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春天和月
「哦?裴姒梵嗎?」阿神玩味地摸著自己光潔得一根毛都看不見的下巴,一臉玩味的笑意,絲毫不以我的痛苦呻吟為意,然後,他又問道,「她有多漂亮?有我漂亮嗎?」
吐血!這絕對是我聽到這句話時的第一反應,我說老大,你有沒有搞錯啊!你丫的又不是真的是女人,你管她漂不漂亮?!對著阿神翻了翻白眼,我沒有說話。
阿神媚眼微轉,嗔道:「嘿嘿,人家這不是好奇嘛!我實在是很好奇到底會是何方神聖,竟然連我們的木頭大人都栽了···呵呵···」
「嘔!」我吐啊,我拚命地吐,我靠,連「人家」都出來,嘔!「你再叫我木頭試試?再叫試試?我月亮你我跟你說!」P.S.月亮=太陽=日
阿神道:「呃,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這麼粗俗行不行?」
就你?還文明人?我記得上次在那小巷裡面遇上的小混混想要找我們借點錢花又把他當成了女人之後想要動手動腳的時候他一個人把對方給全部撩趴下了,我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沒有回答。
「呵呵,我是真的好奇啊。」阿神微微一笑,流露出回憶的神色,說道,「我的確是第一次聽你談論起你妹妹以外的女孩哩。」
「是這樣子的嗎?」我皺緊眉頭思索,原來我是這麼「專一」的一個人嗎??
「當然。」阿神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如果是麵包或者陳董的話,我就不會這麼好奇了,正因為是從你這個決口不提其他女生的穩重傢伙口中說出其他女生的名子更作出紅顏禍水的評價才讓我格外好奇!」
我一陣無語,阿神你這傢伙難道不知道我不提其他女生的名子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其他女生的名子可以提嗎?你這是誇我還是打擊我?
「說說看吧。」我聽到阿神這麼說道。
「說什麼?」我下意識地介面道。
「你小子還裝蒜!」阿神的手又伸了過來,已經有了準備的我卻仍是被他敲中了,「當然是說說那個新來的大美女咯,叫什麼,貝、裴姒梵的那個。」
輕輕地捂著被敲中的額頭,我一臉無辜,旋即狐疑地上下打量著這半點不似人師的傢伙,半晌,突然冒出一句道:「你不會是動了凡心,仙女思凡了吧?」
「思你個頭!」阿神沒好氣地笑著,「就算下凡,也是神仙下凡好不好!」
「好好好!你剛才說我這個除了婧婧之外很少提起其他女孩名字的傢伙口中說出其他女孩的名字讓你很好奇?」我點著頭,一臉奸笑地反擊道,「那你知不知道,除了我妹妹之外很少關心別的女孩的你突然表現得這麼急色實在是讓我不得不懷疑你的動機哩!老實交待,你是不是認識那位裴姒梵大小姐?」
阿神微微一,旋即笑罵道:「急你個頭啦急!你小子!一個暑假不見,言辭還是那麼犀利!」
「過獎過獎。」我毫無誠意地點了點頭,絲毫也沒有言語中的謙虛味道。
阿神正色道:「好了,說正經的,我確實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竟然能讓你都為之心動?」
「你!你再說我跟你急!」
阿神微微一怔,旋即明白過來,微微苦笑道:「我說的又不是那個意思···算了,好了好了,不說不說了···你小子別岔開話題,快點說!」
「說?」聽到阿神的催促我下意識地重複了下,這一次卻不是我故意拖延時間又或者刻意調他的胃口,而是我陷入了思考。如果不是阿神說的話我還沒有發覺,確實,如阿神所說的,我自認是平凡的人,除了成績比別人好一點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不用說阿神這種光彩奪目的角色了,便是麵包和我站在一起,我也會被絕對的忽視掉,也因此,對於女生,特別是漂亮女生,我一向是敬而遠之的。
而今天,作為一個女生,一個漂亮女生,一個非常漂亮的女生,她出現在我口中的頻率實在是大了些,甚至對我來說應該是大得反常,也就難怪阿神也會覺得奇怪了。
而且,當我想起辦公室外走廊里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這種奇怪的感覺就如同小小的星火落入草原里一般呼啦一下地整個兒燒起來了,我感覺到溫柔,雖然當時她的眉眼都是那般的挑著的,彷彿高傲的公主又或者那些三流劇本中的第一反派貴千金,但是我卻下意識地覺得,那不是她的本意,就彷彿她的聲音一般。
「彷彿春天一般溫柔的溫暖。」睜開不知何時已閉上的雙眼,我的眼彷彿失去了焦距,看著面前的阿神,又似乎在看著遠方不知道哪一處天邊的白雲,我呢喃著,「對,就是這樣感覺,彷彿在春天的陽光下被春風拂過的感覺,整個人都懶洋洋的,很舒服的感覺。」
「哦?」陷入迷惘中的我沒有看見當我這般述說著的時候阿神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精芒,就彷彿明了了什麼似的,我霍地驚醒過來,看著面前的傢伙,皺了皺眉,問道:「你這傢伙對我作了些什麼?」
「沒有啊。」阿神聳了聳肩,無辜地攤了攤雙手,說道,「我哪有做什麼?我只不過是會一點點武術比普通人稍微厲害一點點的普通人而已,不要把我想得太神了好不好?對了,你剛才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間好象失了魂似的叨叨念著什麼『彷彿春天一般溫柔的溫暖』啊什麼什麼的···」
我狐疑地打量了他兩眼,在他無辜的清澈雙眼中什麼也看不到之後,我微微地皺了皺眉,奇怪,今天遇到的事情怎麼都這麼奇怪?那個裴姒梵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是我的錯覺嗎?
阿神輕輕地推了推我,說道:「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我沒好氣地答道:「你不是要我說對她的觀感么?我這不是在想嗎?還是就剛才這麼回答你就滿意了?」
阿神微微一怔,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啦,聽你剛才的形容我大概就可以猜到她是什麼樣子的女孩了。」
「這麼牛?」我不信,我的眼中寫滿了懷疑。
「那是!你也不想想我是誰啊!」看著那神采飛揚的阿神我終於忍不住又翻了翻白眼,這傢伙真的是老師嗎?怎麼感覺比麵包還那個?
我興緻缺缺地揮了揮手,說道:「那你說來聽聽吧,我懶得想了。」
「好。」阿神微微沉吟,沒過多久,滿臉自信地說道,「在你的兩句短短評價中『春』這個字竟然重複出現了三次,我們可以肯定,這便是那位裴姒梵同學留給你的最深刻的印象,一般來說,人對第一印象的記憶是最為清晰,也是最為深刻的。
「但是據你所說的,你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卻好象是高傲的公主,注意,這裡我記得你用了『刻意』二字去形容你所感覺到的驕傲,那麼,我是否可以這麼理解,在你見到她的第一刻起,你便下意識地覺得,她不應該是驕傲的女生,而是應該溫柔似水的呢?」
「嗯。」我點了點頭,阿神所說的的確便是當時我所想的。
阿神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很好,既然你承認我所說的沒錯了,那麼我們繼續分析,一個女孩會讓你在第一次見面時就產生這種感覺的原因只有一種,那便是她的氣質。」
阿神輕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女孩子車男人是理性的動物,事實上,在很多時候,男孩比女孩要感性得多,特別是在判斷對一個新認識的漂亮女孩的時候。
「一個人的外貌或許不能讓人看出她的內心,畢竟現在的小女生一個比一個早熟,但是一個人的氣質卻無法掩藏她的靈魂。我敢肯定,當時你在見到她的瞬間感覺到了熟悉。」
「是。」我沉默,點頭。
「呵呵,那是當然的,因為同樣的這般氣質的女孩不正有一個天天和你在一起為了你勞心勞力卻從不抱怨什麼的嗎?」我愕然抬頭,卻正見到阿神似笑非笑的笑容正一臉曖昧地看著我,但是,第一次,反駁的言語到了口中,我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想起婧婧的溫柔,婧婧的溫暖,沉默著,我霍地痴了,一年前的我或許可以一個人生活,但一年後現在的我,嘿嘿,打死我也不相信離開了婧婧之後我可以活得過三天。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這份溫柔,這份溫暖···
我皺了皺眉,總覺得彷彿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遺忘了似的。用力地甩了甩頭,但是阿神所說的不錯,之前一直沒怎麼注意,更因為兩女在容貌上的巨大差異讓我一時間無法聯想起來而已,而阿神這麼一說之後我馬上便想起來了。
當時,我在裴姒梵身上所感覺到的熟悉,正是那種極為酷似婧婧的氣質,溫柔,溫暖。
當然從容貌上來說的話,兩個女孩絕對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婧婧就算是拍馬也趕不上裴姒梵美麗的十分之一,但是下意識的,我總覺得,在裴姒梵的身上我看到了那種極為相似的氣質,溫柔,而溫暖。
如果真的要說有什麼區別的話,那麼,裴姒梵讓的話,讓我想起在春天的天空下懶懶地曬著陽光任春風拂過臉頰的溫暖,而婧婧便是夜裡那照耀在我的身上讓我感覺到久違溫柔的月華。
阿神微笑著說道:「我說的沒錯吧。」
聽著阿神得意的笑聲,即便承認他說得有理,我仍是忍不住譏諷道:「不會只有這麼一點點吧,我天天跟婧婧在一起這個誰都知道,若是只憑氣質相似這一點的話,麵包和陳董隨便拉一個出來也都可以猜得到是和婧婧相似吧!」
阿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裡發虛,那兩個傢伙有幾兩重我當然清楚,只不過話既然已經放出來了我也只好硬挺,眼睛瞪得無比巨大,心中卻是無比發慌。
阿神微微一笑,接下去道:「好吧,那我們繼續說。能讓你感覺到熟悉的氣質當然只有最讓你熟悉也是唯一讓你熟悉的你的妹妹,雖然你不願承認,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阿冥,你一向認為自己很平凡,所以從不去奢望什麼美女的垂青。
「這並不是自知,而是自卑,又或者是下意識地自我保護,不管怎麼說,你對於女孩的戒備心理比你所能想象的還要嚴重得多,不要著急否認,你先聽我說完。以前想說總是找不到機會,今次有機會就一併說了吧。
「我不知道婧婧是如何出現在你的生命里的,但是你敢說自己會接受婧婧以外的女孩接近你的心嗎?不敢吧。不需要懷疑,你的心將自己禁錮在自己所圈定好的小小的界限內。
「在這個界限之外,你同樣會跟女孩子打招呼開玩笑跟麵包陳董浩永他們談笑無忌,但是一旦有女孩超過底線你便下意識地縮回龜殼,沒有付出,就不會失去,因為從來不曾得到過,你是這般想的吧?」
我很想反駁,只是,看著阿神那張誠懇的臉,犀利的言語卻失去了往日的詞鋒,我張了張口,沒有說話。
「這樣的想法並非不對,雖然確實消極了點,但是未嘗不可,不過作為你的朋友,我還是希望你能活得更積極一點,畢竟,你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我也不想我的朋友是個除了妹妹沒有見識過其他女人的純情少男,這樣說出去我面子往哪擱啊!咳咳···」
呃···臉上黑線無數,我說你丫的這個才是主要的原因吧?!我又好氣又好笑,看著故作咳嗽狀的阿神,心中卻是一片溫暖。阿神的朋友多不多我並不確定,但我的朋友確實不多,自認平凡自甘平凡的我,一直都沒有多少朋友。
「咳咳···」阿神咳嗽兩聲繼續說道,「所以我猜,裴姒梵,一定在某個方面,讓你感覺很像是,你的妹妹吧?」
「不錯,的確如此。不過這話你剛才已經說過了,所以這句是廢話。」
「呵,然後,跟據你的形容,那個女孩又是非常的美麗的那種,那麼,形象不就出來了?」
「嗯嗯···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我驟然抬頭,看著那一臉賊笑的阿神,我靠!這傢伙說了跟沒說一樣,他的意思不就是說,裴姒梵根本就是整一個美女版的婧婧嘛?
「你這是投機取巧。」我很鄙視地瞥了他一眼,卻沒有再說些什麼,畢竟我自己也知道,就那麼一點信息,他能推斷出這些已經是不錯了,他又沒見過裴姒梵,若說只聽了我這麼模模糊糊的形容他便能將裴姒梵的形象給完整無誤地形容出來那才真是見鬼了呢!
「呵呵。」阿神微笑了下,也不反駁。
「話說回來。」我疑惑地打量著面前這位不良教師,「你這傢伙早上不用上課嗎?我記得三班的這節課不就是你的英語課嗎?你怎麼這麼有空在這裡陪我閑聊?」
「我讓他們自修了。」無視我越張越大的大嘴,阿神淡然自若輕描淡寫地隨意說道。
「我說你不是吧···」我哭笑不得地看著那張若無其事的臉,「新學期第一課你就這麼『自修』過去了?你這傢伙到底有沒有教師的自覺啊?」
阿神無辜地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看得我一陣頭皮發麻,嬌聲道:「人家還不是為了陪你。」
「行了行了,閃一邊去!」嘔!我繼續吐,一邊喘息著,「拜託。早上起得晚了,我才吃了一點點東西而已,中午的盒飯又被永哥A去了一半,你饒了我吧。」
「呵呵,你的反應還是那麼劇烈啊,都已經這麼久了,還不習慣嗎?」阿神絲毫也沒有「惡人」的自覺,笑吟吟地看著我在一旁大聲作嘔的窘樣。
擦了擦嘴邊什麼也沒有嘔出時流下的口水,我下意識地撇了撇嘴,老子又不是你的那些男粉絲又或者女粉絲,又不是性取向與眾不同的GAY,這種事情鬼才能習慣。
「不過這是好事啊。」阿神笑著道。
「好事?」我眨了眨眼,一臉疑惑,「什麼好事?這學期的第一天我怎麼不覺得有什麼好事發生?怎麼看我早上遇到的哪一件事都無法列入好事的範疇吧?」
阿神促狹地眨了眨眼,答道:「嘿嘿,我們沉寂了多年的木頭大人終於遇上了能使你開花的絕世清香,我這個作為某人好友的不是應該先恭喜你一下嗎?」
「去!少來了!這算是什麼好事?」翻了翻白眼,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我可不像你,我可是凡人,天生跟美女犯沖,看看我現在這副凄慘的樣子便可以猜測我未來的慘痛生活了。對於這種明顯的不平凡的人我還是離遠點好,那可不是我們這等平凡小民承受得起的。」
「那可不一定哦。」阿神的眼中閃過一抹奇怪的笑意,看得我心中涼颼颼的,我聽見他的聲音在我的耳旁輕輕響起,「你沒聽過這麼一句話嗎?叫做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