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傀儡皇后
冷風肆虐地吹拂在唐善雅蒼白的顏面.唐善雅望著清湯煮麵般混沌的天空.默不言語.已經是多少日子在匆匆間流逝.她.記不清.
她只記得自己是怎樣抱著南宮凌的佩劍失聲痛哭.又是怎樣親手安葬了南宮凌的遺體.北安王.不.應該說是李元景那個混蛋.若不是考慮到自己有身孕在身.是斷斷不肯放她去替南宮凌修墓的.他不僅不願意低頭承認害死南宮凌的事實.反而對她存了更深的芥蒂.
有時.她想問他.這樣還算得上是夫妻嗎.但每當她看見他摟抱眾多歌姬、日日醉酒買歡的樣子.她就覺得噁心.
「怎麼.姐姐這當皇后的人了.心裡還在想著那個小侍衛.」驀地.一道如黃鸝婉轉的妙音響起.劃在唐善雅心頭.幾乎要震破了她的耳膜.是那樣的刺耳.走出來的人.是雪雁.北安王如今的寵妾.
唐善雅不再去凝視天空.轉而移過視線.狠狠盯著迎面走來的雪雁.
「皇后.」她的指甲嵌入掌心.眉蹙得很深.半響.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呵呵.我竟不知自己.何時成的皇后.」
「姐姐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猜不到呢.」雪雁朝她拋了個眼.手巾掩住紅唇.笑得花枝亂顫.唐善雅從她的笑里.聽出了嘲諷.但又還有幾許嫉妒的意味.
「李元景他真那麼做了.他還真下得去手.」唐善雅豁然睜大了眼.像是要去接受一個她並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看來什麼事.都瞞不住姐姐.你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了不是.」雪雁不緊不慢地反問.嘴角笑意更深.
是呀.李元景來西南並不是為了平定什麼戰亂.而是想要索到西南元帥手握的另一半兵權.她早就該想到這一層面.可嘆那年幼的皇帝.滿懷信任地將兵權交給自己的哥哥.更可嘆那糊塗的先帝.臨終前託孤.並賜予他「攝政王」的封號.
大概先帝就是變成一堆白骨.也想不到他的子孫日後也要經歷一番手足相殘.血雨廝殺.
「你們的動作倒是迅速.如此輕而易舉.便奪了那西南元帥的兵權.」她問出了心中最後的一個疑慮.
「是呀.西南元帥能乖乖交出兵權.這是再好不過的了.這樣.也算得上是和平政變.今後這錦繡江山.可就全是你我姐妹二人的啦……」雪雁喜滋滋地道.沉浸在她個人的喜悅里.昨日.朝廷那邊的人馬回報.小皇帝已經被逼迫寫下退位書.北安王登基成為新帝君.唐善雅是要被封為皇后的.那貴妃之位.非她雪雁莫屬.
雪雁原本以為唐善雅聽了這話.免不了要得意忘形一番.不想.她竟幽幽地道:「你們就不怕這樣做.會遭天譴.」
「姐姐你貴為皇后.還是休要再胡言亂語的好.」雪雁恨恨咬牙道.她就不信.這個女人居然能夠在富貴榮耀勉強絲毫不在意.
「雪雁.我待你情同姐妹.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唐善雅冷笑.淚水濕紅了眼眶.
「姐姐說的話.妹妹怎麼聽不大明白.」雪雁的唇畔.勾起一縷邪魅的笑.然而.她只笑了片刻.笑容便僵在了臉上.再也笑不動.她望見.一雙死魚般枯涸的眼睛.正緊緊盯著她看.看得她有些心慌.
這雙眼睛.雖然失去了已往的清澈神色.變得落寞和哀傷.但那目光中蘊含的倔強.著實令雪雁不覺倒退了兩步.
唐善雅倔強的眼光不依不饒.朝後退者逼逼緊逼.她忽而冷聲道:「你敢說自己.與南宮凌的死沒有任何關係.」話語雖是疑問句.卻說得毋容置疑.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雪雁的身子明顯震顫了兩下.她伸出食指.朝著唐善雅的臉指去.臉欲滴血.然而.逼近她的目光洶湧如潮.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
雪雁瞅了一眼四周.在確定沒人後.竟突然咯咯的笑了出聲:
「沒錯.南宮凌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製造你和他有姦情謠言的人.也是我.你口口聲聲說把我當妹妹.可是.幫你出謀劃策有寧芳姑姑.外出遊玩又少不了帶著花枝那個小賤人.你留我做什麼了.你只是留我像一條狗一樣的替你看家護院.老爺夫人查房來了.我得替你遮遮掩掩.王爺來了.我同樣得替你傳情送箋.我從入王府的那一天起.我就發誓要贏得王爺的心.絕不屈居你身後.」
唐善雅搖著頭.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逐漸扭曲的面孔.她不知道.眼前站著的這個人.究竟還是不是曾經陪伴她的那個雪雁.女人的心腸.可以很軟.但若是硬起來.卻又是如此的狠絕.
只不過因為昔日里未能化解的一些過結.卻要借刀殺人.結果了另一個無關者的性命.
她忍不住深嘆了一口氣.道:「你若真這麼恨我.大可一刀殺了我.我只是不能明白.這一切與南宮凌又有什麼關係.他又哪裡得罪你了.從前你跟著我的時候.不也一口一個'南宮哥哥'的叫喚.」
「南宮凌么.那是他咎由自取.誰讓他事事關心你這個主人.卻不把我們這些個奴婢放在眼底.」
「難道你對他……」
「呵呵.你總能猜對答案.可惜人已死了.你猜得太晚了.我恨他.恨他對你柔情千種萬種.卻總看不到其他人對他的溫柔.對他的好.但我並沒有想過要害死他.可笑.他卻寧願選擇死.也要給你一個清白.至於以命換命么.你以為我何嘗不想取你性命.只是王爺他不……」
雪雁的話語還未說完.卻見又一道身影走了上來.「愛妃.你和皇后在做什麼呢.快過來朕的身邊.」
唐善雅淚眸一轉.怒視著這個自稱是「朕」的男人.他脫下了往常玄色的衣裳.改成一身明黃色的龍袍.明晃晃的耀眼.直教人頭暈目眩.
一身明黃色的披風.輕輕罩在了唐善雅單薄的身上.李元景黑曜石般的瞳孔.變得深邃:「皇后眼看著就要誕下龍種.還是仔細看好了身體.」
他忽然不懷好意地笑了.問:「朕的這身嶄新的龍袍.是不是比南宮凌身上的舊袍暖和多了.」
「你敢這樣自稱是'朕'.就不怕遭報應嗎.就不怕九泉之下的父母不得安心嗎.」唐善雅冷笑著.一把扯落肩頭的披風.扔在地上:「誰稀罕.誰要去.我的孩兒.斷不敢接受你這樣殘暴殺戮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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