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吉人自有天相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將沉默的幾人都拉回過神來。
風痕冷冷說:「誰!」
「風大哥,是我。」墨暻橦回答著。
「這麼晚了,墨姑娘有什麼事嗎?」風痕依舊冷冷道。
「我想問一下小夜回來了沒有,我想好好跟她說聲謝謝。」
「不用了,你不是已經謝過了嗎?」
「可是……」
「她不會在意的,你也不用在意。」
「我……」
「墨姑娘,夜已深,早些歇息吧。」
「風大哥,我……」
「墨姑娘,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好吧,風大哥,晚安。」
「晚安。」
「嗒……嗒……嗒……」墨暻橦漸遠去的腳步聲。
齊徽棣看著風痕,說:「對墨姑娘這麼冷淡,有些不好吧?」
風痕白了齊徽棣一眼:「難道告訴她小夜被抓了?讓她瞎擔心?讓她自責?」
聞言,尚睿茂情不自禁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想到,殺人不眨眼的『邪魔風』竟然會這麼柔情?哈哈哈哈!」突然發覺自己有些大聲了,尚睿茂自己把嘴巴給捂了起來。
風痕狠狠的瞪了一眼尚睿茂,尚睿茂收到風痕警告的眼神,小心臟不由得猛烈的跳動了起來,即使他明知現在的風痕重傷,可能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他還是被恐嚇住了。
齊徽棣深嘆了一口氣,在鬼魅門不怕風痕的人只有小夜,如果此時她在這裡,她肯定是幸災樂禍,唉……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海臨城,大牢內。
夜離看著一動不動的守在她牢門前的四個守衛,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她本打算越獄的,但是,守備這麼嚴,她連動一動他們都注視著,根本沒有機會逃出去,這可怎麼辦啊?
還不知自己死期將近的夜離,無聊的躺了下來,呼呼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
守衛將夜離的早餐送進夜離的牢房中,沉睡中的夜離聞到了美味的食物,立刻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夜離看著守衛將她的飯菜一一擺出來,有燒雞、烤乳豬、糖醋排骨、清蒸魚、白米飯、酒?看著她口水直流出來,她抓起燒雞直接啃了起來。
她滿足地邊啃邊說:「沒想到這海臨城的牢飯這麼豐富啊!我都捨不得走了,哈哈哈哈。」
獄卒看了一眼夜離,他實在看不出這個小姑娘竟然是傳聞中鬼魅門的暗殺者,他動了仁慈之心,說:「小姑娘,這是斷頭飯,你慢慢享用吧。」
斷頭飯?!夜離愣了愣,她連忙看著已轉身欲離開的獄卒追問:「斷頭飯?什麼意思?我要被砍頭了?為什麼?」
獄卒回頭看了一眼夜離,他長嘆一聲說:「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這都是上頭的命令,你吃完飯後,就要被押往刑台了。」說完,獄卒便離開了,留下一臉錯愕的夜離。
她真的要死了嗎?
……
官府抓住鬼魅門的一名暗殺者,午時三刻於刑台斬首示眾。這個消息一早就傳遍了整個海臨城。
福吉客棧。
正在吃早餐的飛覓樓一行人聽到百姓們談論得沸沸揚揚的,皆驚住了。此時,齊徽棣與尚睿茂正從樓上走下來打算吃早餐。
傅武立刻起身看著他們急迫的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齊徽棣掃視了一下客棧內正在一邊用餐一邊談論著關於今天要斬首的鬼魅門暗殺者,他緩步來到傅武他們的身旁,低聲說:「他們談論的暗殺者就是小夜。」
墨暻橦擔憂問:「可是,小夜怎麼會被抓住了?」
齊徽棣看著墨暻橦說:「風痕把你救離石府後,援兵就到了,小夜沒有逃出來。」
墨暻橦身子一晃,她無力的扶著桌子,難以置信的喃喃道:「怎麼會這樣?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說著,墨暻橦自責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我不是讓你們都閉嘴了嗎?」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的風痕,冷聲道。
齊徽棣回頭看著風痕:「你覺得現在還可以隱瞞得了嗎?」
對於齊徽棣的質疑,風痕沉默了。
尚睿茂走過來,看著墨暻橦安慰道:「我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小夜當然也不會怪你,所以,墨姑娘,你就不要再自責了。」
但是,墨暻橦根本就聽不進去,內心滿滿都是自責與內疚。
這時,王鶴良起身看著風痕說:「我們在他們押運夜姑娘去刑台的路上把夜姑娘救出來吧。」
風痕冷冷的看著他們說:「誰也不許去救人,誰敢輕舉妄動,我便殺了誰。」
「為什麼?」馮史皕疑惑的看著風痕問,難道,他們都不打算救夜離姑娘嗎?
「那丫頭不會就這麼輕易死的,她自己會有辦法自救的。」風痕不知道哪來的信心說這句話,貌似,這是昨晚尚睿也差不多是這樣勸阻他的吧?
傅武他們並不了解鬼魅門,不了解他們,既然人家都不讓他們插手了,相信他們應該有什麼辦法吧?他們這個樣子,只會拖累人家,所以,他們也放棄了救人的念頭。
他們也只能祈禱夜離吉人自有天相了……
時間漸漸的流逝,時辰已然差不多了,獄卒們將夜離押上了囚車,夜離乖乖的上了囚車,雙手被沉重的鎖鏈牢牢的扣住,她臉上依舊一副冷漠,內心卻十分的焦急。不知道風痕和師兄他們會不會來救她呢?她期盼著。
可是,她卻不知道風痕不僅沒有打算去救她也禁止了其他人來救她……
守備果然森嚴,數百人押送著夜離的囚車,從大牢到刑台須穿過大街,大街上圍觀的海臨城民眾擠得水泄不通,這不正是劫囚的好時機,夜離既興奮又激動的掃視著兩旁的人群,果不其然,她在人群中掃視到了風痕他們,她臉上露出了微弱的笑意。
夜離與風痕對視著,而風痕只是冷冷的看著,並沒有打算動手,夜離又驚訝又失落又氣憤,難道,他們是想讓她自救不成?她若能自救她又怎會等到現在也不逃出去?她是不是該高興,高興他們對她的高估啊!?
夜離看著自己的囚車距離刑台越來越近,而風痕他們只是隨著看熱鬧的人群而走動,並沒有救人的打算,此時的夜離突然覺得好委屈……
夜離在眾人的視線中被押上了刑台,夜離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塊木塊,血跡斑斑的木塊上有數不清的刀痕,難道她也要在這塊木頭上留上一個刀痕?她越看著,心跳就加快一次,她這次真的要玩完了嗎?
圍觀著的風痕等著目不轉睛的註釋著夜離的一舉一動,尚睿茂臉上露出了擔憂之色:「小夜的神情很奇怪,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樣子。」
聞言,風痕眉頭緊皺了起來。
「小夜根本什麼都沒有說,她什麼也沒說!」齊徽棣突然驚吼,「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被砍頭,她真的會死!」
語落,飛覓樓一行人都不解的看著齊徽棣,而尚睿茂與風痕皆愣了,她說過,她不屑當什麼公主,她現在只是鬼魅門的小夜,她寧死也不願說出自己的身份嗎?她到底在執著什麼!?
「風痕,無論如何,我都要去救小夜。」尚睿茂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大鬧一場,即使他無法救出小夜,至少,在去冥界的路上有他相陪,這樣,小夜不會孤單……
齊徽棣同尚睿茂的心情一樣,風痕看著兩人堅定的眼神,他知道他們是一定會去的,他們對她的感情可不單單是師兄妹,他們從小就把她當做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對待。
風痕點頭說:「我和你們一起去。」
「算上我們一份。」傅武應聲道。
風痕搖了搖頭,說:「這是我們鬼魅門的事情,請飛覓樓的各位不要插手。若你們想幫忙,若我們有什麼意外,請將此事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們門主。」
「我們幾人只想盡一份力,你們捨命相救,我們又怎會是貪生怕死之徒?」王鶴良嚴肅道。
風痕也不再說什麼了,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勝算吧。
就在他們剛商量好對策,打算動手之時,又一個意外出現將他們的計劃打亂了——鎮守海臨城的四位將軍皆到了刑台。
蔣將軍、陸將軍、石將軍、王將軍四人同坐在審判台前,他們的視線全都落在了夜離一人的身上。
夜離冷冷的看著四位將軍,說:「看來我真是幸運,能讓四位將軍一同監斬。」
石將軍看著夜離問:「你不怕死?」
語落,夜離哈哈大笑了起來:「不怕死?傻子才不怕死。事到如今,我怕不怕終究逃不過一死。」
蔣將軍對夜離有些刮目相看,他沒想到她年紀雖小,膽識卻不小,或許她的確是怕死,但她的身上散發著氣場深深的吸引著他。
蔣將軍看著夜離:「你還有什麼話要交代的嗎?」
夜離直視著蔣將軍說:「我想知道為何要殺我。」
「因為你是鬼魅門的人。」蔣將軍答道。
「有哪條規定,鬼魅門的人就必須死?」夜離反問著。
「這……」蔣將軍語塞了,的確,似乎沒有任何一條明文規定鬼魅門就必須死。
「而且,你憑什麼說我是鬼魅門的人?」夜離繼續說。
「就憑你與『邪魔風』關係這麼密切,能與『邪魔風』關係這麼密切的人除了鬼魅門,還有誰?」石將軍肯定道。
「哈哈哈哈……」夜離仰頭大笑了起來,「就憑這個?」此時,夜離臉上露出了不懼之色,嘴角微微上揚,看來,她還死不了……
這幾位將軍出現在這裡,她果然是夠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