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掙扎中的結束

幽靜的王府深院，自從百溪燮搬進皇宮這裡開始變得靜的可怕。百溪燮再次踏入深院中，心中不僅五味雜陳。

「王。。。。。皇上！」

一個老奴見到突然出現的百溪燮，急忙上前請安，猶豫一時緊張竟然差點喊錯了話。百溪燮沒有在意，只是笑著說道，

「你起來吧，你是王府的老奴了，也是看著本王從小在王府長大的，本王在你眼裡以前是什麼現在還是什麼，不用太過拘束！」

「是，皇上！」

「你還是稱我王爺吧，那個稱呼本王聽了實在是不舒服！」

「是王爺！」

稍稍停了一下，百溪燮突然問，

「他們還好嗎？」

「王爺是說老王爺和您母妃嗎？」「王爺也應該清楚，自從兩位主子從麒麟山莊回來之後，便身體一直不好。王妃還好，只是整天鬱鬱寡歡。至於老王爺的身體，卻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本王去看看！」

「王爺。。。。。。」

「還有什麼事？」看老奴欲言又止的樣子，百溪燮停下了腳步。

「老奴有一事想跟王爺稟報，只是怕王爺動怒！」

「你說吧！」

「是王爺的妃子，不，是語姑娘的事！」

百溪燮眉頭一皺，但很快平靜了下來！

站在茗語居的門外，百溪燮有些惆悵，曾幾何時自己與這裡面的主人是那麼的親切，可是現在，

「。。。。。。應該是仇人了吧！」百溪燮哀嘆著，他內心既不願踏入這裡，可是聽了剛才老奴的話，他想最後來這裡，和那個他曾經錯愛的女人做個了斷。

門開了，不是從外面推開，而是從裡面拉開的。百溪燮沒有料到，有絲吃驚，但立刻回復了原本的冷靜冷漠。門內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那昔日的美艷此刻卻是那麼的憔悴滄桑。看到門外突然出現的人，空陌語只是獃獃的看著，她的平靜著實有些嚇人，眼神中充滿了空洞。似乎眼前的人她從未見過一樣。

「你，是誰？為何在我的家門前？」

縱然之前聽了老奴的稟報，現在聽到眼前人說出這樣的話，百溪燮仍舊有些詫異。只是這詫異很快轉變成了哀嘆和憐憫。

不等百溪燮回答，眼前的人又問道，

「我們見過嗎？好像沒有。。。」空陌語似乎在詢問，可是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語。

「對了，你見過我家夫君嗎？」

「夫君？」

「是啊，夫君，」提到夫君，空陌語原本暗淡的眼神瞬間充滿了光彩，只是隨後的話讓她有蕭然頹廢起來。

「我家夫君可能迷路了，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回家了，我好想他啊！」

「你家夫君是何人？」

「你見過他嗎？我夫君叫冰濺。很好聽的名字，是不是？」提到冰濺的名字，空陌語一臉的欣喜。

百溪燮早已料到，可是此刻內心的憐惜依舊沉重。

離開茗語居，百溪燮依舊惆悵萬分。只是他瞬間明白了很多。自己失去過很多，自己得到過很多，可是誰又能辨別的清這一世你真正的得失又是什麼？就如眼前的陌語，她一直追求著榮華，名利，愛情。那時的她風華絕代。此刻，她無欲無求，只靜靜的等待那毫無結果的未來。那誰又能說清楚，之前的陌語是糊塗的？還是現在的陌語是清醒的？不論是清醒還是糊塗，最起碼他現在清楚自己愛的是什麼！至少她現在是幸福的，就算那只是在虛幻的夢裡，也值得她沉睡下去等待下去。

房門被輕輕推開，這時百溪燮將要面對的最後一個地方，裡面的人曾經是他最尊敬最愛戴的父親，只是現在，那份父愛即便是他自己不想丟棄，但那個人或許早已經不在在乎，或者說從來就未在乎過。

「燮兒！」

母親略帶疲憊但卻洋溢著幸福的臉上，看到兒子的到來頓時有著一絲驚訝。

「他。。。。還好嗎？」

百溪燮此刻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那個人，他想稱他為父親，可是，就在之前兩人兵戎相見的那一刻，鋒銳的利劍在斷絕了百依洛的勢力的同時，也斬斷了兩人之間一切的情與念。

寥落然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

「現在的他或許是最輕鬆地！」

百溪燮邁開步伐剛要踏進寢室，卻又停下了腳步。眼中帶著一絲期待和希望，問了一句，

「母妃，你恨他嗎？還是你愛他！」

寥落然笑了，搖了搖頭，回答道，

「我不恨他，我對他的情也不是愛，可是我敬他！他所做的一切很大一部分是因我而起。有些事情在感情面前是分不清對與錯的。我沒有在自己的摯愛身畔廝守一生，但我也沒有失去我最珍重的摯愛！」

寥落然輕輕的拉起百溪燮的手，慈愛的說道，

「燮兒，其實你的身世早在你還未出生前我就已經告訴過依洛，他怒過，可是他卻依然讓我把你生了下來！而且自始至終他都曾為虧待過我們，而且依舊那麼的愛著我，雖然其中摻雜著利用和抱負。可是他從未傷害過我們不是嗎？」

「母妃，你是想讓我原諒他是嗎？」

寥落然漠然而立。

「母妃，他曾是我最為敬愛的父王，他怎麼利用我陷害我我都不會恨他，可是他傷害了我最在乎的人。。。。。。我無法原諒。。。。。。」

撩開眼前的紗帳，一個形如枯槁的老人靜靜的躺在床榻上。眼睛空洞漠然，好似他的眼中這個世界已經毀滅。

「我。。。我就知道，你不會原諒我的。」淚順著斑駁的眼角滑落，滴灑在鬢白的發間耳畔，可是百依洛沒有去擦。

「您，可知道，您這一生為了自己的私慾毀了多少人的人生嗎？」

「呵呵呵。。。。呵呵呵，人生？私慾？我的好兒子，不，我的好侄子，你呢？難道不是也在這麼做嗎？人這一生，即便你再怎麼無私正義，在你大義凜然的過程中，不知不覺中你都會踏出這一步，不用你特意為之，當你有了最珍貴的東西，你的心自然而然的會偏向你的自私。。。。。。我沒有後悔。。。。。。因為我是為了落然，即便毀了我的一生清明。。。。。。我後悔的是。。。。。是。。。沒有早一些明白我所愛的人和愛我的人，他們最想要的是什麼。」

百溪燮站在那裡靜靜的聽著，寥落然此刻也來到了床榻邊。

「王爺，您別說了。。。。。。落然從未怪過你。。。。。」

百依洛伸手輕輕為寥落然拂去耳邊的亂髮。

「我知道，我明白的這一天太晚。這天下能給我什麼我已不再需要，我也從未需要過，我需要的只有你，即便你不愛我，可為你做的一切，我無悔。永遠！」

寥落然笑了，百依洛笑了。

走出王府，百溪燮來到清雅居的門前。他沒有進去。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百溪燮突然感到一種無力，他自始至終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對是錯，誰又能說得清楚。

「雪月，父親該怎麼做？」

「一切該結束了嗎？」百溪燮在自問的同一時，在寥府的一處寂靜的院落中，一個一身白衣的蒙面女子也在嘆吟道，

「一切該結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