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魁瓔珞

憐香樓，鳳千語一身男裝與穆清影及鳳傲塵坐在樓上看著樓上高台之上的表演，盪人心魄的琴聲輕揚而起，諸女長袖漫舞，無數嬌艷的花瓣輕輕翻飛於天地之間，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那幾名舞女有若綻開的花蕾，向四周散開，漫天花雨中，一名嫵媚動人的紅衣女子，如空谷幽蘭般出現，隨著她輕盈優美、飄忽若仙的舞姿，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更襯托出她儀態萬千的絕美姿容，眾人如痴如醉的看著她曼妙的舞姿，那女子美目流盼，在場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約而同地想到她正在瞧著自己，此時琴聲驟然轉急，女子以右足為軸，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愈轉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飛起，十名舞女圍成一圈，玉手揮舞，數十條藍色綢帶輕揚而出，廳中彷彿泛起藍色波濤，女子凌空飛到那綢帶之上，纖足輕點，衣決飄飄，宛若凌波仙子，大殿之中掌聲四起，驚讚之聲不絕於耳！

「沒想到這憐香樓里竟有如此絕色女子，不知道這女子叫什麼？」鳳千語讚歎道，一大早穆清影就來了丞相府說是聽聞冷辭雲公子回來了特地來拜訪，之後她就被拉到憐香樓來了，而鳳傲塵早已等候在此了，「這是憐香樓這一屆的花魁，名喚瓔珞！」穆清影道，鳳傲塵看了他一眼苦笑道：「這應該就算是孽緣吧！」

鳳千語挑眉，淡然的看了穆清影一眼，心下明了，難道那瓔珞是穆清影的紅顏知己？抬手倒了杯茶低飲一口悠悠道：「青燈照琉璃，皓腕垂瓔珞！」

「冷公子真是才情了得，一語就道出了憐香樓兩屆花魁！」鳳傲塵笑道，眼底的笑隨性慵懶，但與此同時，又有一種掩飾不住的絕世鋒芒，舉手投足間氣勢逼人，鳳千語淡然一笑，「鳳公子繆贊了，只是巧合而已，上一屆的花魁是叫琉璃？」

鳳傲塵點頭，「只是可惜冷公子來晚了一步，琉璃姑娘已經被德王贖身納為妾室了，不然也可是讓她為公子彈奏一曲！」鳳千語抬眸說：「聽聞德王將迎娶佳敏郡主……那真是可惜了！」穆清影看了她一眼，低笑出聲，按佳敏郡主那個性子，琉璃在德王府恐怕是凶多吉少！

「各位大人，接下來就是瓔珞拍賣今晚的客人，價高者得！」站在高台上的老鴇道。

一時間，就有不少人開始喊價，瓔珞雖是清倌，但能和這樣的絕色女子相處一晚還是很值得的，保不準哪天就成了她的入幕之賓了呢！鳳千語低頭喝著茶，無意去出風頭，穆清影到是有些沉不住氣了，幾次想喊價都被鳳傲塵給按下去了，鳳千語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看著一臉無害的鳳傲塵道：「鳳公子若是在攔著，穆公子恐怕就要從這跳下去了！」

「冷公子言重了，他可不會這麼想不開！」鳳傲塵笑道，穆清影也不理會他，直接對著樓下喊：「本公子出一百兩……黃金！」他的聲音夾雜著內力，樓里頓時安靜了下來，大多數人都拿看瘋子的眼神看他，穆清影也不在意，足尖一點飛身下樓，等人們回過神時，他已經攬著瓔珞坐在了樓上原來的位子，老鴇忙笑道：「那位公子出的價，想必各位大人都沒有比他更高的吧？」底下的人也都沒話說了，老鴇心裡也鬆了口氣，別人也許不知道穆清影的身份但她卻是再清楚不過了，況且穆清影身邊還坐在另外兩位衣著不凡的公子，她雖不知其身份但想必能和穆清影在一起的定都是不凡之輩，也不是她一風塵女人得罪的起的。

瓔珞微微掙開穆清影的懷抱，地垂著頭對鳳傲塵和鳳千語行了禮道：「瓔珞見過兩位公子！」

鳳千語偏頭見鳳傲塵無意說話只得對瓔珞抱歉的笑道：「瓔珞姑娘不必拘禮隨意坐吧，在下姓冷名辭雲！」

瓔珞輕聲喊了聲冷公子這才坐下，穆清影一直看著她也不說話，瓔珞不自在的低著頭也不說話，鳳千語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穆公子和瓔珞姑娘早就認識？」這話一說出口，鳳千語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鳳傲塵到是輕咳了聲好整以暇的看著女穆清影，簡直是一副看戲的模樣。

「瓔珞身份卑賤，哪會認識穆公子這樣的人！」瓔珞苦笑道，美眸微閃，臉色有些蒼白，顯得嫵媚而柔弱，穆清影聽她這樣說微沉著臉並不說話，鳳千語佯裝淡定的笑笑說：「瓔珞姑娘雖身在風塵之地，但是卻是靠自己的本事養活自己，在下覺得這比誰都高貴，鳳公子以為呢？」鳳傲塵見鳳千語又把問題拋給他，再加上穆清影那刀子似的眼神大有自己敢說不他就撲上來的氣勢，「冷公子說的不錯，像我們這些人空有一個身份卻是吃家裡的住家裡的，瓔珞姑娘比我們強多了！」

瓔珞感激的一笑，穆清影的臉色也好了許多，他心裡清楚鳳傲塵畢竟是皇室中人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是決不會對一個花魁舞姬說這樣的話。

等鳳千語幾人打算離開憐香樓的時候，鳳傲軒來了，一看到鳳傲塵就笑道：「二弟，真是巧啊，難得見你來這種地方！」鳳千語坐在鳳傲塵對面，如果她沒眼花的話，那鳳傲塵就真的是對她笑了笑，才對鳳傲軒說：「大哥此言差矣，美酒佳人可是人生一大樂事，大哥對此應該有所體會！」不得不說睿王爺一語就和捅了馬蜂窩一樣了，這幾日，鳳傲軒把憐香樓上一屆花魁琉璃帶回德王府之後，佳敏郡主可是直接進宮鬧到太后那裡去了，太后震怒親召鳳傲軒入宮據說是狠狠斥責了一番，還為此牽怒了皇后，鳳千語曾讓莫淵查過關於南昌侯府的事情，那個南昌侯似乎還和當今太後有些牽連，太后對佳敏郡主雖是不冷不淡的，但至少還是要做出個樣子給外人看的。

鳳傲軒陰沉著臉，他被太后訓了之後又被皇后皇上訓了一通，現在正找不著地方撒氣呢，鳳傲塵無異於是在他傷口上撒了把鹽，「二弟如今到也學會喝美酒，賞佳人了，不知丞相府那位鳳小姐可知道這些？」鳳傲軒咬牙切齒的說道，鳳千語緊盯著鳳傲塵，雖然她對這個睿王爺沒多大感覺，但也不代表她就喜歡一個男人在外面敗壞她的名聲。

「弟弟可及不上大哥，我想千語就算知道也不會做出如同潑婦一般的事情！」鳳傲塵輕描淡寫的就又損了鳳傲軒，他到是笑的歡快，鳳傲軒可就憋屈了，他也知道說不過這個從小就比他優秀的皇弟，只得冷哼一聲離開了。

「哈哈哈，冷兄，你看德王的臉色像不像被魚刺卡了？」鳳千語一臉黑線的看著穆清影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她發誓她真的看到剛準備下樓梯的鳳傲軒聽到這句話差點就一頭栽下去了，「穆兄說話真是幽默啊，時候也不早了，在下先告辭了，鳳公子剛才的話在下一定轉告千語妹妹！」鳳千語深深的覺得應該早點離開這個地方，鳳傲塵淡笑道：「那就多謝冷公子，將來在下若是能娶到千語，在下一定會好好感謝冷公子的！」

鳳千語剛抬腳走出憐香樓就聽見身後一道男聲傳來，一回頭就看見鳳傲軒向她走來，「德王有事？」

「只是想請冷公子移步到清涼樓一敘，不知冷公子肯不肯賞臉？」鳳傲軒笑道，看著他的笑鳳千語不禁想到剛剛在憐香樓里的事，看來這個德王也不是那般沒用的人，至少很能忍！

兩人一前一後去了清涼樓，二樓雅間里，等小二上了茶水退下，鳳傲軒才開口道：「那日在清涼樓匆匆一面，到沒想到竟是冷家的公子，佳敏年少無知多有得罪還請冷公子莫怪！」這一席話可把佳敏郡主說的是一無是處，看來鳳傲軒並不怎麼喜歡佳敏郡主，也只是純粹看重她的身份及背後的勢力，「德王言重了，這點小事還不足以讓在下怪罪，王爺今日可只是為了此事？」鳳千語淡笑道，鳳傲軒俊朗的臉上閃過一絲滿意，笑容真誠的看著她說：「實不相瞞，今日再見到冷公子，本王就有請冷公子做德王府幕僚一職，不知冷公子意下如何？」看著鳳傲軒說的十分得意，鳳千語一時無語，難道德王殿下就肯定她不是無用之人嗎，似乎是知道她的疑惑，鳳傲軒又開口道：「冷公子在外遊歷多年，想來必然比別人所見所聞要多的多，本王正是需要這樣的人才！」

「在下恐怕要辜負王爺的好意了，在下閑雲野鶴慣了，這次來鳳都城也只是想來看望叔父一家，並不打算長留鳳都，還請王爺另尋賢人！」鳳千語略帶歉意的說，不管鳳傲軒是腦子臨時抽風還是別有居心，至少樣子還是要做像的，現在得罪了他對丞相府沒什麼好處。

鳳傲軒臉色沉了沉，卻也找不到反駁她的理由只得遺憾的作罷。鳳千語離開清涼樓時，天已經快黑了，剛走出雅間就聽到裡面什麼東西被摔碎的聲音，鳳千語無奈的搖搖頭繼續往回走。

……

丞相府

鳳千語換回女裝，坐在書房裡，冷逸宸坐在她對面看著她悠閑的喝茶道：「千語為何要假扮冷辭雲？」

「有些事情終是男子辦要比女子好一些，大哥找我就是為了問這個？」鳳千語輕抿一口茶回道，冷逸宸垂眸，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桌上的茶杯，「今日父親上朝回來說，皇上提了一下你和睿王的婚事，想必不出明天惠貴妃那邊就會傳旨召你進宮了吧！」

鳳千語微眯著眼，素手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才說：「既然躲不過那就順其自然吧，只是若是這時候進宮恐怕……事情會有所變化，到時候還煩請大哥照顧好父親！」冷逸宸抬眸，神色依舊淡然，溫文爾雅的笑道：「要不要大哥把虎佩借給你！」鳳千語深吸一口氣，強忍下想把冷逸宸的腦袋敲開的衝動，勉強的扯了扯嘴角笑著說：「大哥若是想妹妹我還沒進宮就被以圖謀不軌抓起來的話，那就把虎佩借給我吧！」

冷逸宸抽了抽嘴角，「那你還是自己去吧，千萬小心皇后！」

鳳千語點頭道：「大哥不必擔心，有惠貴妃在那位再怎麼也會收斂一點！」皇后雖入主中宮多年，但卻不及惠貴妃得寵，這幾年下來，在後宮的勢力也衰退了不少，又因為這次佳敏郡主鬧了那一出，太后遷怒了皇后就給了惠貴妃協理六宮之權，這更讓惠貴妃在宮中的勢力更盛從前，「千語真的想好了，朝堂上的事瞬息萬變，賭上你的一生實在是太過冒險了！」冷逸宸俊美的容顏上染上一抹憂愁，鳳千語嫣然一笑道：「若真是事事順利那又何必如此費心，大哥的顧慮我也曾是我的顧慮，但是顧慮太多，反而成事不足，到不如放手一博，更何況，我並沒有賭，做睿王妃也好，皇后也好，只在與那個睿王和皇帝是誰，我這樣說，大哥可明白？」冷逸宸仔細看著她眉眼俱笑的模樣深吸了一口氣，實在不敢相信這樣的女子真的會喜歡上一個人，不過轉念一想，當今世上又有誰能和睿王相比，天之驕子，再加上天下文人都推崇敬仰的清流世家趙家是其外公家，再有容貌也是難得的俊美，幾乎是完美無缺的夫君。

「你心裡有數就好！」冷逸宸溫和的笑道，一向清冷的眸子里也是一片暖意，鳳千語也笑著對他點頭，雖然她一向不喜別人管她的事，但自從來了這裡似乎都有些變化了，那些人都是真的把她當親人一般無二。

兩人又細談了一些關於訓練暗衛和綠歌等人的計劃之後，冷逸宸就回房休息了，鳳千語站在窗口，望著被烏雲遮擋的明月，碧瓊進來替她披上披風，「小姐，時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姑姑，你說人死後真的就變成星星了嗎？」鳳千語的聲音沉靜如水，碧瓊嘆息道：「小姐是想起郡主了嗎？小姐你要記得不管將來你在哪裡，郡主都會守護在你身邊的！」碧瓊渾濁的眼睛里閃爍著睿智的光芒，她似乎又想起了當年和清菱郡主在宮裡如履薄冰的日子。

那時的清菱郡主也只是個不懂世事的單純少女，在宮裡雖然有當今太后的照顧但到底不及在北侯王府，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碧瓊都是親眼所見的，如今卻早已物是人非了……

一陣陣冷風吹來，鳳千語伸手拉緊披風轉頭對碧瓊說：「姑姑說的對，千語都記下了！」說完便扶著碧瓊往房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