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眼淚滑落,她彎起嘴角,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
鍾未央在等待!
然而,當她回到屋子裡,因為少了一個孩子,屋裡像是空了,感覺冷清。
將心比心,鍾未央瞬間理解了國公夫人的心情,不過,鍾未央仍然沒有放棄自己的堅持。
再過一個時辰,孩子就會肚子餓了。這個等待不會太久,但是鍾未央卻是在把一秒鐘當一天度過,因為她並不確定:孩子會不會想自己?
敏姐兒睡醒了,喝了奶,然後就坐在炕上玩木頭做的小車,車輪子在「咕嚕嚕」地滾動!「咕嚕嚕」地往東,又「咕嚕嚕」地往西。
「咕嚕嚕……咕嚕嚕……」
然而,一個時辰過去了,平蒙院里風平浪靜,並沒有外人造訪!
鍾未央的心情可想而知,先是越來越焦灼,接著,越來越冷。
彷彿一盤熱乎乎的好菜變涼了!
鍾未央把敏姐兒交給徐嬤嬤和秋香照看,她走出了堂屋的門,打算去小書房,去寫她的日記,把她此時的心情寫下來。
當鍾未央正在筆走龍蛇的時候,忽然隱約地聽見孩子哭泣的聲音。鍾未央連忙丟掉了毛筆,著急地往西側屋裡跑。
看見鍾未央這麼著急地跑進來,徐嬤嬤、秋香和敏姐兒都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鍾未央,顯得疑惑。
鍾未央走過來,抱起敏姐兒,著急地問:「剛才是敏姐兒在哭嗎?」
徐嬤嬤更疑惑了,她回答道:「沒有啊!敏姐兒一聲也沒有哭!」
鍾未央愣了一下,忽然把敏姐兒又交給徐嬤嬤,她提起裙擺,行色匆匆地往垂花門跑!
這一次,她沒有失望!聰姐兒哭著回來了!真的是回來了!
不是做夢!也不是幻想!是現實!這一刻,真是有飛天成仙的感覺!鍾未央比吃到長生不老丹還要更高興!
……
喂完奶,孩子累了,睡了,眼睫毛還是濕漉漉的,耳朵旁的頭髮也是濕漉漉的。
鍾未央抱著孩子,趙嬤嬤拿著溫熱的帕子,動作小心地幫孩子擦擦汗。
元嬤嬤站在一旁,終於把臉上的緊張和擔憂換成了輕鬆,她鬆了一口氣,輕聲地說道:「夫人說,如果聰姐兒在平蒙院願意吃奶,就把聰姐兒留下。」
剛才在青梅院里,聰姐兒很抗拒乳娘,哭鬧得很厲害,把國公夫人都惹哭了,國公夫人生怕孩子是生病了!經過趙嬤嬤的一聲提醒,她們才想到了鍾未央,著急了小半個時辰,終於把孩子送平蒙院來。而且國公夫人做足兩手準備,一面讓元嬤嬤和趙嬤嬤護送孩子來找鍾未央,一面又讓人請太醫去了!
那句「把孩子留下」的吩咐,是國公夫人忍著心痛才說出來的。因為一聽見聰姐兒哭,國公夫人的心就亂了,不再是精明且清醒的她了,把一切精明的算計都拋到爪窪國去了。
鍾未央內心高興得像是開了花,像是從冰天雪地忽然走到了世外桃源,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但是,鍾未央沒有得意忘形,她把更多的喜悅留在心裡,臉上露出驚喜,禮貌地向元嬤嬤道謝,又說道:「以後,我一定會帶聰姐兒和敏姐兒多多地回青梅院,去陪母親。」
元嬤嬤笑道:「九少夫人有心了!這樣真好!」元嬤嬤的臉上在大大方方地笑著,但是她的心裡卻覺得落寞,因為聰姐兒現在回平蒙院了,以後就不是住在青梅院了,像國公夫人一樣,她也捨不得這個孩子,畢竟從聰姐兒出生,到六個月大,她都有陪著。
看見孩子睡得踏實了,元嬤嬤依依不捨地走了,回青梅院去給國公夫人回話去了。
當元嬤嬤轉身時,鍾未央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同時,喜悅從心裡溢了出來,她的心愿終於實現了!孩子回來了!回到她的身邊了!這一刻,希望之光正在她的心裡閃耀!
鍾未央用手心輕拍著小小的聰姐兒,嘴角帶笑,眸子清亮,忘我地輕哼著搖籃曲。
——
第二天,鍾未央給鐘太太寫了信。然後,她就帶上聰姐兒和敏姐兒,去了青梅院。
她們在國公夫人的屋裡遇到了五少夫人和楚姐兒!
毫無意外的,五少夫人又在建議國公夫人:「母親,讓楚姐兒過來陪伴母親,好不好?」
國公夫人微笑道:「哎!我最近嫌孩子吵鬧,所以把聰姐兒送阿川那兒去了!想等孩子滿周歲了,不愛哭鬧的時候,再接回來。」
像被一陣寒風突襲,鍾未央心中一凜,像是被狼盯上了的感覺,危機感油然而生!
五少夫人在困難面前百折不饒,面帶微笑,如春風拂面,又語氣溫柔地勸說道:「母親,楚姐兒很乖的,她不會哭鬧,還能陪母親解悶。」
國公夫人搖搖頭,笑一笑,說道:「你是楚姐兒的母親,你們親自教導孩子,我更放心!」
「好了!讓祖母來看看小乖乖!小乖乖有沒有想祖母啊?」
雖然五少夫人又張口想說話,但是國公夫人沒有再給五少夫人插話的機會,國公夫人正低著頭,全神貫注地在逗聰姐兒玩,祖孫兩個的模樣很親熱。
五少夫人只能把張開的嘴巴又合上了,不敢打斷國公夫人的樂趣,她的心裡又一次遭受了嚴重的失望!她把目光望向鍾未央,恰好和鍾未央對視了一眼,她做出一個想哭的表情,像是在說:九弟妹,你快幫幫我吧!快幫我勸勸母親吧!楚姐兒可是我的命根子啊!我做夢都想把她送進青梅院來!
鍾未央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畢竟,誰也不能強迫國公夫人去做她不想做的事。
五少夫人難得地沉默了。
雖然鍾未央一直是在計劃把聰姐兒從青梅院搶出來,但是她很能理解五少夫人的這個把孩子送進來的想法,五少夫人的想法就像現代很多家長心心念念地想把孩子送進好大學一樣。
「小乖乖,今天回來好不好?」
聽見國公夫人的這句話,鍾未央沒空再想別人的事了,她把驚訝的目光看向國公夫人和聰姐兒。
聰姐兒像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點頭,臉上的笑容十分開心。
鍾未央的心裡頓時開始下冷雨,開始刮西北風,凌亂了!
國公夫人哈哈大笑,高興地親親聰姐兒的額頭,又親親小臉,說:「真乖!祖母喜歡你!」
聰姐兒把小臉貼在國公夫人的胸口,高興地蹭著,小傢伙已經會撒嬌了!
鍾未央心裡的危機意識越來越多,警惕度越來越高!她想,她就快要變成驚弓之鳥了!
藕斷絲連啊!國公夫人一點也不像是放手了的樣子!而更像是隨時做好了把聰姐兒再奪回來的準備!
昨天,鍾未央以為自己可以高枕無憂了!誰知,今天就迎來了當頭一棒!
不過,鍾未央此時很識相,什麼也不多說,盡量做到不惹國公夫人討厭,模樣比平時更乖巧幾分!她心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算國公夫人有這個打算,我也不怕!因為等聰姐兒滿周歲的時候,司徒明就會回來了!我可以多一個幫手!
——
光陰迅速!彷彿一眨眼,自己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很多人、很多事、很多東西都變了!
過幾天就將是兩個孩子的周歲宴,現在兩個孩子都已經會走路了。
春天的氣息分散在空氣里,平蒙院里鳥語花香,樹木蔥鬱,兩個孩子正手牽手,準備邁過門檻!
邁門檻,這對兩個小傢伙來說,可不是容易的事!可是,當秋香和如許伸手要抱起她們的時候,兩個小傢伙像扭秧歌一樣,用力地扭動著小身子,不願意讓別人抱,她們非要自己邁過去!
忽然,樹上的一群燕子受驚地飛了起來,燕子的翅膀噗噗地扇起一陣響動!
兩個小傢伙都回頭去看,卻意外地看見一個拄拐杖的男子走了進來!
丫鬟們、嬤嬤們、婆子們都驚訝得目瞪口呆!
兩個小傢伙「啊」地叫一聲,還沒有學會跑動的她們突然就想跑!她們想要逃進屋子裡面去找鍾未央,想在鍾未央的懷抱里躲起來!在兩個孩子的潛意識裡,娘親的懷抱是她們安全的港灣!
可是,瞬間「撲通」一聲,聰姐兒面朝下地摔倒了!
「哇哇——」聰姐兒的哭聲驚天動地,實在是太委屈了!
小傢伙今天不走運啊!
鍾未央聽到哭聲,連忙從屋子裡跑出來,從秋香的手裡接過聰姐兒,仔細地察看。
聰姐兒張嘴大哭,鍾未央發現小傢伙把門牙摔掉了!孩子的疼痛,鍾未央幾乎能感覺到,她很心疼。
正當鍾未央想說話哄聰姐兒的時候,忽然她的耳邊傳來一道聲音,讓她像木頭一樣呆住了!
「阿川!」
沒錯,是司徒明的聲音!
鍾未央轉過身,目光驚喜地望過去。司徒明拄著拐杖,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聰姐兒還在鍾未央的懷裡大哭,眼淚嘩嘩地流,像下暴雨一樣,把小手使勁地抱著鍾未央的脖子!
敏姐兒也往鍾未央的身邊躲,嘟起小嘴,敵視地偷看司徒明!
司徒明才一回來,就得罪了他的兩個小女兒!在鍾未央的眼裡,司徒明這一趟出遠門,不僅是把自己弄得像個瘸子,而且一回來就害得女兒摔掉了門牙,他也真是不走運啊!不過,幸好的是,他平安地回來了!一年多了,終於回來了!
兩顆豆大的眼淚從鍾未央的眼裡滑落,她彎起嘴角,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多。
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