國際金融。」

「……」

「別這麼呆了，先收拾東西。

說是叫她幫忙，也多是趙梓言自己在弄，艾艾還有些暈，而且這種事也一向不能太指望她。

倒是寢室里先來的幾位室友已經事先把寢室打掃一遍，他的床鋪桌子也順便被掃了。此刻見他來報到還帶著個小女生，還是很漂亮不過有些反應遲鈍不在狀態的女生，覺得有趣，不過看他們動作間的親昵自然也知不是普通關係。

把東西歸置好跟室友打聲招呼趙梓言帶著艾艾出去了，一路上引來目光無數，回頭率也很高，兩人自是不在意。

在一家奶茶店坐下，艾艾看著趙梓言的眼神很有種十萬個為什麼的感覺，也不少感動。

「你是什麼時候考的？」

「當然是正常考研的時候。」

「趙媽媽趙爸爸知道嗎？」

「當然。」

「所以你們都瞞著我？」

「驚喜。」

「……」

「可是你明明喜歡的是計算機……」

這一句已是小聲嘟囔。

「不要喝那麼快。」

艾艾一有心事就會自動繼續手上事情，一句話的空隙手中奶茶已下去小半杯。

「乖，以後可以給我洗衣買飯陪我上課。」

「哦……」

「你是不是在想我讀研就要晚畢業沒法早點掙錢養你了？」

「嗯。」

就知道她不會一直感動，一向她都是聽他的話，遵循他的選擇，她一向依賴他，事情聽他由他，什麼把他這種行為視作犧牲覺得愧疚要報答一類的想法，艾艾是從來不喜歡也不會有，她知道自己對他的重要性，她知道只要自己好好的他們好好的其他的都交給他去做。

「乖，我已經跟同學註冊一家公司，初步做網游，兼做網頁設計，雖然剛起步利潤不高，不過養你一個還是足夠的。」

還沒被這消息驚到，抓住另一個要點：「什麼叫養我一個？你還想養誰啊？」

語氣神態頗有嬌寵小妻子對丈夫撒嬌責難的精髓。

「嗯，養你，肯定還要養我們的孩子的。」

「……」

「不過艾艾放心，養孩子是三年以後的事情，到時候公司已經有些規模了，你可以安心做任何事情。」

你計算的倒是精確。

「我要畢業就就業，不要那麼早結婚！」

……

於是一場對話由艾艾對趙梓言考b大研究生這一事件的詢問漸漸轉為對他們婚期的討論。

回寢室后易茗問她：「聽說有人在學校看見我們准妹夫了，還是跟我們的系花在一起。」

艾艾早已淡定：「嗯，他來我們學校讀研了。以後可以多請你們吃飯了。」

「我們學校計算機專業可沒a大好。」

「所以他念的是國際金融。」

「……」

「我一定告訴佳樂和婷婷這才是真愛。」

趙梓言那邊跟三位新室友認識以後，被他們表示了羨慕——入學就有那麼好看又乖巧的女友幫忙收拾，真是幸福。

趙梓言只是笑笑，他來這裡主要也是為了這份幸福。當初他就想，他是看著艾艾長大的，從她出生他就在他身邊，從小到大他們沒有分開過，在她最青春年少的時光里，他怎麼可以不在身邊呢？於是拒絕導師邀請，考取b大研究生，跟同學在b市創業。他喜歡計算機，也不過是相比其他東西對這個更感興趣而已，自始至終，他知道什麼是自己真正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