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驟變
「怎麼,你是要離開嗎?後悔再來這裡嗎?」踏進清雅閣,便見到一身黑衣的心純欲要離開。
「你!」
百溪燮的突然出現,讓心純毫無防備,但隨即冷靜了下來。
看著戴著面具的心純,百溪燮突然冷笑了起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
「是不是很諷刺?我們兩個竟然如此的相似,真的都無顏見人!」
心純依舊沒有說話,站在一旁絲毫未動,只是面具下面容已經有些控制不住的顫動。
「你要離開,我不會攔你,你來此的目的我也不想知道。但。。。。。。」百溪燮的話語突然冷冽了起來。「但你必須把孩子交給我!」
「孩子?」
「是,孩子,」百溪燮一把攥住心純的雙臂,冷冷的說道,
「本王不會管你,隨你去找雪皇或者邢劍冰任何一個投懷送抱,本王不介意,本王不在乎,可是,孩子是本王的,孩子要留下!」
聽了這話,心純已經恍惚了,
「你在說什麼?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我與他二人根本。。。。。。」
「根本毫無關係是嗎?」百溪燮雙手更加用力,將心純的雙臂都攥的生痛,
「是,本王知道你與他二人毫無關係,本王信你,一直都信你,可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自作主張,逃離而去,即便去與別的男人糾纏,也不願面對本王。你恨我對嗎?恨我當年接走的是空陌語不是你!」
「不是,我沒有!」
心純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男人為何總是這麼的善變。
「你走吧,孩子我會去接她回來的!」
百溪燮的絕決讓心純感到陌生。她還想說什麼卻被百溪燮以冷色堵了回去。
「你走吧!」再一次下了逐客令,心純想上前,但自始至終百溪燮給他的只是一個背影。
「你明日出征,戰爭真的不可避免嗎?」心純終於問出了自己想問的話。
百溪燮沒有回答,只是緊攥的雙拳顯示著此刻他內心正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走在回去的路上,心純耳邊依舊迴響著百溪燮的那句話,
「別想再次逃脫,我不會再讓你帶著花影離開我的視線的,除非孩子留下來!」
「孩子,跟著他或許是對的,以後的自己可能會過著飄零的生活,孩子需要一個安定的環境才能健康快樂的生活下去。」
心純心中做出了不得已的決定。既然如此,她的內心也已經坦然了許多。
「姐姐,不好了!」
心純回到寥府已經是清晨,將身上的黑衣換下,心純一身藍衣,臉上依舊帶著那張面具。本想去看花影,就見寥寧蓉急匆匆的迎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
「孩子,孩子不見了!」
心純眼前頓時一黑,如五雷轟頂,腦中空白一片,
「怎麼會?孩子,孩子呢?」
寥寧蓉哭著說道,
「我也不知道,在我給孩子端水喝的時候,回來后就見床上的花影不見了。我以為是府中的奶娘抱走了,可是奶娘說沒有,我找遍了整個府邸,就是不見孩子的影子。怎麼辦,怎麼辦?都怪我,都怪我沒好好看著孩子。。。。。。」寥寧蓉極力自責著,早已哭的不成樣子。
心純此刻早已渾身無力,孩子是她的命,此刻她早已經沒了主張。
「我的孩子,花影,花影你在哪?」
突然間,心純想到了什麼,
「孩子什麼時候不見得?」
「就在剛才!」
心純轉身跑出了府。身後寥寧蓉焦急的喊著,
「姐姐,你去哪?」
心純早已無心去回答,心純只有一個念頭,
「百溪燮,孩子一定要是你帶走了花影,否則,孩子不見,我真的會崩潰的。」
在心純前腳走後,百溪燮依舊站在清雅居院中一動不動,面具下的他閉著雙眼,他在極力平復著自己不平靜的內心。
終於又見到了純兒,想她,真的很想她,可是自己卻不能靠近,因為怕自己控制不住將她摟入懷中將她融化在自己的懷裡。趕她離開,這是自己早就想好的,因為明日征戰開始,只是暴風雨開始的前奏,真正的殘酷戰爭還未曾開始,他不想將心純扯到自己身邊,不想讓心純受到任何的傷害。
百溪燮陷入沉思,卻不知身後一個黑影出現在身後。
「誰?」
百溪燮察覺到身後的異樣,但並沒有轉身。
「主子!」聽到聲音,百溪燮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是你?你還來這裡幹什麼?」
「我早已不是你的主子!」
身後一身黑衣的人正是冰濺。
「主子,冰濺知道不可能再請求您的原諒,冰濺此次來,是向主子告別的!」
百溪燮有些詫異,就在這時,一把利劍已經刺到了百溪燮的身前。
「當!」利劍被百溪燮雙指夾住,
「哼,想殺我,你還嫩的很!滾!」將利劍甩開,百溪燮主動攻了上去。
一襲黑衣和一襲白衣在院中糾纏起來。只是幾個回合,冰濺就已經落入下風。百溪燮並沒有使出全力,他發覺有些不對勁,冰濺的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邪力。最終他從冰濺有些木呆的眼神中看出,他被人操控了。
百溪燮一個擒撲,便將冰濺手上的劍奪了過來,劍身直直的刺向冰濺,這一劍並沒有用出多大的力氣,百溪燮只想將冰濺控制住。可是卻不想,冰濺一個回跳,從不遠處一處角落抱起一個布袋,硬生生的擋在了自己的身前,百溪燮的劍急忙回收,可是身後卻突然出現一股力道,將自己猛然向前推去。等他反應過來時,劍早已經穿透那個布袋,同時劍身也刺進了冰濺的身體中。兩股鮮血同時從布袋和冰濺的身上噴了出來。
就在這時,布袋裡露出一個嬰兒的身體。
「不!」
一陣嘶喊,從身後傳來,心純站在那裡,眼中帶著驚恐,下一瞬間便倒地不省人事。
百溪燮根本不知道到底為何事情會發生到這種地步。心純為何會去而復返。就在他愣神的剎那間,冰濺掙脫那柄劍,架起昏倒在地的心純飛奔而去。百溪燮也不上許多,他沒有看清包裹中到底是什麼,因為擔心心純的安慰,提起劍緊跟其後。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山澗,最後冰濺在一處崖邊停了下來,因為他身後早已經沒了去路。此刻心純早已經醒了過來,只是因為剛才的一幕讓她變得有些獃滯,口中不停的說著,
「我的孩子,我的花影,為什麼要殺她?為什麼?」
「不為什麼,因為那時你和百溪燮的孩子,她必須死!其實,你也應該跟你的孩子一起消失,我想百溪燮也是這麼認為的,因為你給他帶來太多的麻煩!」
孩子的死對心純打擊太大,心純猶如在一場噩夢中怎麼也醒不過來。
冰濺接著說道。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你要死,你必須死。只有你死了她才會安心,所以,你就死吧……」一雙沾滿鮮血的手狠狠的將她推了下去。
閉上眼睛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到底錯的有多麼的離譜。自己的那份純真記憶,已經被染成鮮紅的血色。
「燮~!若我的消失是你所希望的,那麼我選擇消失在你的面前。死亡是很容易的事情,此刻讓我面對你,我寧願選擇跳下這萬丈深淵。因為我再一次目睹你親手扼殺了我們的孩子。我已經無力承受。若我還能再次睜開雙眼,那麼,我只希望自己已經不再記得你的容顏,而你,也已經不再認識我……」
一抹悠然的湛藍,與天邊的顏色融為了一體,她,就那樣消失在了眼前。
「不~」一抹白衣飛奔到崖邊。手中的劍掉落在地上,他,木然的獃滯。
身前,一襲黑衣已是滿身創傷,鮮紅的血液不停的滴落在地上,濺起層層紅蓮!他,卻是仰天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那雙染滿了血絲的怒目,射出狼一般的凶色,手中長劍怒指身前的白衣男子,
「百——溪——燮!你要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你親手扼殺了你的孩子,你擺脫不掉永生永世、生生世世的罪孽。直到她原諒你為止!但是,她是不會原諒你的!永遠都不會!」
劍鋒一轉,劍刃刺入了自己的身體。腳下慢慢後退,最終那黑色的身影也落入身後的深淵。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剛才那一劍刺穿的是。。。。。不,不可能。。。不可能的。純兒…。原諒我!」此時百溪燮的腦中只有這一句話,以及那抹湛藍消失的一瞬間。
「她連死,都沒有睜開眼睛看我一眼!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一聲長嘯回蕩在寂靜的山澗,久久都沒有散去!
身後不遠處,一個窈窕的身影躲在樹后,靜靜的看著發生的一切。纖細的玉手掩住朱唇輕聲而笑,
「呵呵呵,心純,我的好妹妹,你終於死了,呵呵呵呵。。。。。」那種無聲的笑幾近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