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若香如故

「我的……孩子……」

北冥邪獃獃地愣在原地.似乎是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似的.

「為……為什麼……北冥邪……為什麼最後我是死在……你的手上……」葉璇終於忍不住.眼眶裡的淚水傾瀉而下.打濕整個面頰.「我的孩子……孩子……」

曾經她那麼小心翼翼地護著的孩子.現在卻被他狠狠地一劍貫穿.

「你不會有事的.我會救你.」子樂現在真的一點都不怨恨葉璇毀了她的臉.現在她只覺得葉璇不該死.其實她是個好女孩.她還有很美的夢還沒有實現.她真的不可以死啊……

「我將你害得這麼慘.你為什麼還要救我……」望著子樂因為輸內力給自己而變得漸漸有些蒼白的臉色.葉璇心底卻突然湧上來一陣濃濃的愧意.

「因為我覺得你還不可以死.你還有很多事情還沒有做啊……」自己的內力好似對葉璇沒有多大幫助.子樂快要急哭了.

「你還真是個……心思單純的人.也怪不得北冥邪那麼喜歡你……若我是個男子.或許……我也會喜歡上你吧……」葉璇輕笑了一聲.「停手吧.沒用的.你見過……被冥邪劍刺中的人還有活下來的嗎……」

子樂沒有停手.還是固執地想要救活她.葉璇見狀.蒼白的臉上卻漸漸湧上一絲髮自內心的笑意.

「以前……是我太瞎.竟從未發現過你的好……」忍住痛.葉璇狠狠地反手拔出身上的冥邪劍.任由鮮血噴了一地.「莫白費力了……事已至此.北冥邪的態度我也已經徹底摸清……所以……我對這世間亦再無留戀……就讓這一劍……為我之前犯過的錯贖罪吧……只是.不知道夠不夠我抵罪的啊……」

葉璇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肚子.絕美的臉上血色漸漸褪去.

「其實……沒能把孩子生下來……反而讓他跟著我……死了……我多少還是會有一點……不甘啊……不過.孩子……娘親能夠有你陪著……其實也並不孤獨呢……」

撫摸著肚子的手漸漸失了力氣.動作緩慢下來.子樂抬頭.果然看到葉璇漸漸合上雙眼.

「葉璇……」

「璇兒……對不起……」北冥邪終於蹲下身來.輕輕地接過葉璇.抱在自己懷裡.「是我對不起你.從今天開始.我一直陪著你好嗎.我不會離開你了.我們回家.他們還在等著少主夫人回去生個小小少主呢……」

北冥邪不慌不亂.也沒多大情緒變化.只扯著個蒼白的笑容.抱著葉璇.腳步有些虛軟地朝後方走著.

不是他無情.而是他現在已經悔得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了.他不會大哭大吼.那樣只會嚇到他的葉璇.所以.他只能鎮定.

不是有一句話叫做「直到失去之後才知道它的可貴」么.他想.他現在已經完完全全地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了.

從前.有個笨笨的小女孩.每天都纏著他.要他陪她玩.要他保護她.后來.這個小女孩長大了.為了他.變得冷血了.變得不再單純了.可是.這個女孩卻依舊一直在他身邊.不離不棄.可是他卻因為另一個他愛到骨子裡的女孩.從來都沒有將這個女孩放在眼裡……

現在.這個女孩永遠地離開了.他才發現.原來他不是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裡.而是早已經習慣性地將她放在了一個自己看不到卻感受得到的位置.

現在.這個位置空了.他的心也有些不充實了……

寒風中.子樂就那樣獃獃地看著北冥邪抱著葉璇消失在視線內.然後一陣冷冷的風吹進脖子里.才被凍得回了神.

抬手撫摸上右臉.這才感受到右臉上鑽心的疼痛.

她毀容了……

現在的她.一定很醜吧.再也配不上那個謫仙般美好的少年了呢.

「怎麼辦呢……」

夜色中.少女猶豫的步伐前前後後磨蹭著.最終還是下定決心似的朝著某個方向邁過去.

*

「小東西.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呢……」

長生殿門口.一個身著藍衣的少年來回踱著步子.一遍又一遍地朝著夜色中望著.希望下一眼就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可每回卻都失望了.

「辰.我回來了.」

終於.熟悉的聲音響起.少年抬起頭.也總算是看到了那個令他牽挂的少女.

「小東西.可算回來了.」星辰飛奔過去.一把將子樂狠狠地揉進懷裡.

「你急什麼.我又丟不掉.」子樂好笑地白了他一眼.而後拉起他的手.「跟我來個地方.」

「什麼地方.」星辰雖然很好奇.但還是乖乖地跟在後頭.「小東西要給我看什麼寶貝嗎.」

子樂不語.只是拉著他一直用輕功拚命地飛啊飛啊.然後到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地方.

「到了.」子樂停下腳步.同時周圍升起一股濃濃的黑氣.

「小東西.這是哪裡.為什麼我隱隱約約覺得有一絲不屬於人族的氣息存在……」星辰警覺地盯著那絲絲黑氣.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子樂再次沒有回答他.只是獃獃愣愣的站在原地.活像個被控制了的木偶.

「小東西.」星辰傾身而上.卻發現此時的子樂變得有些虛幻.

「你不是小東西.」星辰朝子樂輕輕打過去一掌.子樂頓時消散.星辰詫異地盯著她消失的地方.心裡涌過一絲不安.「糟糕……好像中計了……」

「你的確是中計了.」一陣魅惑的聲音響起.星辰轉過頭去.而後看到了湖面上一張陌生的臉緩緩升起.那張原本並不怎麼絕美卻充滿了誘惑力的臉.嫵媚非常.「被我的幻境騙到了這裡.」

「你把我騙來這裡是為了做什麼.」星辰雙手抱胸.有些不耐道.「我得回去找我的小東西.」

「到還是個標誌的男人……」水魔終於看清了星辰的樣貌.顯得有幾分驚喜.「居然比少主還要好看.不過……真是可惜了呢……」

「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星辰運氣朝著四周的黑氣打過去.想要破了它好方便離開.卻不想黑氣沒被他打散.反倒朝他聚攏而來.

一步一步.黑氣終於牢牢地包裹住了星辰.然後試圖融入他的體內.他視線漸漸模糊.耳邊也慢慢地聽不到聲音.除了水魔笑著說出的最後一句話：「別垂死掙扎了.這團黑氣是我們大王的魂體.現在要融入到你的體內了呢.這是你的榮幸……」

唔……這種難受的感覺就是自己的身體要被別人佔用了的感受么……不行……他的身體怎麼可以讓別人給控制了去.這樣……他的小東西要怎麼辦.

星辰努力保持一分清醒.然後費力地抬起手.往懷裡摸索了一番.掏齣子樂送給他的那條藍玉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