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雪鳴分道
又過了接近半日.暴風雪與雪崩終於停歇下來.雪鳴山也終於恢復平靜.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代表著又過去了一天.火汐……也多了一分危險.
山洞裡生著一堆火.北冥邪默默地坐在火堆旁邊往裡面加著剛剛從外頭好不容易撿過來的柴禾.而子樂正靜靜地躺在他身邊.身上蓋著他的披風.
他醒過來的時候.暴風雪已經停了.其他人不知所蹤.只有子樂靜靜地躺在離他不遠處.於是他也顧不得太多.抱起子樂便跑進了這個山洞.
子樂還沒有醒過來.而北冥邪也不打算將她喚醒.
他只想就這麼靜靜地陪著她.守著她.這樣子他真的就已經很滿足了.
只不過子樂總是會讓他失望.這次也一樣.
「北冥邪……」子樂緩緩睜開眼睛.先是迷迷糊糊地望著北冥邪愣了三秒.而後突然反應過來：「雪停了.其他人呢..南宮星辰呢..」
「我們被衝散了.我只找到了你.」北冥邪轉過頭去.拾起一塊木柴丟進火里.火光倒映在他眼裡有些閃爍.
「那我們趕緊出去找找.」子樂掀開北冥邪的披風就準備跑出洞口.北冥邪卻一把拉住了她：「現在天色已經黑了.外面又是一片雪地.冒然出去只會迷路.」
「那怎麼辦……」子樂扁扁嘴.望著北冥邪有些可憐兮兮的.
她的南宮星辰還在外面啊……
「在這裡歇一晚吧.他們都不是常人.有能力保護自己.不會有事的.」北冥邪硬是拉著子樂坐了下來.然後重新給她披上自己的披風.「我知道你擔心南宮星辰.不過你盡可放心吧.他一定不會出事的.」
就算是為了子樂.南宮星辰也一定不會讓自己出事的吧.
「嗯……南宮星辰最厲害了.所以他一定不會出事的.我要乖乖地等著他回來才是啊……」子樂逼著自己扯出一個微笑.然後抱緊雙膝靠坐在牆邊.
一副乖乖巧巧的樣子.看得北冥邪一陣心動一陣失落.
她的乖巧.一直都是為了他.不過.自己能夠就這麼地看著.也夠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子樂看了北冥邪兩眼.而後脫下身上的他的披風.遞到他手上：「這裡晚上會更冷.你還是披上吧.不然會凍壞的.」
「我本就喜冷.怎麼會怕冷呢.」北冥邪輕笑一聲.接過子樂手中的披風再給她披上.「你才是需要保暖的那一個.」
「那就……謝謝了.」面對北冥邪的溫柔.子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扭扭捏捏地道了謝.然後自顧自朝牆角靠過去.
嗚嗚.要是南宮星辰在這裡就好了啊.這裡這麼冷.她真的好想撲進他懷裡取暖呢.
「子樂.那裡冷.你坐過來吧.」北冥邪語畢.又猶豫了一番再次開口.「讓我靠著牆角坐吧.這裡讓給你取暖.」
「唔……不用了.我坐過來就是.那裡冷.你不用去那裡了.」子樂扭扭屁股一下子靠近北冥邪.然後伸出雙手放在火堆上面取暖.「你無需顧忌這麼多.我相信你不會對我做什麼出格的事.」
「嗯.」北冥邪心口涌過一絲暖流.也學著她的樣子將手放在火堆上方取暖.
雖然他一點都不冷.一點都不需要取暖.因為他本就喜冷.
*
山谷里.一位躺在雪地里的藍衣少年也終於微微抖了抖眼皮.在黑夜中睜開了他漆黑如墨的雙眼.
像是習慣性地伸手朝旁邊一摸.卻什麼都沒有摸到.少年一個激靈蹭得坐起身來.
「小東西.」抬眼望去.卻什麼都看不見.少年懊惱地握緊拳頭.
要是他早些醒過來或是晚些暈過去.就不會和小東西失散了吧.都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不知道她怎麼樣了呢……
總之.先去找找吧.
少年站起身.在月光都不是很清楚的雪地里像個迷途的旅人似的.茫然地走著.
而在他剛離開不久.又有一個少女背著一個已經沒了呼吸的少年.艱難地一步一步踏在雪地上.
「火汐……沒關係的.我一定會救活你.不然……就讓我陪著你去死好了……」
少女一邊艱難地繼續行走.一邊喃喃出聲道.好像在安慰背上的少年似的.
可是.縱使她意志力再堅定.一個弱女子.背著比她重了好多的少年.而且還是在一天都沒有進食的情況下在這寒冷的雪地走了這麼久.也一定會撐不住的吧.
終於.少女吃力地邁出最後一步.而後緩緩地連著背上的少年一塊撲倒在雪地里.
或許他們會在這個寒冷的晚上死在這裡.如果沒有那些螢螢的綠光的話.
是的.在她倒下去之後.一束淡淡的綠光便很快地從遠處蔓延而來.柔和地罩住兩個人.原本被凍得有些發紫的臉頰.也不一會兒漸漸恢復紅潤.
*
天明.
子樂醒得很早.當她一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依舊在燃燒著的火堆.視線稍微轉移一點點.便看到了微微歪著頭.雙手抱胸睡得甘甜的北冥邪.
現在的他.看起來就跟個孩子一樣無害.也很安靜.
這火堆里的新木柴應該是他不久前剛剛加的吧.這個傢伙應該沒怎麼睡覺呢.
那就讓他先睡一會吧.不過自己真的得去找他們了.
子樂站起身.解下自個身上的北冥邪的披風然後輕柔地披到他身上便轉過身去準備出去.
「子樂……你醒了.」身後突然響起北冥邪迷迷糊糊的聲音.子樂轉過頭去.看到他揉揉眼睛站起身來.「那我們出去找找他們吧.」
「嗯.」
*
山谷里.一陣綠螢螢的光依舊柔和地籠罩著少年和少女.
當太陽的第一縷光芒照到少女臉上時.她也剛好睜開眼睛.而後一下子就注意到這些籠罩在他們身上的綠光.
昨夜.好像是這些光給她帶來了些許溫暖和活下來的力量呢.這個東西.還真的是神奇.
等等……這些綠光……該不會和神族之女伊雪娜有關吧..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少女已經快速地站起身.而後拼盡全力將少年背到背上.接著追隨著綠光緩緩而去.她要找到它的源頭.
不知走了多久.少女終於在前方發現一個微微有些大的山洞.而這些綠光.正是從這個山洞裡面蔓延而出的.
「火汐……這會不會就是伊雪娜沉睡著的山洞..太好了……」
少女臉上終於掛起笑容.而後邁開腳步.略帶興奮地朝著山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