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宿命之絆
被泥石流洗劫過的地方,自然是無比荒涼。()沒有一棟房屋是完好的。偶爾看見個人,也是一臉失魂落魄的望著被衝垮的房子喃喃自語,或者就是瘋狂的扒著泥土,希望能找到當初那個熟悉的身影。
山洞離石溪鎮不遠,子樂和小夢不一會就到了。望著曾經無比熟悉的地方已然成為一片廢墟,子樂鼻頭一酸,眼裡一片潮濕。
「爹爹,芸兒,子落……」想起曾經一起笑一起鬧的日子,想起自己刁蠻任性沒心沒肺卻一直被包容著,保護著的日子,子樂覺得心頭好像被壓了一塊重重的石頭,豆大的淚珠不經意間就砸到了臉上,沿著粉嫩的臉頰匯聚到下巴,然後重重的砸到地上,如同破碎的心向四處濺開。
子樂向泥濘深處跑去,她要回家,她要找到他們,即使……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也好,她要見到他們!或許……他們可以像自己這樣很幸運的活下來呢。
小夢默默地跟在子樂後面。
她知道,子樂現在需要一個人靜靜地陪著她。等她冷靜下來之後,那個叫星辰的少年也差不多該出現了吧。那個時候,就可以放心地把子樂交給他,然後自己便可以去找火劍劍主了。
只是,到底要從何找起,還沒有個頭緒呢。自己只知道火劍劍主在石溪鎮,可現在的石溪鎮,莫說是一個人了,就連一棟房子都難辨蹤跡……
小夢抬頭,朝著並不怎麼藍的天空嘆了一口氣。再低頭,卻發現子樂滿臉泥污,瘋狂地用靈力御著她面前的泥土,眼眶裡的淚水不住地在打轉。
「子樂……」她跑過去,一把扯住子樂,卻發現她全身在顫抖。
「別費力氣了,這裡的泥土不厚,如果有人的話是可以看到的,可是……」小夢嘆氣,子樂抬起頭,淚汪汪的眼對上小夢的,那樣子無論誰看到了都會生起憐愛之心。
「小夢,他們應該和我一樣被人救走了對吧……我找不到他們……」
「嗯,你放心,他們被人救走了……」小夢拍拍子樂的背,子樂終於忍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唰唰唰地往下流。
天子山下
那雙一百年未動的眼睛微微抖了抖,隨後緩緩睜開。嗜血的赤色雙眸暴露在空氣中,而後像是發現獵物般泛出狡詐的光。順著目光望去,不遠處躺著一個昏迷的滿身泥污的少女。
「看來,我魔族復興的日子不遠了。」右手一揮,一股淡淡的黑霧朝少女漫去,隨後包圍住少女,漸漸融入少女體內。右手再一收,少女便睜開眼睛,無神的雙眸泛出同樣嗜血的光芒。
「芸兒參見主人。」機械地起身朝黑魔走來。
「很好。幫我把這該死的太極圖案毀掉!」一百年了,從沒有人到過這兒,也沒有人可以幫他毀了那該死的自己碰不了的封印。而今天,終於讓他等到了!
「是。」機械般抬起雙手,一掌擊去,這本不該出現在女孩體內的力量大得驚人,一下就擊碎了那個封印著黑魔的太極圖,一黑一白的太極化作兩點星光朝天子山山頂飛去。像是感應到什麼似的,天子劍微微發光,隨即又黯淡下去。
「我魔族復興的時刻,終於到來了!」黑魔躍上天子山頂,欲毀了天子劍,卻被天子劍震回了山下。掙扎著爬起身,發現功力已失了**成。「可惡,被封印的一百年裡魔功被分解的差不多了……芸兒,帶我回魔族……」
「是。」
石溪鎮
子樂擦乾滿臉的淚水,勉強給自己擠出一個笑臉,然後對小夢笑笑。
「子樂,不用勉強自己,想哭就繼續哭吧。」
「我沒事的,我相信他們也不會有事的……」爹爹,你們現在一定很安全對吧,不要太想子樂,子樂很好……
「那,那你就在這裡等著星辰,而我,還得去找火劍劍主。」
「你說你要找誰?」子樂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小夢。
「火劍劍主,難不成……你認識他?」太好了,居然這麼快就可以找到了嗎?「他在哪裡?!」小夢顯得有些激動,怎麼也抑制不住眼裡興奮的光芒。子樂緩緩地低下頭,輕輕地吐出一口氣。
「我就是。」
久燈曾說過,一百年前,藍玉帝王上官司祁為封印黑魔,不但自身靈力盡失,就連他的天子劍也從劍身分離出四塊碎片。
這第一塊,早早的被打造成天星劍成為添星帝王南宮廷的佩劍,而這第二塊碎片,被鑄為劍侍,也就是久燈師傅。而這第三塊和第四塊碎片,後來也被師傅提煉出靈力,並且附於兩塊千年玄鐵而煉成兩把劍,一把是他賜予自己的火劍,而另一把,便是屬性與火劍相剋的冰劍了。不過兩把劍分別被匿於寒冰洞和赤焰洞,需要靠被提煉過靈力的兩塊天子劍碎片引出。
百年封印即將被破,冰劍劍主與火劍劍主得令得相助於天子劍傳人,想必這個尋找火劍劍主的小夢,應該就是冰劍劍主了吧。
「你是冰劍劍主對嗎。」子樂從懷中掏出一塊火紅色的透明石頭,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嗯。」小夢也從懷中掏出一塊同樣的冰藍色石頭,「火劍傳人,既然已經找到你了,那麼,我們可以去取冰火劍了。」
「嗯。」子樂將目光鎖定在遠方。
爹,子落,或許只有變得更加強大,才能更好地保護身邊的人吧。我已經體會過失去至親的痛苦了,我不想再讓其他人也這麼痛苦,所以我會好好幫助天子劍主剷除魔族的。
「子樂,別發獃了。我們走。」原來自己一直要找的人就是她,這樣的結局,很不錯呢。
另一方遙遠的天空上始終聚集著烏雲,好像從未散開過。而它下方的土地寸草不生,隨處可見動物的屍骸。這陰冷毫無生命的地方就是魔族的棲息地。在這方土地下面埋藏著魔族千千萬萬的魂靈,正等待著他們的主人黑魔歸來的那一刻。只要他一回來,沉睡一百多年的魂靈們就會蘇醒,就會依舊誓死效忠黑魔,和他們的魔族少主,北冥邪。
「父親,你終於,要回來了。」一雙和黑魔有著一樣嗜血的赤色雙眸忽地睜開,望著黑魔即將歸來的方向。那雙眼中沒有太多的情緒,只有殺氣,孤獨,彷彿生來就是為了殺戮,註定孤獨。或許還有一絲淡淡的對期盼已久的親人歸來的期待……
魔族,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那地底下的少年再次閉上雙眼,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只知道他在等待,等待一個親人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