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妹
楊靜然一驚:「秦牧不見了?你們沒有在一起嗎?」說起來,她的確有好長日子沒看到秦牧了。
蜀葵搖搖頭:「前幾天皇上哥哥身邊的那個侍衛大人來找過牧哥哥,說是皇上哥哥讓他去擷芳殿,他回來之後,第二天早上就不見了。」
擷芳殿?風無離若怎麼會讓秦牧去那裡?「你確定是擷芳殿嗎?」小孩子不認識字,也許是記錯了吧?
誰知蜀葵卻很肯定地點頭:「不會有錯的,倩姐姐也聽到的,後來我還去那裡找過牧哥哥,那裡的公公說他早走了!」
這麼說,秦牧是真的去過那兒,可是為什麼呢?他應該跟風無瑾不認識吧?
楊靜然沉思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了那次風無離若受傷的事,那天他去找風無瑾喝酒,去的就是擷芳殿啊,而且每次問起他受傷的原因,他總是閃閃躲躲,難道是跟秦牧有關?
「你倩姐姐也不知道秦牧去幹什麼了嗎?」如果是以前,她大概還會懷疑是不是秦牧傷了風無離若,然後就被秘密處置了之類,可是現在她根本不會那麼想了,風無離若那麼在意她的感受,是不會做出那種事的。
蜀葵噘著嘴,好像有些不太樂意:「四叔和倩姐姐都知道,但是他們都不肯告訴我,說我還小,以後會知道的。」
楊靜然颳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本來就還小啊,好了,不用擔心了,過兩天你的牧哥哥就會回來了,說不定還會給你帶很多好吃的呢!」
蜀葵立刻高興地跳起來:「真的嗎,如果有我們家鄉的美人酥就更好了,皇宮裡都沒有那麼好吃的東西!」
楊靜然看著她一臉燦爛的笑容,忽然有一點感傷,拉著她的手,小聲問道:「告訴姐姐,你願意待在皇宮裡面嗎?」
蜀葵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了她一會兒,然後低下頭,似乎做了很久的掙扎才說道:「只要你們都在,蜀葵就願意。」
楊靜然有些心疼她,這麼小的孩子,正是該天真爛漫無拘無束的時候,可是她卻被困在這皇宮裡,如果風無離若真的收她為義妹,封她為公主,她以後的人生肯定是被一堆的規矩束縛著,得不到自由,那樣的生活不該是她需要承受的。
楊靜然心裡暗暗想著,等風無離若清醒一些的時候,或許該跟他談談這件事。
午膳的時候,楊靜然把蜀葵留了下來,在這宮裡,楊靜然偶爾也會覺得很孤單,她明白她現在的身份,她不能完全的信任別人,也沒有人敢把她當成朋友來看待,也許也就只有現在還天真無邪的蜀葵,能跟她真心相待。
她們一直都很安靜,即便是說話的時候,也都是很小聲的,生怕吵到風無離若。
蜀葵是個特別懂事的小姑娘,每次說到激動的時候,她都會用力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大聲叫出來。
但是剛吃了一會兒,楊靜然聽到有聲音,一扭頭,就看到風無離若從裡面走出來,雖然精神還是很差,但是臉上卻滿含笑容。
楊靜然連忙走過去扶住他,一旁伺候的宮女也連忙去拿了件衣服披在他的身上。
「皇上哥哥,你醒了!」蜀葵停下來,看著剛剛坐下的風無離若,甜甜地叫道,嘴角還沾著飯粒。
風無離若瑩白的手指劃過她的唇邊,淺笑著說:「因為朕聽到了蜀葵公主的聲音,所以就醒過來了啊。」
楊靜然聽到他說的公主兩個字,知道他當日說要封蜀葵為公主並非戲言,雖然剛才也正想著要跟他談這件事,但是現在卻不是時候,臉上也並沒表現出來,只是親自給他布菜,淡淡地說道:「皇上這兩天都沒有好好吃過東西,多少吃一點吧。」
風無離若對她笑了笑,卻是轉向蜀葵說道:「葵兒,朕想要讓你做朕的妹妹,你願意嗎?」
楊靜然表情微動,她沒想到風無離若竟會在蜀葵面前直接說出來,蜀葵還只是個孩子,根本沒有選擇的能力,但是她的選擇卻要影響她的一生。
而且楊靜然也很奇怪,為什麼風無離若一定執意要讓蜀葵做他的妹妹?
「皇上,不是說等找到她的爹爹以後再做定奪嗎,怎麼……」怎麼現在又忽然提起呢?
風無離若的表情稍稍有些不自然,但也只是轉瞬即逝,握住楊靜然的手說:「朕只是想提前告訴她,至於她的爹爹,朕已經讓秦牧去找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楊靜然眉心微蹙,原來,秦牧竟是去找尋蜀葵的爹爹了,而且還是風無離若讓他去的?
可是他卻一直對這件事諱莫如深?
楊靜然的心裡有一點的不痛快,她也相信他並沒有什麼惡意,可是,為什麼每次都要瞞著她呢?
風無離若看出楊靜然有些不開心,但是原因,他是絕對不能跟她如實相告的。
「靜兒,這件事朕不該瞞著你,朕只是看你一個人在宮裡太寂寞,所以才想讓蜀葵留下陪你的,她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別人也不會多說什麼。」風無離若避重就輕地說道,他明白楊靜然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也絕不會在這件事上跟他吵鬧不休。
楊靜然沉了口氣,平靜無波地往他碗里夾著菜:「皇上趕緊吃吧,一會兒菜都涼了。」
她果然是沒有爭辯,也沒有質疑,但是她的冷漠卻宣示了她現在的態度,她不想要蜀葵做公主。
風無離若無法跟她解釋,他非要這麼的原因,楊靜然肯定更不會接受的。
蜀葵看看他們好像在慪氣的樣子,想起那會兒在芙蓉園的時候,扯了扯風無離若的袖子,又輕聲說了一句:「皇上哥哥不是還在生病嗎,要讓皇后姐姐喂你才會吃對不對?」
風無離若眉眼含笑:「你說得對,可是你的皇后姐姐好像一點都不體貼啊。」
楊靜然聽到蜀葵的話,眼角狠狠抽了兩下,瞪她說:「小孩子不要亂說話!」
蜀葵噘嘴,撲向風無離若,告狀說:「皇后姐姐凶我!」一邊說著一邊還扭動了幾下身體。
風無離若抱住她,不讓她亂動,眉心緊緊蹙著,低吟出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