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鳴蟬在耳邊不停的聒噪著,吵得力量幾近透支的露露頭暈目眩,透過淺綠色目鏡上的標識,可以知道離目的地越來越近。用餘光掃掃身邊的人,一副臉不變色氣不喘的樣子,刻意放慢的步伐頻率,明顯的告訴露露他在等她。壓住心中的不滿,加快步伐,衝出這一片小樹林,到達終點。
「呦,丫頭終於到了。」亞捷似笑非笑的說。
毫無懸念,露露又是最後一名。儘管心中不爽,但她現在可沒有足夠的體力發火,甩開身上的背包,順勢要倒下去,卻被殷聱一把扶住,說:「走幾步,剛剛運動太激烈,立即休息對身體不好。」露露沒做任何反應,整個身體好像掛在殷聱胳膊上,任由他拉著跌跌撞撞的走著做結束活動。
方才跟在露露身邊的哪那一位好像早已習慣這情景,隨手把自己的目鏡丟在露露背包上,理了理額前的黑色短髮,自言自語說:「好像有點長。」整了整軍帽,接過亞捷遞來的的水壺,問:「他們呢?」
「早訓練去了,難道讓幾千人在這裡恭候這位嬌滴滴的嫡系公主。」
「亞捷!」玄黎拉下臉,止住亞捷的陰陽怪氣,說:「明知她身份尊貴還這樣,還有管公主叫丫頭也太不像話。」
「是她讓我隨便叫的。」
「你——」不等玄黎說完,就被喝水的那位制止了:「行了,連正組長都去訓練了,你們幾個副的還在這裡唧唧歪歪什麼,歸隊。」
「大隊長呀,我是在為你抱不平,本來你當隊長是十拿九穩的,哪想,忽然莫名其妙空降了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撿了現成的,你成了副的,我咽不下這口氣。」
「咽不下,就去找陛下單挑,不然就這位公主也行。」
「拜託,我的大隊長呀,誰敢呀,陛下先不說,那丫頭,武藝絕對是高手,哪那麼容易贏。」
「哦?」大隊長,不,確切的說露露才是大隊長,他只是副隊長——任昊饒有趣味的看著抱怨不止的亞捷問:「跟那丫頭PK過了?」
「是呀,那個慘呀,一分鐘都沒撐過去就敗了。」
「哈哈哈,」任昊仰天大笑,繼續說:「我好像警告過你們不要輕易跟她比武,她沒啥實戰經驗,出手不知道輕重,當心受傷,怎麼樣,受傷沒?」
「就那麼個小丫頭,怎麼可能。」
「是人家手下留情吧。」
「玄黎!才幾天你就被那丫頭片子收買了!」
「不是收買,」任昊替玄黎說,「是你自己小心眼,敗給人家就受不了了,變著法要把她擠走。」
「哪有。」亞捷嘴上不承認,但明顯底氣不足,「她只會扯後腿。」
「沒依據的話少說。」殷聱從林子里出來,只聽到亞捷最後一句。
「哪沒依據了,每次訓練都最後。」
「跟女人比體能,亞捷,你墮落的夠可以了。」白豪受不了的說。
「你們真以為她體能項目不行?」殷聱問。
「難道不是嗎?」亞捷、玄黎、白豪異口同聲問。
殷聱丟給任昊一個眼色,叫他解釋。任昊慢條斯理的把水壺拋還給亞捷,說:「純力量當然不能跟我們比,但就此斷定她體能項目不行就大錯特錯。亞捷,你跟她交過手,她最大的特色什麼?」
亞捷撓撓頭,想了想說:「速度奇快,無法貼近她攻擊。」
「那再問你,要保持不讓別人近身最關鍵是什麼?」
「輕功。」亞捷脫口而出。
「那不就結了,像今天這樣的長途拉練,如果不是這樣一步一步跑,而是用輕功的話,我們誰能趕上她?」
「那不現實,輕功與魔力一樣,是有極限的,不可能實現長途。」
「那只是一般的武藝,你忘了神后的出身了,她是賽納尼族的,作為戍邊的武神將部族,長期在邊境與魔族周旋,有時甚至要與空騎兵比速度,比耐力,所以賽納尼的輕功自成一家,以耐力著稱,而我們隊的這位也會賽納尼輕功。」
「哼。」亞捷表示自己的不滿。
「又怎麼了,人家弱你不滿,強你也不滿,到底要怎樣?」這回連白豪也看不慣了。
「要是對我剛剛說的不信,明天比比就是。」任昊「良心」建議。
「比什麼?」露露把玩著目鏡,從林子深處走出來。
「呦,大小姐終於還魂了。」又是亞捷。
玄黎覺得不妥,想要替亞捷道歉,卻被露露接下來的話說愣了。
「嗯,何止還魂,感覺七魂六魄都更清爽了。」再加上她那真誠無比的表情,弄得亞捷都不知所措。
「呵呵。」知道玄黎和亞捷想法的任昊不由笑出聲。而露露只是單純感覺氣氛不對,小聲問任昊:「我說錯什麼了?」「沒有沒有,只是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已,走,回去了。」不顧露露的滿頭問號任昊把她推走了。
「我說,三組長,」失去了任昊這個主要目標,亞捷急忙向殷聱靠攏,「我們那位公主殿下是不是這裡有問題?」邊說著,邊指指腦袋。一邊的玄黎、白豪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這個嘛,」殷聱滿臉嚴肅的看著身邊的三個好奇寶寶,招招手,讓他們附耳過來,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說:「無可奉告。」說完閃人。
「哦。啊!」等被耍的三人反應過來,惡作劇之人的笑聲已在百米以外。
「怎麼了?」露露回頭,望向殷聱笑聲的發源地。
「男人間的事你不用管。」任昊不假思索地說。
「哦。」露露聽話的不再問,反正怎麼問都不會有結果,有了幾次經驗後學乖了,不得不說,這裡人的保密能力該死的好,除了讓他們儘快接受自己,融入這個團體,不然只能當瞎子聾子。既然問不出,只好轉移話題:「剛剛說要比什麼?」
任昊停下腳步,臉上劃出一個好笑的弧度,看著露露,說:「如果有人要跟你比長跑怎麼辦?」
「長跑?那告訴他,不用比了,我敗了。」露露有些不甘心的說。
「不必就認輸?不像你的性格。」
「沒辦法,我現在算認清了,跟你們這些體能狂人比體力,真是自取其辱。」
「你能用輕功呀。」
「那不公平。」
「呵呵,」任昊被她可愛的論調逗笑了,「難道一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跟你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比賽就公平了?」
到現在,任昊終於可以徹底推翻他先前的偏見,這丫頭的得寵絕不是跟兄弟姐妹們勾心鬥角斗出來的,而是神帝愛屋及烏的結果(可見秉坤對皎蘭的愛之深),真實的她宛如一抔清泉,清澈的令人不忍污染。
「恩——」露露一手環胸,支撐著另一隻托腮的手,仔細想著任昊剛才的提議。
任昊看著她認真的表情,搖了搖頭,過分的認真代表過多的壓力,改天要教這丫頭怎麼放鬆。
「好象有道理。」露露終於想完了,「但我這樣獲勝會不會打擊別人積極性。」
過分的仁慈心難以在戰場上生存。心中做出這個評判,任昊不動聲色地說:「禁綏軍是一個承認強者的地方,只要不是用陰險的手段取勝的,都能得到大家的承認。」看著露露不安的表情,任昊笑著安慰:「沒事,禁綏軍都是些天老子老大我老二的傢伙,傲得不行,狂得要命,適當殺殺他們的傲氣,讓他們認清現實有好處。」
「嗯。」露露稍作思考,答應下來。
「你們怎麼才走到這。」後面殷聱追上了他們。
「明天組織比賽,讓大家都放鬆一下。」沒回答殷聱的問題,任昊順手把手伸進口袋,取出一個金色的掛墜,打開看了看,又收回,說:「快走吧,不早了。」
這是露露第一次見那個掛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