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一場接風洗塵的宴會,最終還是在主角的沉默里黯淡結束。不過鄭貝貝沒有讓許逸辰和顧筱曼早早離開,而是使出全身解數挽留住了他們。
「哎,你說他們怎麼這麼能裝啊,一句話也不說……」沐昊予和鄭貝貝在角落裡望著客廳里緘默無言的兩人,一臉的鬱悶。
沐昊予嘆口氣:「沒辦法,死要面子活受罪。」
「那總得想個辦法吧!」
「……那,你說怎麼辦?」
鄭貝貝一下子不說話了。的確,他們已經是想盡了一切辦法,可是對於這兩人,一切都是浮雲。
另一邊
許逸辰修長的身影默默佇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雙手插兜,黑色的襯衫鬆鬆散散地穿在他身上,顯得有幾分慵懶和落寞。
顧筱曼同樣緘默地坐在沙發上,雙手隨意的搭在膝蓋上,黑色的捲髮遮遮掩掩在臉邊,低垂的眸子里有旁人看
顧筱曼已經熬不下去了,她要逃走,必須!
許逸辰看見窗戶上映現出的那抹倉惶而逃的身影,一怔,想要追出去,但還是作罷。
「哎,筱曼——」鄭貝貝趕緊走出來,看著家門關上,她泄了氣,「許逸辰,你怎麼不留住筱曼啊!我們可都是為了你才這麼做的,你怎麼能這樣!」
許逸辰只是默默地佇立著,表情黯淡如黑夜般寂靜。沐昊予趕緊充當老好人,打著圓場:「好了好了,別生氣了。逸辰也沒辦法,畢竟筱曼那麼倔,咱們不也沒轍嗎?」
鄭貝貝瞪了他一眼,氣憤地哼了一聲,轉身上了樓。
沐昊予見許逸辰依舊不為所動,不由得嘆了口氣:「逸辰,追出去吧。」
許逸辰睫毛顫動了一下,嘴角溢出狼狽的苦笑:「……追?怎麼追?」
沐昊予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地轉過身,語氣透著無奈:「如果你們誰也不邁出這第一步,……那隻能就這樣了。」
許逸辰的表情終於露出了明顯的破綻,他望著窗外良久,然後果斷的拿起外套沖了出去。
夜涼如水,顧筱曼淚流滿面地坐在計程車的後座上,司機不時用疑惑的眼光瞟著她,最終還是出於熱心的問了一句:「……姑娘,你哪不舒服嗎?」
顧筱曼回過神,隨意地抹了抹眼淚,輕快的笑著:「……謝謝,我沒事。」
回到家,顧筱曼就一頭沖向浴室,讓涼水整個澆在自己的身上,那種刺骨的寒意侵襲著她纖弱的身子,彷彿整個人都沒了直覺。
顧筱曼仰起頭,讓涼水混合著淚水刷洗臉頰,接受這種痛不欲生的洗禮。
殊不知,樓下,一輛黑色的布加迪威龍靜靜地停著,儘管是黑夜,依舊彰顯著不可撼動的威嚴。
只是,駕駛座的男人,卻顯得格外落寞。
許逸辰修長白皙的手指夾著一根香煙,白色的濃霧縈繞在他俊美異常的臉上,透過煙霧去看,透著疲倦和不可掩蓋的憂傷。
他抬起眼帘,望向那亮著燈的一處窗戶,眼神一暗,陷入了深思。
今天如果不是沐昊予給他打來電話,說顧筱曼回來了。他絕對不會這麼快的回國,而且連衣服都沒換就來到沐家。
整個許家上下都知道,許逸辰有潔癖,可今天,他完全可以頂著疲倦和狼狽,來見心愛之人一面。
如今,心愛的女子憤恨而逃,丟他一人獨自黯然神傷。他真的很怕,怕顧筱曼就此與他別過,老死不相往來;更怕顧筱曼會選擇撒切爾,而不是為了面子不顧一切的固執的他。
夜寂靜如初,兩個彼此相愛卻難以啟齒的兩人隔著一段不算遙遠的距離。心,卻有著一道看似堅硬卻不堪一擊的心牆。
第二天,吃早飯吃了沒幾口的顧筱曼穿好衣服,頂著深深的黑眼圈,一步一步地下樓。她要去幹什麼呢?
坐在車裡的許逸辰剛巧不巧睜開眼,看見樓道口那抹纖弱的身影,心中湧起難言的喜悅,想要打開車門,但一想,怕顧筱曼會再一次逃走,於是,決定悄悄看著她的行動。
他發動車子,慢慢地開著,跟在後面,看見顧筱曼走進了一家藥店,不由得擔心起來。
等到顧筱曼出來,他才悄悄地走進藥店,找到一個店員詢問:「不好意思,剛才那個穿黑衣服的女的,買了什麼葯?」
這名員工想了想,脫口而出:「哦,她買了安胎藥……」
話一出,許逸辰整個人都獃滯住了,他僵硬地反問:「……安胎藥?」
「是啊,她說她最近胎不怎麼穩,開了幾副中藥……」
許逸辰整個人的表情,都如死灰一般。
顧筱曼拎著葯,一步一步往家走,身後,依舊跟著一輛黑色汽車。
許逸辰望著前方不遠處的女子,心裡難受極了。這個傻瓜,懷孕了為什麼不說出來,硬要自己一個人扛著,若真是出了意外怎麼辦?
顧筱曼回家,喝完葯,準備把垃圾袋扔到門外的垃圾箱里,剛打開門,就看見一個身影獃獃地佇立在門前,表情錯愕。
「……你,你怎麼來了?」
許逸辰收起錯愕,不自然地笑笑:「我來看看你……」
「不必了。」
顧筱曼清清冷冷地下了逐客令,聲音極其淡然,像對待陌生人。
許逸辰抿了抿薄唇,神色略有罕見的局促。正在這時,顧筱曼要關上門,許逸辰下意識地用手去擋,指尖剛好碰到她的皮膚。許逸辰一怔,深深地蹙眉。
「你手怎麼這麼涼?!」
顧筱曼一頓,旋即明白過來,也只是淡淡地收回手,別過臉去:「沒什麼。許總,請回吧。」
她語氣平靜得毫無波瀾,可誰知顧筱曼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呢?她忍住強烈的不適和眩暈感,要往裡面走。剛走幾步,就感覺腳下如同踩了棉花,輕飄飄的,使不上力氣。
顧筱曼暈頭轉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只聽見身後那人焦急的呼喊。接著,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顧筱曼收回手,淡淡地說:「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