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天命難違
楚合萌等得是毛焦火辣.幾度想要衝進去.都被楚淮的人攔下了.
「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救浩東.我要救浩東……」
「老闆.我們的人出來了.」
之前跟著A哥進去的幾個雇傭兵滿臉黑灰的跑了過來.A哥為了避嫌.已經躲起來了.
楚合萌瞪圓了大眼睛.迫不及待的抓著他們的胳膊.嘶聲力竭地追問道：「裡面的人呢.為什麼沒見你們把人救出來.」
「對不起.老闆.裡面……裡面火勢實在太大了.我們、我們進不去.裡面的人怕也出不來了……」說話的人滿是尷尬愧疚的低垂著腦袋.他們身上的衣服都被燒得千瘡百孔.
楚合萌的心剎那間支離破碎.膝蓋一軟.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難以置信的搖著頭.
楚淮卻半喜半憂.喜的是邢浩東必死無疑.憂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做了邢浩東的陪葬.
楚淮憤恨的雙手緊握成拳.心中竟然已經開始謀划如何將邢康成也趕盡殺絕.
周圍的人都唯恐楚淮發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楚合萌趔趔趄趄的站了起來.想著邢浩東曾經奮不顧身的兩次救自己出了火海.可是這一次.他身陷危險.自己卻連一點辦法都沒有.她不甘心.非常.非常的不甘心.
突然.她一個箭步沖向火海.待楚淮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火舌已經吞沒了楚合萌嬌小的身子.楚淮失聲大喊.差點沒有從輪椅上摔下來.一旁的人急忙扶住了他.楚淮卻拽著他們的手怒吼道：「救人.進不去也要救人.我不要她有任何事……否則你們也別想活著出來.」
「是……」
眾人見楚淮發怒.全部都追進了火海.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楚淮一個人又是錘拳又是嘆氣.只恨不得有長頸鹿那麼長的脖子.
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和他的計劃相差了這麼遠.
難道.真的是上天都不想他報仇嗎.
楚淮咬著牙.終於聽見遠處了傳來了消防車的警鳴聲.那是他所有的希望了.
消防車抵達后.嚴正以待的消防官兵立刻投入戰鬥.這種純木樑的老房子一旦起火.堅持不了多久.就會燒成一堆木炭廢墟.裡面的人也絕對不會有生還的可能.除了.當年也是從這棟屋子裡.也是從這樣大的烈火里成功逃生的.楚合萌.
她憑著當初秦幼珊帶她逃跑的路線.繞到了楚決明卧室後面的窗外.窗戶被木板釘得死死的.楚合萌一人之力根本拆不開.她一手捂著口鼻.一手在木板上摸索著.忽然聽見卧室裡面有人在踹門砸東西的聲音.
是邢浩東.他還活著.
「浩東.浩東.」
楚合萌嘶聲力竭的大喊著.黑煙趁勢鑽入了她的咽喉.嗆得她說不出話來.她只能抬手拍著窗戶.希望邢浩東能聽見.可是屋子裡突然沒有了動靜.連之前掙扎的聲音也沒有了.
是昏過去了嗎.
楚合萌擔心的皺起了眉頭.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拔掉這些木板.正在她慌亂的時候.雙手忽然發現一塊木板是鬆動的.只要用力就能拆下來.楚合萌頓時欣喜若狂.她不知道這是楚決明一早設計好的.他不想邢浩東死在這裡.所以.他故意留下了出路.
只是.楚決明沒能撐到這裡.就被一根被烈火吞噬斷下的木樑壓住了腰身.不得動彈.
屋外的楚淮.看著楚決明渾身焦黑的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整個人的血壓剎那間升高.呼吸驟然變得急促.差點休克過去.直到楚合萌架著邢浩東.在消防隊員的幫助下逃出火海的時候.楚淮的這一口氣才回了過來.
可是.他搭上了承載所有回憶的老屋子.搭上了自己子女的性命.也沒能燒死邢浩東.
這究竟是老天有眼.還是老天也存心包庇邢康成一家.
楚淮狠狠的砸了一拳在自己的腿上.強忍著滿臉的怒氣.跟著救護車去了醫院.
救護車裡.護士為邢浩東和楚決明都戴上了氧氣罩.臨時為楚合萌處理了外傷.好在她傷得並不算嚴重.楚淮一直緊緊握著楚決明的手.滿臉的焦慮.
楚合萌趴在邢浩東的身上.哽咽道：「你說過你要保護我一輩子.照顧我一輩子的.我不允許你有事.浩東……你睜開眼睛.告訴我這只是你的惡作劇而已……浩東.」
「你這樣壓著他.會讓他無法呼吸的.」護士上來阻止了楚合萌.
她緩緩支起身子.滿臉的淚水嘩啦啦的直流.可是無能她怎麼呼喚.怎麼期待.邢浩東還是沒能醒過來.救護車嗚嗚咽咽的警報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像是一柄長劍.硬生生的從擁擠的車水馬龍間穿過.也硬生生的刺進了楚合萌的心裡.
「這位傷者的灼傷面積很大.也很深.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楚合萌猛地回頭看向正在為楚決明檢查上藥的醫生.追問道：「做好心理準備.難道……」
「最好的結果.就算傷者能保住命.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活動自如了.」
楚淮的身子重重靠在輪椅上.楚合萌驚恐的倒吸了一口冷氣.目光閃爍的凝視著楚決明滿是黑灰的臉.終於忍不住的低喚了一聲..「哥.」
可是這久違的一聲「哥哥」.此刻的楚決明卻是聽不見了.
救護車終於抵達醫院.候在急診室外的醫生和護士開始交接傷者.護工幫著楚合萌抬著楚淮下了車.兩間手術室外的紅燈同時亮起.楚合萌和楚淮等在走廊里.度秒如年.
「決明哥哥……」
十多分鐘后.蕪妮顫抖的聲音傳來.是楚合萌通知了他們.
蕪妮驚恐的連路都走不穩了.是被蕪非攙扶過來的.楚合萌急忙迎了上去.哽咽道：「他們都還在手術室里……」
蕪非和袁琪抬頭望了眼手術室的紅燈.蕪妮不住的追問著楚決明的傷勢.楚合萌擔心蕪妮的身體.沒有告訴她實話.可是蕪妮聽出了她話里藏掖的意思.楚合萌越是不明說.蕪妮越是往壞處想得多.心裡頓時一片蒼涼.兩行淚水像是決堤的洪水.嘩啦啦的直落.
「為什麼會突然起火呢.」袁琪問道.
楚合萌抽了抽鼻子.抿著紅唇回道：「剛才警察來過.說是燃氣泄漏的原因……」
楚合萌哽咽著潸然淚下.話不成話.袁琪上前緊緊抱著她.寬慰著.
蕪妮卻六神無主的倒在蕪非的懷裡.好像整個人的人生支柱都剎那間崩塌了.
楚合萌剛剛從袁琪的懷裡支起身子.一個沉重的腳步聲漸行漸近.她尋聲抬起眼眸.正對上邢康成渾濁的淚眼.她心裡一陣酸楚.趕緊用手背抹去了臉上的淚痕.上前攙扶住了邢康成.開口便是：「對不起.伯父……我不應該……」
「什麼都不要說了.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邢康成拍了拍楚合萌的手背.嘆著氣望著手術室的大門.嗓音沙啞地說道.「如果這是命中注定的劫難.想躲也是躲不過去的.我相信浩東.他從小到大都這麼要強.不會輕易將自己的命交給閻王的.」
楚合萌咬著蒼白的嘴角.點了點頭.
邢康成看著她的臉.還鼓勵她說道：「更何況.現在他還有你.更捨不得走的.」
楚合萌淚眼婆娑的低垂著腦袋.她還擔心邢康成會氣得心臟病複發.卻沒想到老人如此堅強撐到最後還開導自己.是.邢浩東不會這樣輕易離開的.她也如此篤信.
「哎呀.我的浩東啊……你怎麼這麼慘啊……」
蕭薇掩面而泣的走了上來.雙肩頻頻抽動著.
邢康成皺了皺眉.低吼道：「他又沒死.你在給誰哭喪.」
蕭薇立刻用紙巾擦了擦眼淚.抬起笑眸.道：「對.我們的浩東不會有事的.」
楚合萌皺了皺眉.掃了眼她手中的紙巾.完全是乾的.
如果說剛才的哭泣是假裝的.蕭薇現在的笑臉卻是最真誠的.
不是因為她相信邢浩東沒事.而是一旦邢浩東有事的話.楚合萌也嫁不進來.一下子掃清了兩個敵人.刑家的錢還不全部都是她蕭薇一個人的嗎.
邢康成嘆了口氣.目光落在楚淮的身上.拄著拐杖走了上去.
楚合萌望著他們年老體弱的樣子.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又流了下來.
蕭薇卻掏出手機.躲在角落裡.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和什麼人講電話.
正在這個時候.邢浩東手術室外的燈熄滅了.楚合萌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抓著醫生的胳膊追問道：「他醒了嗎.」
「傷者生命體征已經穩定.你們不用擔心.明天自然就醒了.」
聽完醫生的話.所有人都長長的鬆了口氣.唯獨楚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浩東沒事.我哥也不會有事的.」
楚合萌半蹲在蕪妮的面前.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想要溫暖蕪妮.可是到頭來她自己的手一樣的冰冷.誰不清楚.究竟誰的心.更冷.
沒過多久.楚決明手術室的門也被推開了.楚合萌和蕪非扶著蕪妮.急忙上前.連同楚淮也是滿臉的期待.有了邢浩東的好消息.他們的心裡也紛紛燃起了希望.可是醫生卻搖著頭說道：「對不起.我們已經儘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