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塵何能訴

卻見那幾人抬起頭來，頓時場中一片靜寂。(www.pnxs.com平南文學網)

隨後場中一片嘩然，「這，這。。。」議論聲，喧囂而來。就像平靜的水面突然扔進去一塊大石頭，水花四溢。只見個個臉上都是一副驚疑不定的樣子

是，千萬別誤會，並不是說這七個人太過美貌將眾人震住了。

而是，而是看兩位老闆娘為了這幾個人女子誓死爭奪的樣子，眾人都以為這幾個低著頭的小姑娘就算不是傾國傾城之姿，也要美貌異於常人吧，誰知。。。

也不是說這幾個人不漂亮，只是和人們心目中的那種惹得兩位老闆娘爭搶的樣子實在太大。有道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人們發現這幾個女子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美麗，反倒還不如上一批中的幾個好看，自然不可置信，議論紛紛。

「公子，這是怎麼回事？這幾個人也不是很好看啊？」莫琪一臉疑惑，顯然也是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而此時的公子卻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問話，隱藏在長袍寬袖下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的緊緊的，眼神卻透出幾分迷茫，背挺得筆直，像一棵屹立在孤峰絕崖最頂端的孤蘭，蒼涼而又厚重的寂寞。

她的視線卻是落在了那七個被挑剩下的女子中的一個，似乎在看著那個女子，又分明視線不是定格在她身上，就像是透過她的身影穿過整個時空來到另一個世界，蒼茫而又靜寂，孤獨到讓人心疼。

小丫鬟莫琪隨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是那七個被挑剩下女子中的一個。也沒什麼特別的，和其他人一樣的白棉布衣裙，十五六歲的模樣，長的也不是很出色。

面色蠟黃，唯有一雙大眼睛比較出彩，是極深的雙眼皮，眼角微微上揚，黑眼珠也比一般人要大，眼神中也沒有同齡人該有的清純無邪，也沒有窮苦人家的自卑和被賣的怨恨，只有堅定。本該溫柔的眼睛深處卻深藏這寒冰，冰封著灼人的熊熊烈火，似要燃盡這世間的黑暗

但她隱藏的很深，人們只看到她黝黑明亮的雙眸，有著平常人沒有的堅定，還有溫柔。透出一股別樣的風姿。若是只看眼睛，也當得一個大美人之稱。只是配著那張蠟黃無光的小臉，一雙眼睛也不惹人注意了，除非是刻意觀察的人才能發現她眸子中隱藏的光彩。

「公子。公子。。。」莫琪不知公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她也感覺到了公子身上不同平常的沉重，還有飄忽。似乎她不屬於這世間，隨時準備離開。

莫琪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她還是喜歡那個平時一臉淡然，沒事喜歡捉弄調戲自己，在自己闖禍的時候一臉無奈的看著自己，然後心狠的罰自己抄書，抄到自己想吐。雖然自己真的很討厭抄書，看書什麼的，但其實她也知道公子是為了自己好，像公子說的那樣成為一個新時代知識女性，所以自己才認認真真的接受公子的懲罰。

可是現在公子也不知怎麼了，這種感覺就像是公子會隨時離開這世間。莫琪撇了撇嘴，使勁的扯了扯公子的衣袖，「公子。。。」又是一聲大叫。

彷彿是一個將要飛往天際之人，突然被人又拉入人間。杜晨曦回過神來，有些恍惚，苦笑了一下，眼神中有什麼東西迅速隱去。

原本還以為自己真的足夠洒脫，有勇氣將過去遺忘，將那個世界遺忘。誰知道那些只是隱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一經觸發便不可再收拾。那個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世界，那個養育了自己的地方，那個可以讓自己自豪的說自己是龍的傳人的國家。。。

那個喧囂浮華的世界，爭權奪利，塵煙漫天。但那裡有著深愛自己的親人，無話不談的朋友，相濡以沫的愛人。那是自己深深愛著的地方。。。

愛它的繁榮，愛它的寧靜；愛它的公平，愛它的不公；愛它的溫暖，愛它的冷漠；愛它厚重的歷史，愛它多姿的愛情故事。愛它所有的所有。。。

原來心裡還留有這麼多的執念，半個月以來，日日過著悠閑的日子，從容自得。原來那只是內心不知所措和迷茫而無可奈何故作堅強的從容。

一個人，離開了自己生根的地方，便如無根浮萍，飄飄蕩蕩，不知方向。

如此的迷茫。孤獨。寂寞。

無處訴說，無法訴說。

。。。。。。

直到看清那個女子容顏的一瞬間，和前世一個友人相似的容顏時，所有的一切都無法再潛藏。

開始真以為那就是她，無法言說的喜悅湧上心頭，以為從此在這個世界可以不再孤寂，不再是獨自一人，孤魂一縷。只不過是一瞬間，有時她真恨自己的理智，一瞬間她就反應過來，那不是前世的友人，只不過是和那人相似而已。

是啊，太過相似，一眼望去竟有七八分相像。可再仔細一看，眼神是不一樣的，一個彷彿歷盡了世間滄桑，且堅定，一個卻是永遠會用溫柔的眼神注視著你的女子，前世那個溫柔的女子。

再仔細看來，臉色，身材什麼的都不盡相似。七八分也只剩三四分了。而且怎麼可能那麼巧，友人也會跟自己來到這裡。

杜晨曦嘆了口氣，彷彿要嘆掉心中所有的心事。就知道老天不會厚待自己。她昂了昂頭，眼睛微眯，似乎是怕眼中流下一些東西來。修長纖細的脖頸，陽光下潔白瑩潤如玉，形成了一個孤獨亘古的姿勢。

那邊一個引人非議的小型拍賣會已經快要開始，眾人議論聲更大了。

兩位老闆娘卻是不屑解釋的，只兩個人互相對視，都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如兩隻驕傲的孔雀昂首對立。

杜晨曦此時已經恢復平時那種淡淡微笑卻似乎不屑的表情，如高山上的冰水，似化未化。看了看一邊一副苦大仇深的拉著自己袖子，卻又疑惑眼前場景的莫琪。眼神眯了眯終於開口了。

「青樓之中，自然越漂亮越好。但是要做花魁」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莫琪，隨即繼續說道「並不是長的漂亮就可以的，還要可堪調教，最重要的是。。。」

「是什麼？」莫琪一臉好奇，一雙杏眼睜得更大了。

捏了捏小莫琪的包子臉，不理會她嘟著嘴表示不滿意的表情。「這個不好說，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東西，也只有閱人無數且很有天賦的人才能看出來。」似喃喃自語「這次怪不得兩位老闆娘如此爭奪，竟然有七個如此出彩的人物。。。可惜了。。。」

後面聲音漸悄，也不知她說的可惜的是什麼。

莫琪正想說點什麼，那邊第一個女子已經走上前去。莫琪立刻轉移了注意力，一雙大眼看著已經開場的人物拍賣會。

杜晨曦也將視線轉移到了場上，眼神飄忽，意味不明。

好戲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