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與君共老（二十二）

「王……夫人，側王妃已經死去了。」侍衛的頭領連忙跪下。

「不可能的，莫離說過護住她的心脈，她可以暫時保住了性命的。」方小芹連忙一直搖晃著腦袋，甚至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了。

「夫人，這個已經事實了，如果夫人覺得屬下有錯誤的話，我們大可以請大夫前來……」

方小芹的身子一怔，最最不願意去面對的事實，今日卻要去面對，林仙兒就此死去的話，那麼順鈺豈會原諒自己呢？

方小芹咽了咽口水，希望把心中的悲痛也一併咽下，可是嘴裡卻依然有說不出的感受。

「夫人，是否還將側王妃以及王爺，還有他一併抬上山去啊。」

方小芹木訥地點點頭，她不知曉自己的雙腳是什麼邁開的，總覺得有什麼卡在了心間，無法去除。

從山下到山上，若是平時也只需要一個晚上就可以達到，可是她卻花了整整一天一夜，到了山頂的時刻，莫離已經蘇醒過來了。

「我聽說了，你不要太難過了。小芹。」

方小芹毫無神采地從莫離的身邊走過，「她是死了，她死了。順鈺如果知道林仙兒死去的話，他怎麼辦？」

她無力地靠在了莫離的肩上，「你知道嗎？不管是你還是林仙兒死去，我都是無法原諒我自己，你們為我們犧牲了這麼多。我居然……」她死死地咬著唇，甚至咬出了一絲的血絲，她卻感覺不到一點點的疼痛。

「你這樣子會嚇著順風的，順風，到爹爹的懷裡來。」莫離抱了抱順風。

方小芹此時才注意到莫離的臉上毫無血色，她趕緊擦拭了眼淚，站了起來。

「爹，大娘，你們也來了啊？」

方夫人瞪了方小芹一眼，「你看看你把順風都嚇著了。」眼底雖然是責怪，但是實際上是心疼他們。

「回來就可以了，回來就可以了。莫離，你剛剛蘇醒過來，需要休息以下。蓮花峰的頂峰正是有些積雪，至少可以保住側王妃的遺體不會腐爛。」

方大人見方小芹的動作有些愣神，他心中也是焦急，「女兒啊，人死就不能復生了，你不要太過於傷心了，我們是欠了側王妃的一條命，但是的話如果你以後就這麼責怪自己的話，那麼也於事無補了。」

方小芹點了點頭，吸了幾口的氣，「我知道，可是我真的無法去面對，爹爹，如果不是我來到你們的世界的話，這些事情是不是不會發生了啊？」

「傻女兒啊，這就是命中注定的，你不要太難過了。你還要照顧好王爺呢？」

順鈺，順鈺，方小芹在心口暗暗地念著順鈺的名字。

「為何他還未蘇醒過來啊？」方小芹瞥到了一旁躺著的順鈺。

「因為王爺之前中過劇毒，毒素雖然已經在體內清除了，但是王爺的身體羸弱，折騰不起。我想我們每日給他調理一下身體，不出三五天，王爺必然會醒來了。」方大人安慰方小芹。

「好了，該是讓莫離休息了。」

「我要爹爹。」

方小芹蹲下了身子，安撫順風：「爹爹需要休息，明日順風再和爹爹一起玩好嗎？」

順風只好點頭。

順鈺被轉移到了另外一間的屋子，方小芹這一夜完全不敢入睡，她有時候起身觀看，生怕順鈺出了什麼事情。

方小芹又擔心莫離的身子有異樣，趁著黑夜，她只好起身去看望莫離，確認莫離已經是熟睡的時刻，她才開口說話。

「莫離，謝謝你。我真的很感謝你為我們做的這麼多，我卻沒有辦法報答你什麼。我有時候真的感覺自己是一個不祥的人。為什麼每次遇到了我，你們都會出事呢？我真的懷疑我留下來，是不是一場錯誤呢？」

深夜的寒風不斷地襲來，方小芹打了一個抖索，看著莫離被子一角被卷了起來，她取笑道：「原來神醫也就是這樣子啊，睡覺真不老實啊。以後你離開我好不好啊？我不想你待在我的身旁，我想你去追尋你的幸福，你走你要走的路，你是神醫。你應該懸壺濟世，而不是陪我我一起隱居的。」

方小芹站起身子，替莫離掖好了被子之後，「這些話，還是等你蘇醒之後再說了，我真心希望你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她輕輕地闔上了門，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這一夜顯得如此的清冷，不知道二十一世紀的爸爸媽媽怎麼樣了？

他們是不是也很傷心呢？因為他們的女兒從此成為了一個植物人了，再也蘇醒不來了。

方小芹回到了屋子之後，輕輕地摟著順鈺。

「順鈺，不知道為什麼，以前總覺得你是我的劫難。現在看來我好像是你的劫難啊。莫離的師父說過那樣的話，我是一個沒有過去，沒有未來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你遠離我。這一次差點你們都因此喪生了，我真的沒有辦法原諒你。我想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了。」

方小芹的話被噎住了，如果是面對面跟他說，她也許無法說的如此的順溜了。

「咳咳……」順鈺發出幾聲的咳嗽聲。

「順鈺，順鈺……」方小芹的眉頭一舒展，嘴角更是綻開，一抹喜色顯露了出來。

「你醒來了？」方小芹見順鈺醒來，她趕緊綻出一個微笑。

「我沒有死嗎？」順鈺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明明已經中了劇毒，他還記得當時莫離要替他轉移毒素。

他不由地張開了薄唇，「難道是莫離已經……」

方小芹的嘴角忍不住開始了一絲的抽動，她不想隱瞞順鈺，林仙兒已經死去了。林仙兒為了救順鈺而死。

她搖了搖頭，可是想起了林仙兒身前的祝福，她忍住了。

「他沒有死，其實……」她在權衡的中間，毅然決定告訴他真相，這是順鈺與她欠了林仙兒的，必須要他們一起為林仙兒感恩一輩子。

順鈺見方小芹欲言又止，有些疑惑地盯著方小芹看，既然莫離沒有救了他的話，那麼誰能夠在短暫的時間就可以轉移了他身上的毒素呢？

誰會捨棄了自己的生命，難道是齊贇？可是他過誓言，從此以後安然在神秘谷，不會出現的。難道是林仙兒嗎？可是她已經不是回家了嗎？

「其實誰能夠這麼偉大呢？誰能夠捨棄了自己的生命，我想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吧？其實如果我會武功的話，我也想要替你去承擔，可是這個承擔的後果居然是林仙兒。」

方小芹一面說話，一面撲到在順鈺的身上，她一想起林仙兒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整個人開始了悲痛。

順鈺的整個身子僵住了，他最不願意去相信這個事實，可是實際上從方小芹的言語中，一切已經定論了，林仙兒為了他死了。

十多年前開始，他一直是在虧欠著這個女子，他不愛她，一直在利用她。明明知曉最後大家雙方之所以在一起，僅僅是因為為了天府的江山。

他的身子隨後開始了顫抖，他都無法從嘴裡發出任何的響，他靜默了好久才開口。

「她葬在哪裡？」

「她說不想讓你覺得愧疚，她想要一個人很完整地走完她的人生，所以我們把她送回了她家中。」

說完這一切的時刻，方小芹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我們欠了林仙兒太多，如果你有任何的決定，我不會怪你的。」

順鈺緊緊地握住了方小芹的手，「我……我不知道什麼樣的決定才是好的。」他的言語之下，似乎很是為難。

方小芹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其實我剛才準備好了一段話，我知道你放不下我們，但是你還是離開吧？若是你不離開的話，我也會離開。」

「你要走？」順鈺聞言，更是拉過她的身子。

「是的，我是一個不祥的人，總是給你們帶來了災難。不管怎麼樣，要不你走，要不我走。」她的字眼咬的很重，她幾乎是顫著音說道。

「什麼不詳的人啊，這些都不是你的錯，林仙兒的死，你也不自責。因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真的要走的，那麼那一個人是我。」

順鈺聞言，聽到她話里的堅毅，原本以為是美好的結局，可是現在看來什麼都不是了。

「我確實是這樣子的人，這一次差點讓你跟莫離一起死去，雖然最後……」方小芹的心口慢慢地拉扯開了一個傷口，她的開始了抽痛。

「我們經歷了這麼多，我們總是在錯過，也許我們真的是有緣無分吧。若是有一天，我們能夠再相見的話，我……」

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是她卻感受到他周遭的冷冽。

「等我養好傷之後再說，好嗎？」順鈺漸漸地沉下了心口所有的怒意和悲痛，他需要給她一點時間，給自己一點時間。

難道這個就是他們的結局嗎？

他努力了這麼久，如果最終沒有能夠在一起，他不甘心。可是現在有人因他而死，他又怎麼如此的瀟洒呢？

「好。」她爽快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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