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他這一刻沒忍住
鍾未央低頭沉默,不敢胡亂辯解,但也沒有害怕,內心很平靜,正在思索。
「母親,這件事主要是我的過錯。」司徒明又說了一句,語氣很沉穩,表面上像是一點也沒有關係到鍾未央。
國公夫人仔細地看著司徒明,挑了挑眉,她看出來了,司徒明是給鍾未央來做擋箭牌的!生怕她為難了鍾未央似的!看著一年多未見的兒子,國公夫人終究還是忍不住心軟,收起了怒氣,給兒子一個面子,她拍撫著懷裡的聰姐兒,嘆氣地說道:「小丫鬟們到底是不穩重,嬤嬤們又年紀大了,不夠機靈。我觀察了幾個月,那個鄧五媳婦還不錯,老實又本分,也還不笨。阿川,以後就讓她幫著照顧聰姐兒吧!」
聰姐兒在青梅院生活的那半年時間裡,身邊照顧的人就有趙嬤嬤、如許、松月和鄧五媳婦,所以青梅院里的人對鄧五媳婦都不陌生,元嬤嬤更是對這幾個人都仔細地觀察過了,結果是滿意的。
「嗯!這次阿川也有錯。今天回去就重新安排人。」鍾未央很識時務,說話很乖巧。
接著,國公夫人的語氣十分肯定,幾乎是一錘定音:「今晚就讓聰姐兒留在我這裡睡吧!」
這真是:鍾未央怕什麼,就來什麼了!
不過,誰也沒有反駁,而且聰姐兒小傢伙還在撒嬌!
國公夫人想要把聰姐兒接回來的心思是越來越強烈了!
「夫人!國公爺派人來傳話,說讓九少爺和九少夫人留下來吃晚膳!」大丫鬟青竹大大方方地走進來,笑著來傳話。
一聽這話,國公夫人看向鍾未央,喜悅地笑道:「正好!今天晚上,敏姐兒和恩姐兒也留在我這裡!」
「好!」鍾未央笑一笑,只能答應,因為這裡有孩子不走夜路的風俗。
這時,丫鬟在門外稟報:「大少夫人來了!二少夫人來了!五少夫人和六少夫人來了!」
大少夫人微笑地走進來,向國公夫人請完安之後,就迫不及待地詢問司徒明:「九弟,你先回來了!你大哥如今怎麼樣?他什麼時候回來?」
留守在家的妻子對丈夫的期盼之心,大概都是一樣的,帶著很多希望,又帶著不少的擔心,還有幾分急切。
司徒明面帶笑容,敘了禮,言簡意賅地答道:「大嫂請放心,大哥安好,七天後就會回來。我先回來了,是因為皇上特許我回來養傷。」
大少夫人親切地寒暄道:「傷在了哪裡?」
司徒明還沒來得及回答,五少夫人也連忙加入了談話,她笑著問道:「九弟,你五哥今天怎麼沒有一起回來呢?他在忙什麼呢?」
六少夫人甩著香噴噴的帕子,連忙也追著問道:「還有,你六哥呢?真是的,連一封信也不寫回來!」
……
看見司徒明被他的幾個嫂子圍在中間問來問去,根本脫不開身,國公夫人和鍾未央都笑著沒去理會。
鍾未央在逗楚姐兒說話,聽小傢伙說學堂里的趣事,楚姐兒的口齒十分伶俐,越說越帶勁。
恩姐兒在陪敏姐兒玩翻花繩。
二少夫人微笑地抱了一下敏姐兒,然後就沉默地坐在一旁喝茶。
國公夫人在吩咐元嬤嬤:「快去吧,把聰姐兒那顆落下的牙扔床底下,保佑咱們的小乖乖早點長出新牙!」
……
等到大少夫人她們走了之後,眼看著就要到晚膳的時候了,國公爺終於回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序哥兒!國公爺身材魁梧,像一棵大樹;序哥兒身姿筆挺,像一棵挺拔的小樹,身上還帶著一些稚嫩。
序哥兒就像司徒明的小粉絲一樣,給國公夫人請安之後,立馬就朝司徒明黏了過去,變成了個話嘮:「九叔叔!九叔叔!我想聽聽你在戰場上打仗的事!」
任由那叔侄兩個去說悄悄話,國公爺哈哈大笑,大步地朝國公夫人走過來,然後伸出手臂,乾脆利落地抱起了聰姐兒!
「小乖!」
「祖父!」
國公爺哈哈大笑,把聰姐兒在空中舉起來,舉得高高的,逗得聰姐兒哇哇大叫!
國公夫人連忙在一旁勸道:「你輕點兒,小乖今天磕掉了一顆牙,還在疼著呢!」
於是,國公爺虎著臉,又把司徒明和鍾未央訓了一頓!國公爺說的話,可比之前國公夫人說的話要嚴厲多了!
鍾未央和司徒明被訓得一點脾氣也沒有!一句辯駁的話也不敢說!
鍾未央已經習慣了:國公爺十分偏心聰姐兒!
司徒明覺得:自己離開了一年,如今他在家裡的地位已經被兩個女兒給取代了!他是一點兒也不重要了!
而且,國公爺最後還來了幾句很有分量的話,很有震懾的威力:「若是你們照顧不了孩子,那就把孩子還回來,讓你們母親照顧!免得你們做事情總是三心二意的,連累孩子吃苦頭!」
聽了這話,司徒明和鍾未央都沒有出聲!反正,他們在心裡都不肯答應這件事,不過他們絕不會跟國公爺硬碰硬的!這件事,只能智取!
吃完一頓小的團圓飯,把孩子們都留在了國公夫人這裡,鍾未央和司徒明回去了平蒙院。
夜晚,神秘的黑色籠罩了世界,大床上,當夫妻之間的親熱戲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鍾未央忽然害怕地顫慄了一下,她伸手推開了司徒明。
司徒明撐起胳膊,借著微弱的月光看著鍾未央,疑惑地問道:「阿川,怎麼了?」
「我去拿一樣東西給你看!」鍾未央爽快地推開司徒明,下床披上了外裳,走去了外面。
值夜的丫鬟連忙點上燈籠,陪鍾未央去了小書房。
鍾未央一般都是在小書房裡寫日記的,所以她的日記本都存在小書房裡。一整年的時間,她積累了六本日記。她興沖沖地把日記都抱來了內室里,堆放到司徒明的胸膛上,然後又跑到大圓桌旁,把琉璃美人燈都點亮了,再跑回來,依偎在司徒明的臂彎里,陪著司徒明一起看日記!
久別重逢,這麼珍貴的夜晚居然用來看書?司徒明目不轉睛地凝視了鍾未央一會兒,嘆一聲氣,終於還是妥協了,他翻開了鍾未央的日記,耐心地看下去。
鍾未央的日記是從聰姐兒和敏姐兒的出生開始寫的!
「生孩子是一件很痛的事!現在回憶那種疼痛,心裡依然害怕……」
看了開頭,司徒明忽然明白了,鍾未央剛才為什麼會推開他。
鍾未央在旁邊含糊地說道:「我現在很怕生孩子!」
司徒明親一親她的額頭,沒說話,又翻開了第二頁。
第二頁上,鍾未央畫了一隻小烏龜,很小很小的模樣,小烏龜躺在一雙手的手心裡。
在第三頁上,鍾未央詳細地描述了當時敏姐兒的情況。其中有幾個字被水跡暈染得模糊了,不知道是眼淚,還是茶水。
可能,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司徒明這一刻並沒有忍住。
……
鍾未央在認真地觀察司徒明的表情,此刻她覺得自己的計謀得逞了!她抱著自己膝蓋,開心地在心裡笑。其實,她寫這個日記,就是為了給司徒明看的!
兩個傻子不睡覺,守著日記看了一夜,一直到天亮。
司徒明紅著眼睛,手裡拿著看完的最後一本日記,聲音嘶啞地說道:「阿川,把這些都給我吧!」
鍾未央模樣開心地笑道:「不行!以後,我要把它留給孩子們看的!任何金銀珠寶都比不過人生的經驗,這是我打算留給孩子們的財富!」
司徒明把日記輕輕地放在一旁,傾身過來,帶著愉悅的笑意,開始做昨晚沒做完的事!
鍾未央用腳丫子踢他,司徒明低聲地警告她:「阿川,你再耽誤時間,早上就別想去母親那裡請安了!」
戰況激烈!
——
早上的請安接近尾聲時,司徒明以「和孩子培養感情」為理由,在國公夫人說了想留下孩子的話之後,他還是堅持地要把孩子們接回平蒙院!
國公夫人無可奈何,表情很失望!
回去的路上,鍾未央就在心裡高興!不得不說,司徒明是個好幫手!這個理由也找得非常正確!鍾未央瞬間狂喜,仰頭看天,感覺今天的天空格外藍,覺得:不是自己一個人在戰鬥!終於有司徒明可以幫自己出頭了,還可以給自己做擋箭牌!
上午,鍾未央就一直在睡覺,畢竟昨晚上她一夜未睡,實在是扛不住了。
可是,司徒明卻還有精力在陪孩子。聰姐兒對司徒明很有敵意,因為司徒明害得她磕掉了門牙,所以每當她發現司徒明在看著她的時候,她就氣呼呼地轉過身去,背對著司徒明,不讓司徒明看!然而,敏姐兒就對司徒明很友好,小傢伙把自己的玩具分給司徒明一半,然後爬到司徒明的膝頭上坐著,讓司徒明和她一起玩,玩得哈哈大笑。
於是,司徒明產生了錯覺,他以為聰姐兒是個安靜的孩子,以為聰姐兒是對他很陌生,所以有點害怕他!他派人去把他事先準備好一大箱子禮物抬來了,他先從裡面挑出兩塊玉佩,親手幫兩個孩子系在衣帶上,誰知,聰姐兒二話沒說,揪下了那個玉佩,氣呼呼地就朝司徒明的臉砸了過來!
接著,更讓司徒明沒想到的事發生了!他啼笑皆非!
聰姐兒哇哇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大喊著:「娘親!娘親!壞人!壞人!」
鍾未央披頭散髮地從被窩裡爬了出來,強忍著頭痛,無奈地和司徒明對視一眼,然後就把聰姐兒抱到內室里哄去了。
敏姐兒哈哈大笑,小傢伙趴在司徒明的身上,聲音稚氣地說道:「爹爹不是壞人!聰聰是笨蛋!」
司徒明終於改變了對孩子們的看法!
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