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傢伙，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思考了一會，梅安才略微猶豫地輕聲開口問道。

舒服地窩在梅安懷中的顏芙兒，聽到梅安的話，不以為意，懶懶地點了點頭，「問吧！」

「你，你看到我沒有戴墨鏡后，你是什麼感覺，」一直困擾著梅安的這個關於他長相的問題，梅安在此刻終於問出來了。

聽到梅安的問題，顏芙兒不由一愣，「沒戴墨鏡，什麼感覺？」邊說著，顏芙兒邊抬起頭看向梅安的臉。

嗯！挺帥的呀！

眼睛大，鼻子挺，嘴唇薄，皮膚嘛，是性感的古銅色，挺好的呀！

五官精緻，氣質出眾！贊，贊，贊！

「比戴墨鏡好看多了，」顏芙兒看了一眼后，就收回了視線，把頭靠在了梅安的胸前，懶懶地說了一句。

「小傢伙，你再仔細看看，」顏芙兒的回答，讓梅安有一點點的開心，但是梅安還是不安，「看看眼角的地方。」

「哎呀！我看到了，不就是有一道傷疤嘛，怎麼啦？」正舒服著靠著，又要抬頭看臉，顏芙兒就顯得有些不樂意，「不是挺有男人味的呀！」

「真得嗎，你真的這樣覺得嗎？」梅安有些不敢相信顏芙兒會這麼評價。

「真得，當然是真的，」拚命地點了一下頭，顏芙兒很認真地確保自己說的是真話。

「那就好，那就好，」顏芙兒這般認真的模樣，讓梅安開心不已，低頭吻了吻顏芙兒的臉頰，梅安有些激動地說道，「你沒有嫌棄我難看，真好！」

看著梅安開心的樣子，顏芙兒不由眯了起眼睛，像一隻小貓一樣，狡黠頑皮，「我說，你該不會，一直為了自己的容貌，而糾結著吧？」

雙手抱住梅安的臉，顏芙兒固定住梅安的頭，讓梅安和自己直視，認真地盯著梅安的眼睛看，臉色看上去格外的嚴肅。

「怎麼了？」對於顏芙兒著突然的認真，梅安有些不明白。

「你直接回答問題就好了，其他的，暫時放一邊，」顏芙兒直直地盯著梅安的眼睛看。

顏芙兒這麼個嚴肅的樣子，讓梅安有些心虛。

該怎麼回答呢？

如果誠實地交待，自己是為容貌糾結過，那小傢伙，會不會笑自己呢？

但是如果說謊的話，那也是不對的，兩個愛人之間，不是要真誠嘛！如果連最基本地誠信都做不到的話，那還算是愛情嗎？

唉！好為難啊！

梅安苦惱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顏芙兒這個刁鑽的問題。

「我可以，拒絕回答嗎？」弱弱地笑了笑，梅安沒有底氣地向顏芙兒提議道。

看著梅安這副樣子，就算顏芙兒再笨也知道了答案，「行了，看你這個樣子，你不用說我也猜到了答案。」

「你是糾結過吧！」不給梅安說話的機會，顏芙兒開口說道，「不然，那時候，你也不會對我若即若離的。」

當初想不明白為什麼，梅安會用這麼反覆的態度對待自己，終於在今天顏芙兒找到了答案。

一想到當時，自己因為梅安這麼忽冷忽熱的態度，或悲或喜的心情，顏芙兒忍不住低頭在梅安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雖然氣梅安的無謂糾結，讓自己傷心，但是顏芙兒還是捨不得，真得讓梅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因此咬，也就是輕輕地咬了一下。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而已。

顏芙兒的小脾氣，梅安一向樂意慣著，寵著。

這次本就是自己不好，因此梅安更心甘情願地由著顏芙兒鬧去了。

「小傢伙，小心點，別傷到了自己的牙齒，我的肉挺硬的，」不擔心自己被咬傷，梅安反而擔心自己的肉太硬，傷到了顏芙兒，還體貼地提醒道。

對於梅安這般寵著，顏芙兒也是甜在心裡。

「哼！你一個大男人還在乎容貌，可不可笑，你知道嗎？就是因為你忽冷忽熱的態度，讓我傷了好久，讓我以為自己那裡不夠好，才使得你沒辦法喜歡上我呢？」顏芙兒越說越傷心，說著說著，忍不住掉下了眼淚來。

「我，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你別哭了，」梅安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顏芙兒的眼淚，因為顏芙兒的眼淚，會讓梅安心疼，「以後，我會多多愛你的，多多地想著你，用多愛你的方式，來彌補我的過錯，好嗎？」

用雙唇細細地吻去顏芙兒的淚珠，梅安極認真地說道。

「嗯，那是一定要的，」抱住梅安的脖子，顏芙兒抽泣地說道。

「好，我答應你，」梅安溫柔地哄著顏芙兒，同時也在心裡認真地記下自己所說的話。

當梅安的眼角不小心掃到牆上的時鐘后，梅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凝重。

時間不多了，還有一個小時，他們就要到了，自己，自己也給離開了。

「我給你吹笛子吧，」在面對顏芙兒的時候，梅安收起了臉上的沉重，微笑地和顏芙兒說道。

顏芙兒有些不敢相信，梅安他居然會吹笛子。

自己夢到過的，古代梅安也會吹笛子，他們兩人有什麼關係嗎？

顏芙兒低頭思索著。

「怎麼了，不願意嗎，」見顏芙兒低著頭沒有說話，梅安以為顏芙兒不願意。

「好，當然願意了，」回過神來的顏芙兒忙點頭應道。

笑著拍了一下顏芙兒的臉頰，梅安從書桌的抽屜里拿出了一支玉笛。

當看到玉笛的時候，顏芙兒不由大吃了一驚，這玉笛，同樣和夢中的是一樣的。

手拿著玉笛，梅安輕輕地吹湊了起來。

笛聲悠揚婉轉，很是動聽。

同樣詭異的事，這笛聲和夢中的也是一模一樣的。

怎麼回事？

顏芙兒心中疑惑。

但是眼皮卻不知道怎麼回事，越來越沉，身體越來越輕，有種想要入眠的感覺。

笛聲悠悠！

顏芙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眼皮似乎很變得沉重，順著笛聲，慢慢地閉合了起來。

所有的疑問，隨著顏芙兒的睡去，而被擱置了。

輕風微微浮動，笛聲緩緩低吟。

時間在這一刻，落寞地有些悲傷。

如果，分離，是一杯苦澀的茶，那就讓我飲下最最苦的那一部分，留下那淡淡的余香給你，讓你可以不那麼地傷心，難過。

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自己會變得這般優柔寡斷。

從來，來來去去，像一陣風似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從未被一個地方留住，也從未被一個人，弄得現在這般依依不捨的模樣。

可是自從遇上了愛情這支纏人的柳條，再自由的風，也被勾住了。再洒脫的風，也掙脫不了，這又甜蜜又惱人的糾纏。

沉沉地看著睡在自己大腿上的女子，梅安的眼睛，眨也捨不得眨一下，因為一眨眼，就少看了她一秒。

分別太苦，就讓自己一個人承受吧！

認真地看著顏芙兒的容貌，梅安把顏芙兒的容貌，一點點地記在腦子裡。

在分別的日子裡，梅安知道自己，只能靠著，現在這一點點的記憶，過活，堅持。

「哎！」不知不覺，梅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小傢伙，好好睡一覺吧！醒來的時候，可不要哭泣哦！記住，要等我回來，要乖！」

梅安輕輕地在顏芙兒的耳邊呢喃著，溫熱的氣息，就這麼霸道地包裹住，顏芙兒的所有感官。

顏芙兒雖然是閉著眼睛，但是似乎還是能感覺到梅安在自己的身邊。

想張嘴說些什麼，但是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走了，」就算再留戀，再捨不得，時間還是到了，梅安這三個字說的很慢，很輕，彷彿用了很大的力氣，很大的勇氣，才說出來的。

輕輕地留了一個吻，在顏芙兒的額頭，梅安站起身，頭也不敢回地離開了。

一回頭，就怕再也沒有離開的勇氣了。

就這樣吧！

什麼都沒有帶著，梅安就這麼簡簡單單地離開了。

彷彿，這樣，自己還是能回到這裡，還是能找到她，

彷彿，這樣，就能多給她一些，為自己留下來的勇氣，和借口。

彷彿，只有這樣，自己就是一個有家的人，被人期盼著回家，被人等待著回家。

彷彿，這樣，就能自私地把另半個的自己留下，陪在她身旁，讓她，讓自己，都不再為了分離而傷心。

車窗外的風景飛快地往後倒退，好像抗拒地往前，好像前面有什麼很可怕的東西在，讓它們不敢往前。

車內的梅安，冷著一張臉，心中一想到，自己將要回到的那個地方，反感的情緒，怎麼都壓不下去。

曾經，自己發誓，無論如何都不會回到那裡，可是，現在卻又要回去了。

這算是出爾反爾嗎？

這算是言而無信嗎？

「呵呵，」梅安冷笑了一聲。

對於那些根本毫無人性可言的生物，誠信是什麼？

它們配和自己講嘛！

梅安，你還是傻！你還是太笨！

這次回去，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像以前一樣，不然——

到最後還是輸！

不管怎樣，這一次一定要贏。

因為有她在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