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奧斯山上終年環繞著厚厚的雲彩,無人能看透山頂的景物,也無人敢爬上去一窺究竟,只因為那裡是統治者的居所。
燦爛的陽光透過厚厚的雲層播撒在大地上,人民的心情宛如這陽光一般熱情,長期的陰霾彷彿從未出現過,幸福的表情隨處可見,因為,戰爭勝利了,他們終於擺脫戰亂之苦了。他們帶著獻給統治者的禮物,成群結隊地湧向奧斯山下的生命女神的神殿,獻上自己最真切的祝福,齊聲高呼:「奧斯萬歲,陛下萬歲!」是的,這兒是奧斯,是神域中最強的國家。
「隊長,今天真熱鬧呀,神殿更加金碧輝煌了!」一個身著黃綠色軍裝的青年望著人群興奮而又期待地說。這兒是前往奧斯山的必經之路——聖嵣山口,就在生命神殿邊,人群不斷從這裡走過,從這以上為禁區,只有一定身份的人才能再往上走,而這青年正是守軍的一員,守在如此關鍵位置的軍隊,毫無疑問,就是國家的精英——京師守備軍。而他們守護的山其實是一個巨大的住宅群,王宮以及主要官吏的家大多在那裡,是名副其實的政治中心。
「今天是慶功宴。」隊長簡短的回答了一句,轉身凝望著萬神殿,面露憂色。
「拽什麼拽,要不是軍隊被打散了重新編隊,他哪能到這種重要部門。」青年不爽地嘟囔一句,很明顯,他對這位突然出現的隊長很不服氣,要不是前隊長在戰爭中殉職了,哪輪得到他。正想著,肩膀被人用力一拍,嚇得他差點摔倒,回頭一看,是一個同樣新來的兵,現在的副隊長。他沒想到剛剛的嘟囔被人聽見,有些驚慌的問:「干——幹什麼?」
「這兒是京師重地,能到這兒來的憑的是實力而不是運氣,」那人壓底聲音,嚴肅的說,「永遠記住,在這個用人唯賢的國度,只有實力的區別。」
青年點了點頭,輕輕「奧」了一聲,聲音中有多不耐煩就有多不耐煩。
副隊長皺起了眉,嘆了口氣,在心中暗問:殷聱啊殷聱,在死斗中撿回一條命值得嗎。失去了戰友,背上了一輩子也放不下的擔子,這還不算,猜忌,才是最可怕的,足以把一個正直的人逼瘋。而現在,赫赫戰功被保密,猜疑的眼神處處都在,連身邊那名不見經傳的小兵也可以隨便質疑,邑谷關一役是得是失?
邑谷關之戰,奇迹的代名詞。奧斯的禁綏軍以5萬人力敵30萬敵軍,並且以1萬人的代價全殲敵軍,可惜,這奇迹般的戰績除了親歷者,只有高層的人知道,至於保密的原因,誰也說不清楚。殷聱,禁綏軍第三小隊長,確切的說只能算是一個小組長。因為禁綏軍根本稱不上是一個軍,他不屬於正規軍,總共不到兩千人,至於所說的五萬其實是友軍部隊的八六三軍,由於是禁綏軍的隊長指揮的,所以被當成了禁綏軍。至於八六三軍的指揮哪去了?臨陣脫逃的軍官在戰爭時期還是經常能看到的,更何況人家是奉命回京的。戰爭結束后,剩下的六百人被打散,編入了不同的部隊,禁綏軍的番號隨之消失。於是,殷聱這個有著古銅色皮膚,剛毅表情的錚錚鐵漢進入了京師守備軍成為一個小隊長。
現在的殷聱靜靜的凝望著遠處的山頂,前面的對話瞞不住武藝高強的他,相似的經歷使他了解副隊長在想什麼,但他毫不介意,因為副隊長畢竟不是禁綏軍的,不明白他們之間的約定,只是喃喃地說「她,還好嗎……」
山頂一座水晶製成的宮殿正反射著燦爛的金光。
柔和的金光照耀著一切,這是太陽的光芒。晝煌駕著金車從天邊穿越而過,俯瞰著下面美麗的宮殿。
這座巨大的通體用金色的水晶製成,四面巧妙的設置的窗戶,是用鏤空的銀水晶製成的。從大門起,按照從東向西的順序走一遍,你會發現窗戶上的花紋描寫了第一代神帝建立統治的故事。宮殿正面朝東,共有七個門,幾十米高的大門上刻著繁瑣的圖形,在中部和下部還隱隱約約有著傷痕。三十六個巨柱分佈在四周,穩穩的托起了屋頂,每根巨柱上又有十八條棱,柱頂裝飾著日紋,柱底裝飾著月紋。
晝煌在半空中安頓好金車,縱身跳了下來,穩穩地落在萬神殿正門前。門前的侍衛被這從天而降之人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金色的短髮閃爍著太陽的光芒,寬額頭,高鼻樑,棕色的眼睛中似乎也閃著淡淡的金光。金紅色的長袍上綉著奪目的日紋。侍衛認出眼前的正是火使,慌忙鞠躬行禮,請他入殿。
晝煌帶著陽光般的微笑點頭還禮,剛走幾步又退了回來,說:「你們幾個很面生嘛。」
「我們是新來的。」為首的士官回答說。
「以前的幾個呢?」晝煌問。
「大多犧牲了。」宮殿
「是嗎?」晝煌皺起了眉頭,「怎麼,邊境打仗連京師守備隊都上了戰場?仗還沒打到威脅京師的情況吧。」
「京師守備隊是從最近才守衛宮殿的,原來都只守衛山下。」士官回答
「那原來的呢?」
「是戰使閣下派人來的,好像是禁綏軍。」
「又是禁綏軍。」晝煌輕輕地說。
「有不對嗎?」士官問。
「沒什麼。」晝煌說著,進入了大殿。
不需要任何的照明,大殿中明亮無比,水晶的屋頂折射著陽光,閃現出絢麗的光紋。
晝煌沒有欣賞那美麗的光紋,環視四周,好像在找著什麼。穿過端著水晶杯三五成群聊天的人們,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一個彪形大漢倚靠一處不顯眼的角落裡。只見他黑髮黑眼,不帶任何錶情的臉上透出著堅韌,剛毅,絡腮鬍子使他顯得疲憊、失望,合身的皮甲掩蓋不住他發達的肌肉。他右手端著一杯紅酒,漫不經心的喝著,目光穿過在舞池中迴旋著的舞女們,鎖定了正向自己走來的晝煌。
「呦,這麼多天不見,兄弟你還是這麼鬱悶。」晝煌開玩笑慣了,隨意的向大漢打招呼。
「哼!」大漢沒理晝煌,低頭喝了一口酒。
「別這麼無情,打了大勝仗,怎麼的也該笑一笑。」早習慣大漢的冷漠,晝煌不死心地說。
沒看到大漢越來越陰沉的臉色,晝煌仍舊一副隨隨便便,忽然他兩手捏住大漢的臉頰,用力扯出了一個醜醜的笑容,不顧大漢想殺人的心理,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像我的好弟弟。小時侯數你愛笑,越大越陰沉,怎麼,力使當夠了,改行當殺戮使了?」
使,神域中對有特異功能的人的尊稱,相當於凡域所說的的神,不是神一樣的存在,就是神。然而使不是永恆的,隨時會被換掉,擁有替換使的權力的只有一個,奧斯的統治者——神帝,而現任的神帝是秉坤,一個把父親送下地獄,取代父親,成為神帝的男人。
大漢,不,應該是力使永淳,不悅地甩了甩身子,擺脫了哥哥的束縛,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交給附近的侍女,狠狠瞪了這個開朗、貪玩,一起長大的同父異母哥哥一眼,無可奈何的回話:「仗打完了。」
「拜託,我講了這麼多,你就給我這麼一句!」看見永淳又扭過頭不願搭理自己的樣子,晝煌慌忙改口:「是呀是呀,這次打的很好,使每次都要打幾年的神魔大戰在幾個月內就結束了,作為前線總司令,你功不可沒,一定會獲得封賞的。」
「死了很多人。」永淳用不冷不熱的口吻說。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晝煌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有許多是不該死的。」永淳被晝煌的滿不在乎激怒,一把揪住晝煌的領子,低吼:「是上面……」
晝煌顧不上掙扎,迅速捂住了永淳的嘴,打斷他的話:「邑谷關是吧?」
永淳的眼睛陡然睜大,瞪著晝煌不敢置信的說:「你知道!那你還這麼不在乎,你還……」
半晌,放下晝煌,晝煌整了整衣服,看看四周無人注意,說:「我聽說了,上頭放棄了五萬人,爭取時間加固、退守捍邑關。這五萬人真可憐,被自己的祖國出賣了。不過不是沒事嗎,只用一萬人就消滅敵人主力,直接促使我們取得最終勝利,那個指揮一定是天才,連戰使恐怕都比不上他,雖然違抗了命令,但他一定會受到重賞,他……」
看到弟弟越來越黑的臉,晝煌疑惑的問:「怎麼了,我哪裡說錯了嗎?」
「你沒錯,」永淳把視線從哥哥身上移開,好像在人群中搜尋著什麼,但一無所獲,只好收回目光,繼續說:「你知道指揮是誰嗎?」
「應該是戰使凱威手下的得力助手吧。」晝煌不確定的說。
「不,是小妹。」永淳平靜的丟下一顆重磅炸彈,冷笑著看著眼前人的反應。
「你開玩笑?!」晝煌終於收起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嚴肅起來。
「你說呢?」
神殿中響起了莊嚴的鐘聲,舞者們迅速退去,殿內的人們慌忙收斂起各種表情整理好衣物,列隊靜候,好象有什麼重要的人物要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