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取其輕
小明的心一沉，本想哄著艾瑞絲，先救下刀鋒所部再說，誰知這個小算盤卻落了空。
當然，他和老兵也早有預判，俄羅斯人費了這麼多心機，好不容易抓住一個籌碼，斷不會像開始的要求那麼簡單。
現在，他只求對方不要漫天要價了，索性以退為進：「姐姐，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一定幫你解決。我解決不了的，就是找別人幫忙，也要解決。」
小明這話說得相當技巧，卻忽略了一點，他已是總統，如果總統都解決不了的事，別人又如何解決？
「弟弟這話說的，姐姐還有什麼話說？那我就提條件了……」艾瑞絲的態度轉換極快，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偏偏又發乎自然，令人舒坦，一看就是男人堆里滾出來的，難怪她可以控制這麼多彪形大漢。
小明眉毛一挑，壓住內心的忐忑：「姐姐請講。」
艾瑞絲一甩棕發，面色一肅，原先的冶盪風情盡去，一股霸氣油然而生：「小明總統，你都看到了，我的手下，不差你最強的戰士！我的能力，也不差你最強的將領！因此，我的條件是，給我一個編製，成立俄羅斯獨立營，並且管轄一個蒸汽之城！」
此言一出，小明大感頭疼，知道這個女人不好對付，卻沒想到她的胃口這樣大，不僅要軍事指揮權，還要一個城市的治權。
沒想到自己總統的大位還未坐熱，就冒出這檔子事，看來自己真是個勞碌命，此生不得消停。
他也無法嬉皮笑臉，只有虛與委蛇：「這個條件未免太高了，不太好辦。」
「你是總統，你說了不算，誰說了算？」艾瑞絲一句話堵回去，又沖夜空中的無人機揮揮手，顯然知道有人監控。
小明忙做出誠懇之態：「我雖然身為總統，但真的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共和國是民主集中制，這麼大的事，我必須要召開內閣會議。」
艾瑞絲卻是毫不退讓：「小明總統，被我們困住的抵抗軍，長官是刀鋒，似乎很重要吧。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那些沙蚯的耐性是有限的，隨時可能失去控制，野性大發。」
這是赤條條的威脅了。
小明不知是真是假，卻絕不敢冒險，不由沉吟起來。
在他身後的氣墊車裡和遙遠的總統辦公室里，老兵和景純也在著急，卻無計可施。
似乎，只有接受艾瑞絲的條件了。
不曾想，艾瑞絲又冒出一番說辭：「弟弟，我看你很為難，這樣，我可以給你多一個選項，免得說姐姐欺負你……」
嘿，這是擺明了欺負他了！堂堂共和國的總統，被一個女人當軟柿子捏來捏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為了兄弟和一干部下，小明卻?明卻不得不忍，但未免語帶嘲諷：「姐姐真是好心，什麼選項？」
艾瑞絲眼露得意：「其實很簡單，你從這裡跑到刀鋒那裡，穿過沙蚯之海。只要你安然無恙，就維持前議，我和手下加入抵抗軍，接受你們的改編。」
小明嚇一跳，從這裡到刀鋒所部的被圍之地，距離不下千米，其間沙蚯密布，可謂步步殺機，九死一生，艾瑞絲是算準了他不敢接受這個選項。
氣墊車裡的老兵聽得明白，立即通過藍牙對講機呼叫，語氣嚴重：「總統同志，萬萬不可答應！」
老兵曾是小明的敵人，早已深知他的脾性。
果然，小明低聲回應：「我覺得可以一試。」
是的，別人可能想都不敢想，但小明未必不行，他的奔跑和核屍跳兩大絕技，就是為了在刀尖上跳舞而定造的。
更何況，他的血管里流淌的都是冒險的因子，更確切地說，是玩命的因子。
自當了總統以來，似乎只有這一刻，他才做回了自己。
同一時間，總統辦公室里的景純，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對這位三哥的了解，更是遠超旁人，只怕在某些方面，還要超過兩位三嫂。
萬一小明出事，這麼大的責任，她可擔當不起，幾乎就要通知玫瑰和宛若。
景純很快冷靜下來，即便通知了所有高層，也於事無補，反而人多添亂，她只有自己扛起來。
好在，小明的地理坐標已經明確，無人機可以實時監控現場。
景純的手指，在總統的辦公桌上操作起來，經過虹膜識別、語音識別和指紋識別三道掃描，一個非常簡單的觸屏頁面出現了。
她的手指按下一個導彈狀的紅色按鈕，在跳出的顯示框里輸入坐標……
小明臨走前，將總統的最高識別指令，轉移給了她，她現在就是三軍統帥，擁有最高的許可權，可以調動所有的軍事力量。
這份信任，也是巨大的責任。
但景純卻準備不負責任了，紅色按鈕是守衛首都的導彈發射井，可以攔截空中的目標，也可以打擊地面的目標，其中包括戰略級核彈。
可以說，這是首都的最後底牌，幾乎就是魚死網破了。
景純決定，一旦小明發生意外情況，不惜暴露首都的位置，發射常規導彈集群，將沙丘炸得天翻地覆，那些長形蟲，絕無倖免。
當然，小明等自己人，同樣危險，但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在導彈襲擊的混亂之中，小明逃過一劫的幾率要大的多。
不說景純這邊，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小明那邊，也有了決斷：「姐姐，就依你，我接受這個選項。」
這一下，輪到艾瑞絲嚇一跳了：「小明總統，你可要考慮清楚，這不是鬧著玩的。」
在她身後的越野車上，所有的俄羅斯人面露驚訝。
他們在歐洲大陸上遊盪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久聞小明的大名，也看過他參加x遊戲的錄像，知道他的一身功夫出神入化。
但是他們更知道沙蚯的厲害，要是沒有超聲波的壓制，這裡的每一個人早已屍骨無存。
沙蚯的外殼可以抗擊重機槍子彈的射擊，在沙中的速度飛快，如魚得水，神出鬼沒。
它的一張巨嘴可以分成四瓣，將塊頭遠超過它的獵物活活生吞，在它的腸道里，慢慢消化，這樣的死法，想想都不寒而慄。
如艾瑞絲所言，沙蚯就是地獄的代名詞。
小明一旦做出了決定，整個人就放鬆下來，轉動著脖子，活動著四肢：「不用考慮了，在總統府憋了這麼久，我的手腳早就發癢了，多謝姐姐給我製造了這麼個機會。」
他還有一樣所恃——削鐵如泥的萬象刀，即便子彈打不穿沙蚯，這把刀也可以劈開它們。
艾瑞絲的藍眼睛異光波動，露出敬佩之色。
在她的觀念里，大凡身居高位者，大多貪財好色、貪生怕死，沒想到小明卻顛覆了這個定律，當然，只是顛覆了一半，他的好色天下皆知。
她也不想他死。
畢竟，她是真心投靠共和國，因為遭到拒絕，才來了這一出。
如果傷及了小明的性命，別說投靠了，只怕她和碩果僅存的追隨者，在歐洲大陸再無立足之地。
這天上的無人機和小明所乘的氣墊車，都在虎視眈眈，他們不會空手而來的，一定暗藏了什麼殺著。
不過，艾瑞絲也有后著，她的追隨者，都是俄羅斯軍隊的精英，擁有的武器裝備，也遠超外人的想象。
哪怕共和國方面動用了核武器，她也有辦法自保。
當然，她並不想出現這一最壞的局面。
艾瑞絲忽然拍起手來：「弟弟膽略過人，難怪可以成為一國總統。我們把醜話說在前頭，只要你被沙蚯吃進了肚子里，就要答應我的條件。」
小明不由啞然失笑，暗想自己要是被沙蚯吃了，一個死了的總統又怎麼履行承諾？
再說，老兵和景純一定會為自己報仇，這些俄羅斯人只怕一個也逃不掉，那個條件還有什麼意義？
他當然沒有說出來，免得對方認為他怕了，傲然點頭：「這個自然。」
艾瑞絲向他招手：「你過來，我有東西給你。」
小明略一遲疑，只見她站在燈光的中央，屹立於風沙中，充滿了不羈和野性，一時竟看得痴了。
老兵兀自在他的耳邊苦勸，希望他改變主意。
開弓沒有回頭箭，老子怕她怎地？
小明沒有回應老兵，昂首挺胸，踩著鬆軟的沙子，向艾瑞絲走去。
來到她的跟前，才發現她比他還高半個頭，他的視線剛好落在她高聳的胸部，鼻子嗅到一股類似汗臭、但又不難聞的體味，他竟心神一漾。
「小明呀小明，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不專心，想找死嗎？」他在心中責怪自己。
只見艾瑞絲手裡拿著一個方方正正的金屬物件：「弟弟，我要把這東西吸在你的身上，萬一你被沙蚯吃掉，可以靠它脫身。」
小明大為驚喜，原來她在這等著他呢！她也怕他死了，就什麼條件也談不成了。
老兵和景純各自聽得清楚，不約而同地鬆口氣。
「那我先謝謝姐姐了。」小明的心徹底落地，頓時以為這就是超聲波裝置，張開雙臂，讓她將那物件向胸口一貼，竟然隔著衣服吸住了身體，非常牢靠，不知是什麼原理。
他隨口問：「這是什麼東西啊？」
艾瑞絲聳聳肩：「是單面炸彈。」
「啊？啊……」小明頓時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