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緣與見
「你真好看，比我在山上種的牡丹還要好看。可為什麼要帶著面具？」
他看不見，卻聽的見那小女孩在自己耳邊的輕語。從未有人敢如此直直地看著他，他怕了，怕小女孩兒再如此的看下去，就會失去她的眼睛，失去她的性命。因此，他狠心的將她推開，不讓她直視自己的面容。卻不料聽她喊出了一句，
「沒關係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推我的。」
她在說什麼？是自己聽錯了嗎？難道她不害怕自己嗎？他不知，在他推倒女孩子的同時，女孩子原本蒙住眼睛的黑色絲帶掉落了下來。她的眼睛是那麼的明亮純凈，就如一望清水，讓人禁不住地讚歎。
「呀，掉了，」蹲下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黑色絲帶，重新蒙在眼睛上，
「這個送給你」心純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枚七彩的的雨花石，輕輕的放到百溪燮的手裡，接著說道，
「你的眼睛就像它一樣好看，這是我在山上的泉邊撿到的，千萬不要告訴姐姐哦，她會生氣的，因為她從不讓我自己跑到山上，說是那裡有很可怕的野獸。可是，可是每次去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野獸，都是一些可愛的小動物，他們可好玩了。我還餵過它們吃的呢！呀，我怎麼把自己的秘密都告訴你了！」心純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急忙將嘴巴捂住。心純的單純舉動讓百溪燮由衷的笑了，他的笑猶如天空蔚藍的深邃，俊朗而遙遠，可又讓人感到溫馨恬靜。
「你笑起來真好看，再笑一個好嗎？」
百溪燮只覺得有一雙柔軟的小手輕撫在自己的眼角，一股大自然清新的香氣傳入他的鼻息。雖然有些依依不捨，可是心純的舉動直直讓百溪燮一陣尷尬。臉不自覺的轉了過去。心純從小到大隻和陌語，以及水娘住在這山上，這七年來從未接觸過其他的人。更不用說一些世俗之事，她年紀不大，根本就不懂，也不知道。
「你怎麼了？」見面前男子有些異樣，心純琠著可愛至極的小臉，甚是好奇。
「沒，沒什麼！」百溪燮轉過臉去，可從來沒有人對自己這麼「動手動腳」的，就連自己的父母都未曾這樣過。眼前的女孩子到低長得什麼樣，這讓百溪燮那顆一直對世俗冷淡的心，開始初次產生了好奇。
「呀，我差點忘記了，水娘還讓我去撿柴呢！大哥哥，我走了，要不水娘回來會生氣的。」
「等等，等一下！你送了我東西，我也送你一樣東西吧！」
「真的嗎？」小女孩兒的聲音恬靜歡悅。
「恩，真的，把手給我！」百溪燮的手突然塞進了一隻柔然細嫩的小手，摸上去舒服極了。
「這個給你，算是我們交換的東西。」一枚玉佩放在了小女孩兒的手心。
「好漂亮的玉佩，謝謝大哥哥！大哥哥再見！」
周身的清香突然失去了蹤影，百溪燮想要留住那個聲音。卻只聽見離去的腳步聲。
「我想看見，想要看見！」百溪燮第一次生出這種強烈的念頭。雙手向前摸去，想要挽留，卻突然間眼前開始變得明亮，總是黑色的世界開始有了光，有了色彩，有了事物。只是那一個白色的小身影，慢慢的在眼前消失！
——
他的眼睛，終於看到了！
「我的眼睛！」
百溪燮撫摸著自己的雙眼，他真的不能相信困擾著自己多年的病症，就在這一霎那消失不見。心中的興奮與愉悅不言而喻。但他從激動中回過神的時候，那輕靈的白色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山間。
百溪燮重新將面具戴在臉上，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恢復視力的事情，。沒有閑暇去初嘗那色彩的斑斕。甚至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顏色是什麼顏色。百溪燮躍上自己的馬，不顧兩名侍衛的驚恐與阻攔，朝不遠處的寺廟賓士而去。一個稱呼在他的腦中揮之不去，
「水娘！只要找到這個人，就能找到那個小女孩兒。我堅信！」
寺廟的鐘聲一遍又一遍的敲響。了空住持盤坐在寺廟大殿的正中，手中傳來陣陣的缽盂聲。嘴裡的經文連綿不斷。他的身後正跪著百依洛，這泱泱宇明王朝唯一的王爺。半個時辰之後，百依洛睜開了眼睛。而了空住持也停下了手中缽盂的敲打。
「了空住持，百某在此多禮了！」
百依洛雙手交錯，微微下腰，對了空做了個揖。卻聽到了空說道，
「百失主不必如此多禮，這裡是寺廟，所有世俗之事都是虛空。」
「七年了，住持依舊是穩如石松，靜如泰斗。百某實在是慚愧！」
「百失主是宇明大國的王爺，又何來慚愧之詞。貧僧明白失主救子心切，可是時機未到，還是莫浮躁為妙！」了空一語點明了百依洛此次來寺廟的目的。這倒讓百依洛有些難以啟齒。
「這~」百依洛剛要繼續說什麼，只聽見寺廟外一聲急促的馬鳴。一個白色身影，以極快的步伐跑進了寺廟的大殿。來者便是百溪燮！
「父王？」百溪燮帶著疑問喊出了這個稱呼。佛殿之上，除了了空一個和尚之外，就只有一身黑袍的百依洛。再加上那熟悉的氣息，百溪燮一眼便認出那就是自己的父王，對自己百般呵護的宇明國的王爺。
「燮兒，你怎麼了？」百依洛感覺自己的兒子有一絲異常，只是卻說不上哪裡不一樣。百溪燮此時真的很像親口告訴自己的父王，自己能夠看見了，可是他明白此時的境地，知道自己的身份，太過衝動，反而會影響大局。所以，他只能忍著。只是步履緩慢的走上前說道。
「父王，孩兒沒事，只是在剛才碰到一個人。卻不知她叫什麼，孩兒想要找到她，問一些事情！」百溪燮將話題引到了剛才山上發生的事情，直接說道。
「燮兒，你要找人？什麼人？」
「孩兒不知道，可是孩兒知道另一個人，知道找到這個人，就能找到孩兒要找的人！」
「燮兒，你把父王弄糊塗了，你到底要找誰？」因為百溪燮戴著面具，再加上平時他依仗自己的武功，行動自如，百依洛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兒子的眼睛已經能夠看到。
「我要找一個叫水娘的人！」
「水娘？」百溪燮的聲音很大，在大殿之內的人都能夠聽得見。當他說出這個人的名字時，了空手中的佛珠突然斷裂，顆顆珠粒散落於佛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