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文娜

這個周末得回家，父母催促。

每半個月必須回家。說實話，文娜不情願的。可是從小到大，未曾忤逆父母。上次實在是有事，才沒回去。

文娜還是坐了幾個小時的車，回到郊區的父母家。

好不容易回到家，疲憊不堪。掏出鑰匙，猶豫了半天，才認清楚父母家門鑰匙長什麼樣。

打開門，脫鞋后，規規矩矩放進鞋架裡頭。走進裡屋，「爸，我回了。」

「唔。」算是應允，父親頭也不抬繼續看電視。

恰巧母親從廚房出來，「怎麼才回。我以為你又臨時有事不回了。」沒有圍圍裙，端著水果盆「這麼久了飯菜都涼了。唉，才把圍裙解下來。」說罷轉身準備回廚房。文娜叫住她，自己走進廚房。

熱好菜，文娜一個人捧著飯碗坐在飯桌上。今天和往日一樣，清清淡淡三菜一湯。

文娜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面的父母，他們被電視里的東西吸引著，是最近的熱播劇吧。

文娜洗好碗筷收拾好餐桌，解下圍裙，而後，坐到了沙發上。不一會，母親給她和父親各削好了一個蘋果。

剛剛接過蘋果，父親開口了，「這段時間工作很忙？」

「還好。」

「嗯。」頓了一會，「你已經快二十八了，該相親了，對方的父母已經談好了，和得來就結了。(www.pnxs.com平南文學網)」

「……，嗯。」文娜放下咬了一口的蘋果「還有事嗎？我累了，回房了。」

「嗯，去吧。」

關上房門。隱隱約約聽到，「女兒好像不樂意呀，事先沒說，這樣不好吧。」「什麼不好，我們可是為她著想，怎麼不會好？」「可是……」「好了，不說了。那孩子是什麼人你也知道，適合娜娜的……」

洗完臉，沒有急著帶上眼鏡。看著鏡中，模糊的臉，想著父親剛剛提到的事，自己現在是在哭還是在笑？看不清楚，呵。文娜扯扯嘴角。

文娜突然想起來小時候，那個爭著賴著要買的布娃娃而最後父母置之不理的自己。理由很簡單，布娃娃是個無用的浪費時間精力東西。任自己哭喊，在父親嚴厲的目光下，母親也不敢說什麼，只能抱著自己而任由自己哭泣。

反抗無用，文娜很小就知道了這個道理。

對於突然到來的相親，文娜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不過文娜習慣了，她的人生，不一直都是父母掌控的么。就這麼過，也沒什麼，不過是他們認為自己到了結婚年齡而已。即便是自己還不願意結婚。

半夜驚醒一身冷汗。文娜起身坐起大喘粗氣。

殘留的夢很簡單，不過是過去的生活。

「我不要吃胡蘿蔔。」文娜撒嬌，那時她還很小。

「吃點吧，對身體好呢。我喂你，來。」媽媽把盛有胡蘿蔔的勺子伸到她嘴邊。

「不吃就是不吃。」文娜一掙扎，胡蘿蔔掉在了地上。

「啪！」父親放下筷子，「娜娜媽，吧碗筷收了。娜娜，今天不用再吃飯了。」

眼淚在眼眶裡頭打轉，丟下碗筷，文娜衝進房間裡頭，重重的甩上門，弄出很大聲響。

「老公呀，不要這樣，娜娜還沒吃幾口飯呢，不就是胡蘿蔔么，不吃就不吃，和孩子較什麼真呢。」

「給什麼吃什麼，不準挑食，不準浪費糧食。」

「娜娜還小……」

「那又怎麼樣，總要長大的，不能因為她小所以慣著她，好了，她媽，不說了，吃飯。」

「可……唉……」

那天，沒有人來安慰她，文娜一個人在房間里默默的流眼淚，她聽到母親在房門前徘徊的腳步聲，期盼母親可以推開門，看看她，可是母親猶豫了。也是，她是不敢違背父親的意志的。

文娜抓抓頭髮，好多年過去了，文娜依舊還是覺得事情發生在昨天一樣。哭泣的自己，憂鬱的母親，不近人情的父親，呵，自己什麼也不能說，聽他們說就可以了。

下床，開燈，穿上拖鞋，走到衛生間，捧起一把水，澆到臉上。看看鏡中的自己，依舊模糊不清，或許是在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