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愛要坦蕩蕩{3}

獨自坐上大巴，踏上回歸征程之路。

車窗外面白雪皚皚，天地皆白，所以司機開得很慢。

我就這麼戀愛了，真是一場夢。揚州一夢。

而我卻又馬上離開，真是福禍相依。

面對又一次別離，大家幾乎習以為常，所以倒還好，只是我的阿帆，似乎很不自在。

剛剛通了電話，大家紛紛勸我別擔心，他們會照顧好二嫂，讓我安心準備校考，努力畫畫。

最後電話在另一頭轉移了六隻手掌后，成功送到阿帆手裡：

「喂，你要好好加油親愛的，我等你回來！」

「等我回來，補償你。你可別紅杏出牆哦！」

又回到了龍城，回到了畫室。

我接受了一場贊的洗禮，大家紛紛表示對我佩服的不得了。

年齡又小，學畫時間又短，集訓的最後三天還不在，居然聯考考的絲毫不比老同學差！云云~

我虛榮感得到極大滿足，面子上一邊說：「哪裡，哪裡！」

也許驕傲真的是人類阻擋自身欣欣向榮的最大病毒吧，總之，再次回到畫室，面對如雲的稱讚和誇獎，我開始變得懈怠，傲嬌，不謙虛，這是導致我校考反響一般的直接原因。畫室里好多學習了半年多，卻比我這個新同學分還低的人，最傷感的是石頭，也就是原八大飛賊的領袖兼靈魂人物，連180分合格線都沒有過，也許命運和上蒼真的也在遵循槍打出頭鳥的規矩吧。我為他感到錐心的傷感，也有一種小小的幸災樂禍和自我滿足。

日常作畫，我的手機幾乎不離身，時刻和阿帆聊著瑣事並互訴衷腸，各種肉麻的話一百句幾乎不重複一句，我們不厭其煩而又相互深深思念，以為理解了愛的真諦，每晚上都幾乎聊到了一兩點凌晨才依依不捨互道晚安。現在想來，深陷愛河的人真是可怕。

因為聯考成績的特別理想，大家對我也格外關注起來，所以我的心事早早就被李圓挖掘出來告示天下。

第一次對畫室這個陌生的圈子裡的人說出這個小心事，「她叫楊帆」以微不可聞的語調從我唇齒間發出，宛若夢囈，卻帶著觸電般的歡喜和驕傲，那麼遙遠，那麼相近。

「原來新同學有對象了哦！怪不得聯考發揮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我偷偷告訴李圓后，她卻如是說。

楊老師對我的關懷像是一種惋惜和讚美並存的愛，那是對人才極為愛護，卻因為終究沒有得到全面的培訓而無可奈何。楊老師時而感慨：「新同學要是早點來咱們畫室就好了，又是一位去美院的料作廢了！哎~」

於是楊老師就又常常遊說我：「有沒有明年再考的意願？如果明年在時間充裕情況下訓練，你一定可以考個重本類的學校，如果今年強行要走，雖然你是個天賦特別好的孩子，但功夫不夠，所以說不好聽點也只能上個二三本的大學……」

我對這些完全沒有概念，老師的話也只當做耳旁風。如果今年能考上，順順利利上個大學，我才不管幾本，早早脫離高中的黑暗生活和爸媽的啰嗦才是上上策。

另一方面，我已沉溺在初戀的風花雪月里無可自拔。並且學會了寫詩，為她寫詩，致阿帆一《伊》：

春不可挽留的走

伊不可能時時刻刻的留

寒鴉遠在天邊棲

於是穿上破敗的衣

窺鏡不可捉摸的己

胸口流淌沉默的溪

不可呼吸好似城牆片片剝落的漆

伊是那盛開著的最亮眼的謎

擁有異地戀的人是幸運的，因為你擁有了一個可以跟你一起堅持的人，你擁有了一顆能和你相同執著和夢想的心，你擁有了一份強烈到可以挑戰距離的愛。茫茫人海中，找到這樣一個無條件信賴你的人，這難道不是一種幸福嗎？

阿帆沒我這麼文藝，勉強找到兩句古詩在空間為我留言：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後來兩個月的時間左右，我們堅持住了。

你能相信嗎？我們從相識到相互喜歡，走在一起，不到一周，卻可以忍受接踵而至的異地戀。

是不是足夠你拊掌為我們？

但是我沒有猜到，也無法料到，我們打贏了第一戰，卻沒挨到總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