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陌上花開 大結局①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昔有吳越王錢鏐因疼惜妻子而耐心地等她回來.

而今.亦有我日日站在這城牆之上.只為能夠看見昔日那個熟悉的嬌小身影可以突然出現在我視線內.然後像以前一樣陪在我身邊.不離不棄.

小東西.兒子長大了呢.他已經十歲了.你已經好久沒有抱抱他了吧.

想他的話.就快點回來.他想你.我也想你.

小東西.我還記得你說過的話.三年內.除了兒子.我沒有親過其他人.沒有抱過其他人.我還是那個為你守身如玉的辰.可你呢.說好了要陪我一輩子走完.絕對不中途離開的你呢.為什麼可以這麼狠心.拋下我.一走就是三年……

我本以為.我們是被上天眷顧的.我以為走到最後你都會陪著我的.可夜夜被夢驚醒.我能觸到的只有身旁的一片冰涼.

枕邊是空的.心也是空的……

站在這個地方.望著那個方向.我足足盼了你三年.可你……卻總是喜歡讓我失望……

在外面應該瘋夠了.快點回來吧.辰的肩膀永遠留給你靠.懷抱也永遠留給你蹭.

回來好不好……不要再折磨我了.

……

已是立冬.天氣也早就冷得不像話.星辰穿了厚厚的衣袍.站在冷風中卻還是顯得那麼單薄.

如此冰冷孤獨的他.總是讓默默地站在不遠處悄悄注視著他的林塵和小夢一陣心疼.

「星辰.今日就先回去吧.天冷.」小夢挺著稍大的肚子.拿了件厚厚的狐裘.等林塵將他從城牆上拉下來之後趕緊一下子給他披上.

「可是……我還沒等到天黑呢.小東西她……」

「先回去.」林塵一激動吼得大聲了些.成功止住星辰接下來的話.「今天冷.早點回去吧.別累壞了身子.不值.」

「那若是小東西回來看不到我怎麼辦……我得繼續等著她.」

「回去.」星辰還想固執地跨上城牆.林塵實在看不下去.一把點了他的睡穴.將他抱回長生殿.

這樣的等待.何時才有盡頭呢……

三人走後.城牆下方卻出現了一藍一黑兩道人影.

身著藍衣的女子盯著星辰方才站過的城牆.若有所思.總覺得.剛才那個人……很熟悉呢.

「想什麼呢.」黑衣男子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墨黑的眸子里滿是柔情.

「嗯……沒什麼……」女子掛起一個無害的笑容.「阿溟.你為什麼一定要帶我來這裡呢.我們繼續遊山玩水.走遍我之前去過的地方.幫我恢復記憶.不好嗎.」

「都走了一年了.你不是半點事情都沒想起來么.所以前輩讓我一定要帶你來這裡.因為這裡……有一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黑衣男子繼續摸著她的腦袋.墨黑的眸子里情緒過於複雜.

「什麼人會比你重要嗎.」女子突然挽住他.笑得燦爛.

「嗯.這個人對你來說很重要.這一年來.是我太自私.一直沒有想過帶你回來看看他.而現在.都一年了.我想.我應該妥協了吧……或許等你見到他之後.你就什麼都想起來了.」

「為什麼呢.我和阿溟一起生活也很快樂啊.這個人怎麼會比得過你呢.」她固執地挽起他的臂彎.想將他拖回去.

「子樂.別鬧了.」阿溟握住她的手.而後將俊美無比的臉頰湊近她.在她額上輕輕地落下一個吻.不夾雜半分邪念.「你知道為什麼你總是喜歡穿藍色的衣服嗎.你知道你為什麼總是跑來跟我抱怨說你自己心裡有時候會很空嗎.」

子樂搖頭.阿溟也就繼續說下去：「都是因為他.你的一切習慣.都與他有關.即使失憶了.也改不過來.所以.去看看他.好嗎.」

「好吧……」子樂妥協.卻還是拉著阿溟的手.「那……阿溟跟我一起去.」

「嗯.」

*

「小夢……你說.我三年前騙他說子樂還沒有死.讓他苦苦等待了這麼久.我是不是……做錯了.」

長生殿.林塵和小夢並肩坐在星辰床前.望著那個日漸憔悴的人.心裡都是疼疼的.

「你沒錯.給他一個希望.讓他不至於去尋死.怎麼會做錯呢.」小夢將頭靠在林塵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這個男人.雖然不是她最開始愛上的人.但卻是她的丈夫.他孩子的爹.也是最愛她的人.

這一生.能夠擁有這麼一段幸福.其實真的也夠了.

「嗯……」林塵伸手替她理了理髮絲.而此時.一位宮人也急匆匆地走進來.貼在林塵耳邊講了幾句話.

林塵的臉.從剛開始的淺笑到后來的疑惑.再就是……越來越驚喜.越來越興奮.

「你……你下去吧.讓他們兩個稍等.長生帝……馬上就來.」

「是……」

宮人退下.小夢還沒來得及問他究竟怎麼了.林塵就三兩下將星辰的睡穴解開.而後一把拎起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他就要跑出門.

「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

「阿溟.他什麼時候才會過來啊.」

子樂拉著阿溟的手徘徊在一棵光禿禿的樹下.小臉上不耐煩的神色越來越濃.

這個叫做長生帝的人.真的對她來說很重要嗎.

「快了吧.子樂再耐心等等……他好像來了.」

「哼.終於來了.」子樂順著阿溟的目光看過去.兩個男人也朝這裡看過來.

「小……小東西..」

那個身著明黃色龍袍的人.在看到子樂之後.立馬完全清醒過來.而後像一陣風般.眨眼間便衝到了子樂身前.雙手一攬.牢牢地、緊緊地將子樂從阿溟手中搶過來.抱進了懷裡.

是她.剛才遠遠地看過來.那種熟悉感.就是他的小東西.

「是小東西的味道……你是小東西……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到我身邊了……」星辰緊緊地抱著他.將頭埋在她的髮絲間.貪婪地吮吸著.眼角的淚終於控制不住地滑落下來.滴進子樂的脖子.「別再離開了好不好……我一個人真的活不下去.小東西.我沒有你真的活不下去……」

子樂感受到他溫熱的眼淚.聽到他在她耳邊一邊哽咽一邊喃喃.突然心裡一痛.腦子一熱.鼻子一酸.眼淚也就那樣地湧出眼眶.

這本該是子樂與星辰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場重逢.在大家都準備好感動地哭一場的時候.星辰卻不負眾望地暈過去了……

「……喂.你怎麼了啊.不要嚇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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