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六皇子府
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讓心純以為自己已經死去。眼前綠野茫茫,百花盛開,蝴蝶在自己的身前翩翩起舞。
「好美啊!」心純站起身,追著那飛舞的蝴蝶在百花叢中奔跑。
「我真的死了嗎?真的好開心!」一滴淚順著她的眼角滴落。
「喂,趕緊起來,還沒睡夠嗎?」一個老婦的聲音打破了心純眼前的美景,一切都變成了幻滅。腹部鑽心的疼痛,讓心純突然從夢中睜開眼睛。
「我,還沒死嗎?」心純一陣失落。
「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好不容易撿回條命卻在這裡抱怨。要不是六皇子救你,你早被扔進臭水溝了,還能在這裡做美夢?」一身褐色細布衣的老奴,不停的在心純耳邊嘮叨,充滿了不耐煩。
「也不知道六皇子這是怎麼了,竟然撿回個乞丐,還讓御醫醫治……」
心純心中卻是不屑,「本就是他傷的我,為我救治那又如何?」在小樹林的時候,心純聽到了那個紫衣男子自稱是本王,此時再聽到眼前的老奴說六皇子救了自己。心純已經將那紫衣男子的身份猜得八九不離十。
「趕緊的,那邊是下人梳洗的地方,趕緊去把你這一身的碎布換掉,今天六皇子府招待貴客,別讓外人看到你這個樣子,丟了六皇子府的臉面。」老婦扔給心純一間細布灰衣,又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木屋。
心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周身,依舊是那件穿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的破衣服,只是在腹部多了一個窟窿,上面還有斑斑血跡,已經成了黑褐色。
心純抱著衣服走進小木屋,裡面寬敞的很,幾個大木桶放在那裡,看似這裡是給整個皇子府女下人梳洗的地方。心純拿起地上的一個木桶,走到井邊打了一桶水,將水倒到木桶里。就是這樣,七八桶倒下去,木桶已經滿了。雲凝退去身上的衣服,白皙光滑的膚色露了出來。雖然五年來一直是個乞丐,可是心純一直很愛乾淨,時常去山澗的小溪清洗。只是每次回到破廟,都會被阿婆責罵一頓,然後用木炭再將她的臉給抹黑。心純不知道阿婆為什麼會那麼做,但她知道阿婆不會害自己。
身體慢慢浸入木桶的水中,雖是七月天,可是井水很涼,心純不在乎,因為她已經習慣了,只是在水浸過她的腹部時,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
「啊~!」心純低頭看去,自己腹部一道劍傷正不停的往外流著鮮血,慢慢染紅了身下的清水。心純只是皺了皺眉頭,不再看第二眼,身體依舊慢慢下沉,直至水浸沒了她的脖頸。她不在乎什麼疼痛,在她的眼中那隻不過一道傷疤而已。心純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有著觸感的木偶。
清洗完畢,心純用一塊白布將仍在流血的傷口包了起來,穿好衣服,對著銅鏡梳理自己齊臀的長發。看著銅鏡中那張熟悉而又美麗的面孔,心純不由自主的有些呆了,
「這是我的臉嗎?從來沒有這麼仔細端詳過!」心純右手撫摸著自己的嬌容,心中有些動容。
「我說你洗好了沒有?磨磨蹭蹭的怎麼這麼長時間?」門外傳來剛才那個老奴的聲音。
「這就好!」心純應著,然後拿起妝台上的一支眉筆,在自己的左臉上畫上了一個很大的黑痣,一張完美的臉,被這一筆給毀了。心純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做,她只記得阿婆告訴過自己一句話,
「太美的女人是一種災難,不光會毀了自己,更會傷害到周圍愛自己的人。」
心純不會顧及自己的命,面臨再大的災難她都不會眨一眼,甚至是死亡,只是,她不想因為自己而去傷害了其他的人。
整理完畢,心純打開了房門慢慢走了出來。外面的老奴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看到心純走出來,上前教訓道,
「別以為六皇子救了你,你就在這裡給我擺架子,說到底你只不過是個乞丐,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更何況長得這麼丑……」老奴鄙視的看了一眼心純的左臉,眼中儘是厭惡。
心純沒有在意她的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發。
「我說了那麼多,你到底聽懂了沒有?」老奴有些不耐煩了。
「聽懂了!」
「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不知道!」心純撒謊道。她不想將自己的名字說出來,因為那是她留在心底唯一一個可以懷念的東西。
「沒名字?也是,一個乞丐能有什麼名字。以後你就叫痣兒吧!」
「痣兒?」
「對,你臉上不是有個黑痣嗎?這個名字好記!」老奴忍不住笑了起來。
「痣兒知道了!」心純應道。
「以後你就稱我為呂姑姑,知道嗎?」
心純點了點頭。
「好了,我也不想跟你在這裡磨蹭了,趕緊幹活去吧!今天晚上六皇子府可是忙得很。你趕緊去前面把院子里的花都給我順著走廊擺好了,如果出什麼差錯,我拿你試問,明白嗎?」
「痣兒明白了!」心純轉身朝大門走去,可是剛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然後對著呂姑姑問道,
「姑姑可否告訴痣兒,六皇子府的院子在哪裡?」
「真是笨蛋,也不知道六皇子怎麼會把你這麼個乞丐撿回來。」呂姑姑瞟了一眼心純,然後帶著她朝右邊的門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