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獲救
穿雲破霧，馳騁天地。
曾幾何時，這是霍玄夢中所見場景。卻不料，此刻竟然真的實現。
那神奇的石棍，載著他跟青衣人從洞窟內激射而出，穿破四周繚繞雲霧，沿著懸崖峭壁，徑直向上飛去。身體雖然呈直角傾斜，可是在石棍內部透出的吸力作用下，他的雙腳穩若磐石，身體牢牢固定在石棍上面，任憑迎面勁風吹拂，也不能動搖分毫！
「啊……」
初次飛行的感覺，讓霍玄緊張萬分，忍不住大聲尖叫起來。他的雙手不自覺朝前面那位玄師大人腰部攬去，結果，卻像劃過空氣般，什麼也沒抓到。
周遭景物急速變化，耳邊風聲颯颯響起。在迎面而來的勁風吹拂下，霍玄幾乎睜不開眼。
「玄師大人，咱們飛到峰頂了么？」他忍不住大聲問道。
「快了，快了……」
對方話音未落，霍玄忽然感覺腳下石棍開始抖動起來，隱有不穩定的跡象。
「啊呀，不好……」
前面傳來一聲驚呼。
「玄師大人，出了何事？」問出此話，霍玄心底湧起一陣不祥預感。
「本仙師剛出關，法力不濟，無法加持昆吾飛行了！」
「那……那該怎麼辦？」霍玄顫聲問道。
「怎麼辦？嘿嘿，涼拌唄！」
青衣人轉過身來。原本一臉正氣凜然的臉龐，此刻透出說不盡的猙獰。
「不好！」
霍玄暗呼一聲，旋即便感覺腳下石棍彷彿失去所有力量，停止向上飛行之勢，自己身體在半空中稍一停頓，便如同流星般朝下方墜落而去……
啊……
一聲不甘的慘叫，響徹天地。
耳邊風聲呼嘯，身體發冷，勉強半睜雙眼，恍恍惚間，霍玄發現自己距離下方終點已然不遠……浪花粼粼的水面出現在眼前，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最後『嘭』地撞在一起……
「這狗娘養的玄師，我咒你全家祖宗十八代不得好死……」
這是霍玄最後的意識。在他的身體跟水面碰撞的一剎那，巨大的衝擊力使得他感覺自己身體就要被撕裂成碎片，腦袋『轟』一聲，眼前一黑，人便失去了知覺。
「呷呷……」
一陣幸災樂禍的陰笑聲響起。卻見青衣人懸浮在水面上，目視正在不斷下沉的霍玄，原本英俊的臉龐，在此刻變得無比陰險醜陋。
「小子，這回你還不死翹翹……也算你運氣好，掉落在江里，或許還能留得全屍。若是掉到地面上，嘿嘿，那可成了一灘肉泥，慘不忍睹啊……」
青衣人幸災樂禍，正自得意，卻在此刻，不遠處傳來一陣嘈雜人聲。
「有人落水了！」
「快去救！」
不遠處的江面，一艘雙帆四桅的巨船行駛過來。船上人影閃動，有好幾位看上去像是水手的漢子，已然跳到江里，朝霍玄落水的地方飛快游來。
「這些凡人，真是可惡之極！」青衣人牙縫裡恨恨地迸出這句話。只見他伸出右手，掐出一個奇怪手勢，與此同時，他嘴唇飛快翕動，念出一陣低沉晦澀的咒語。
「風！」
其右手食指朝下方水面一點，卻見一陣勁風突兀出現，颳起三尺高浪花，一**朝游來的幾人洶湧拍去。
「好大的浪！」
「不行！游不過去，快喊燕大哥！」
那幾名下水救人的漢子，水性雖好，卻被一**浪花打得抬不起頭，急得朝巨船方向高聲大喊。
「燕大哥！」
「燕大哥，快來救人！」
卻見此刻，一道人影從船上跳下，其雙腳落在水面上，如履平地，身法疾快無比，迎風踏浪而來。走到近處，卻見是一身高八尺的虯髯大漢。他的雙腳每一次落在水面上，腳尖都會透出淡淡青色氣旋，擊打在江面上，藉此反震之力，身形再次騰空而起。
「要壞事！」
青衣人見到虯髯大漢踏浪而來，臉上透出恨恨之意，「若非哥沒有肉身，法力不及巔峰之境萬一，只要伸出一根小手指，便能將你這多管閑事的傢伙像螞蟻一樣捏死！」
心中咒罵，卻阻止不了來人。他恨恨地跺了跺腳，整個人化成一道流光鑽入水底消失不見。
這時，虯髯大漢已然飛身來到霍玄落水地點的上方，他目光如電，一眼便看見有道人影正往江底慢慢下沉。
啪！
一根長鞭出現在他手上，凌空一抖，發出清脆響聲。緊接著，只見此人手中長鞭如同一桿利矛，筆直刺入水底。
嘩！
水花四濺。隨著來人持鞭一收，霍玄被他長鞭纏住腰身，徑直拉出了水面。那人右手夾住昏死過去的霍玄，身形如大雁般騰起，朝不遠處巨船掠去。
在他跟霍玄離開之際，一根六尺來長的石棍，貼著水面，慢慢跟在後面飛了過去……
「可惡！」
這是凌風恢復意識后所說的第一句話。
他霍然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可是隨即身上傳來的劇烈疼痛，又讓他直梆梆倒了下去。
「好痛！」
他齜牙咧嘴，大口喘氣。身體因為劇烈疼痛，而微微顫抖。好半響，他才緩過神來，目光朝周遭打量過去。
只見自己身在一間普通廂房，兩扇小窗，房中擺設簡單幹凈，只有幾張桌椅。自己睡在一張木床上，衣衫早已被除盡，只剩一條短褲。身上不少地方，呈現淤青紅腫，顯然是墜落江面受到衝擊力所致。傷患處被人抹了一層黑色藥膏，雖然氣味難聞，卻感覺涼絲絲的，十分有效！
定了定神，回想起昏迷前所發生的一幕。霍玄心中有了計較。
「我被那該死的傢伙害得又墜崖一次，結果，福大命大，被人給救了！」
耳邊傳來江水拍擊聲，還有整個廂房都在微微起伏顛動。如果沒猜錯的話，自己應該在船上。
摸了摸胸口，掛在頸上的納戒還在，霍玄心裡鬆了口氣。他雙手撐著床板，咬牙忍痛坐了起來，打算行功療治身上傷勢。
剛才檢查了一下，身上都是些皮外傷。只要靜下心行功運氣，配合塗抹藥膏功效，應該能很快散瘀消腫，傷勢恢復痊癒。
盤膝坐好，雙目微閉，他正待行功，卻在此刻，一道令他無比憎惡的聲音，悠然響起。
「小玄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