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女嬰

十八年前。

「哇哇哇……」

一陣孩子啼哭的聲音驚擾了午夜夜魔的熟睡，一道閃電劃過夜幕，照亮了如墨的黑夜。緊接著炸雷憑空炸響，驚醒了樹林中熟睡的鳥禽，撲騰騰的扇動著它們的翅膀，飛離了樹林。

不遠處的一個茅草屋，正被油燈泛出的桔黃色籠罩著。孩子的哭聲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求求你，求求你把孩子還給我，我的孩子～」

一個婦人的求喊聲混雜在雷鳴中。

「大人，求求你，孩子剛生下來，我作為親娘的還沒有抱過，求求您…求求您讓我抱她幾天……」

不管婦人如何的哀求，眼前站著身穿青灰色衣袍的男子，卻一臉的冷漠，

「你要記住，從今往後你沒有資格再做這孩子的娘，你不認識她，她以後更不會知道有你這樣一個賤奴。帶孩子離開。」男子踢開跪在自己腳邊的婦人，帶著孩子走出了茅草屋。

外面已是大雨傾盆，雨滴澆灌大地的聲響淹沒了茅屋內婦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淹沒了孩子那純真的啼哭……

與此同時，在另一個被青灰石牆所圍繞的大院內，又一個孩子降臨了。她的哭聲給整個大院帶來的不知是福還是禍。

「老爺～，真的要將我們孩子帶走嗎？她可是我們的親生骨肉啊。」

剛剛生完孩子的美麗女子，帶著一身的疲憊，看著懷中那惹人愛憐的嬰兒，實在是難捨。

「唉，我又何嘗不知，可是我不能因為她，而害了全府上上下下近百條人命啊。」

被稱為老爺的男子也是悲傷無奈，對眼前自己的妻子儘是愧疚。

「老爺，妾身明白了。可是，能不能容妾身給她起個名字？」

男子點了點頭。

女子低頭親了親嬰兒的小臉，最終眼含淚水為孩子起了一個名字。

看著被帶走的嬰兒，女子傷心悲徹，暈倒在產床之上。

將孩子遞到一個穿黑袍人的手中，男子聲音艱澀的說道，

「請您一路上好好照顧她，她有名字了，即使以後不再是我這個府中的姓氏，也請您通融，就認了這孩子的名吧。」

「大人，屬下知道了。請大人放心。」黑袍人低頭遵命。

「好，那就勞煩你了。」

黑衣人帶著剛出生的孩子轉身離開。在離開之前，男子告訴了他孩子的名字，

「叫她心純吧。她娘希望她在以後，不會因為周圍的環境而染了她純潔的心。」

青山綠水，白雲環繞，四處鳥語花香。一座算不上宏偉但卻帶著無比神聖韻味的寺廟坐落在這青山綠水之間。此時寺廟名為暮雲寺，是宇明王朝唯一的寺院。此時寺內的寺鐘正在一次次被敲響，彷彿將要一直這樣敲下去。終於在一陣眾人的念經聲中停止了下來。只是此時，兩個黑衣人帶著兩個嬰兒站在了寺廟內的大堂之上。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兩個女嬰？」

一個白衣男子坐在大堂之上，從他的穿戴上不難看出此人的身份高貴。只是眼前的景象為他那威嚴的面孔送上了幾分怒意。

「王爺，屬下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清楚？」明明只有三個字，但那氣勢卻讓這個屬下有種吐血身亡的感覺。

「王爺，王爺饒命。」男子「噗通」跪在了地上，請求王爺的饒恕。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慈祥老者的勸說聲，

「阿彌陀佛！百施主莫要動氣。這只是天意，與你的屬下沒有任何瓜葛。」

百依洛轉身看向身後的老者，上前恭敬的問，

「長老，您這又是何意？」

「天意不可違，老衲也不可多言。只不過既然已至此，那老衲就將兩個嬰兒一併收留便是了。」

「可是長老，兩個女嬰這又如何是好？難道當時估算錯誤？」

「不！」老和尚搖頭否認，「當時並未估算錯誤，只是這其中有些不能泄漏的原由，還望百施主莫要再問。老衲答應你便是，等到你來接她們之時，老衲會將其中一位交給你。」

「可是，這兩個女嬰哪一個是真的，哪一個是假的？本王又如何分辨？」

百依洛顯然有些不敢確信。

「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這需要老天來決定。」

「你是說時間？讓時間來決定他們的真偽？」

老和尚沒有回應，只是喃喃自語道，

「真既是假，假即是真，真真假假誰又會分得清。只不過所選的路不同罷了。」

「那好，本王就依長老的意思。」

百依洛對身後的隨從擺了擺手，儀式接著進行。兩個黑袍人用兩條黑色的絲帶分別將兩個女嬰的眼睛蒙了起來。

從此這暮雲寺便多出了兩位美麗的少女，混在眾多和尚之中讓天下的人覺得匪夷所思。只是每個人都明白這是出於什麼原因。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王爺府的少主子——百奚燮。一個有著神仙都為之動容的俊美面孔，卻睜不開雙眼的五歲男孩兒。雖然他有著天妒的容貌，但所有的人都不敢直視他的面容，只要盯著他看一刻鐘，此人必將受創，輕者失明，重者當場暴斃。或許因為他叫百奚燮的原因，再加上天生俊美的面容能咒人於死地，因此天下的人給他起了一個綽號，取了名字最後一個字的諧音，叫他——「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