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君臣往事

第二章 君臣往事

皇宮內雖然已經是一片瓦礫,滿目狼瘡,卻依舊能看出大殿的磅礴大氣。

一個中年人徒步走進大殿,赫斯之威,冷顏雙眉,漫不經心,卻走出了龍翔九天,無與倫比的氣勢來。

他,就是李成乾的同父異母的弟弟,天都聖城的新主人,齊王李承德。

身後的數十人也隨著走進大殿,著甲的幾人虎頭燕頷,我武惟揚,青衫的幾人虛懷若谷,足智多謀,而就連身後的兵士也個個虎背熊腰,錚錚鐵骨,堪稱虎賁。

眾人壓抑不住臉上勝利者的興奮,一起朝著李承德單腿叩拜,為首的大將軍慕容梵谷聲喊道,

「恭喜主公,榮登大寶!」

「恭喜主公,榮登大寶!」大殿內外守衛的兵士也單腿跪拜

「恭喜主公,榮登大寶!」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恭賀的聲音傳遍了皇宮內外。

李承德沒有一絲即將成為這天都聖城主人,甚至整個聖朝統治者的喜悅,臉sè依舊yin冷。

他擺擺手說道:「慕容,你帶著他們整肅皇宮內外,清除天都城裡外負隅頑抗的人。」

「是!」

「還有,將李成乾的屍體…葬了吧」

「是,末將告退!」慕容凡拱拱手,摔著眾人魚貫而出。

「白璐,你留下。」

「是!」

……

留守的是一個青年男子,三十齣頭的樣子,一身青衫,一片羽扇,超凡脫俗,處之泰然,若不是臉上流露著莫名的自信,倒看著像是個柔弱書生.

他、李承德帳下第一幕僚、白璐。

殿內又格外的安靜了下來,主從二人默默對視卻皆默默無言。

白璐率先打破了寧靜,雙手一鞠,朝李承德說道:「主公,您在想什麼?」

「我想問你,婉兒的兒子……」李承德臉上露出猶豫之sè

白璐是何等的聰慧,他豈能瞧不出他跟隨十年的主公是何等心思,他嘆了嘆氣,說道:

「皇宮內外搜遍了,沒有見屍體,聽抓捕的宮中內侍說好像是一個黑衣人帶走了。」

李承德似乎鬆了口氣,他抬起頭看了看白璐,又問道:

「那我能不能去看下婉兒?」臉sè猶豫之sè更重。

白璐過了好半天,才長長一嘆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主公既然有意,這邊的事小可來做,只盼主公速去速回,萬不可沉迷,萬不可讓將士們寒心!」

「那就多謝先生了!」李承德深深一躬,自不回頭的朝宮外走去。數十個黑影也尾隨而去。

……

「東邊ri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主公,您還是太兒女情長了!」白璐望著李承德遠去的背影,默道:「這種事就由屬下來做吧!」

他直挺了下身子,對殿外喝道:「來人,去請李將軍來!」

······

城北帝陵。

寂寞的黃昏,天際邊飄渺著幾處秋霞的雲煙,偶爾從天空掠過的落單的孤雁,也不願意在這裡盤旋。秋風透著習習涼意,在這帝陵深處,更是帶著幾分凄美的感覺。在薇婉兒的墓前,更是掀起了李承德已經沉睡記憶之底的往事。

其實隱忍是一種蘊藏著的力量,其實靜默是一種驚天的告白,其實回憶是一種愛的追溯。

李承德雙腿跪在墓前,一陣酸楚瞬間湧上李承德的心頭,兩行清淚滲了出來,沒有一點兒的哭聲,只任憑眼淚不停地往下流,模糊了他的視線,涼透了他的心。

「婉兒,我來了。」

「婉兒,我們十年沒見了吧?」

「婉兒,你怨我來遲了對么?「

「婉兒,我還有好多話想對你說……」

堂堂八尺男兒,高高在上的新的聖朝統治者,在這小小墓前,卻也抹不了眼角那倆行熱淚,肝腸寸斷,淚雨凝噎。

「從小我們就青梅竹馬。你說你喜歡花前月下,於是我陪你花前月下。你說著溫柔的情話,我和著纏綿的情話。悄悄地我們都在長大,你開始喜歡托腮窗下,於是我陪你默默窗下。你說想去天涯海角,我願陪你海角天涯。」

「可我最終還是沒能一起走遍這天涯海角……「

……

「我聽從了父皇的話:他說只有你才能配的上這一國之儲君,我好恨自己一時的懦弱,將你讓給了自己的哥哥,而我,卻整整的躲了十年!」

……

上弦月早已高掛在夜空中,幽幽的銀光斜斜地照在冰涼的石碑之上,藏在深處的數十個人影人困馬乏,卻不得不按捺住xing子,保護著李承德,打發了幾波前來衛護的兵士。然而他們的主公,他們的齊王殿下,卻仍然跪在一個墓前,迷茫的說著什麼,斷斷續續,喃喃自語,喋喋不休。

……

「十年了,我回來了,我終於成了皇帝,成了君王,帶著勝利想渴望迎接你,沒人再能阻止我們在一起。

卻不想,你我的相遇卻幻化成這樣一個無言的結局,難以輪迴的夙願成了一個不願醒來的夢境,而你,昔年的笑顏,我卻再也看不見了……」

……

天依舊還是亮了,李承德終於停止了哭訴,起身要走,卻直接雙腿直接跪在了地上,癱瘓不起。

五、六個時辰的跪坐在地上早已經讓雙腿沒了知覺,要不是他從小勤於練武,這一刻,恐怕雙腿就要廢去了,幾個隱藏在暗處的衛士慌忙出現,扶起李承德,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帝陵。

……

忘記,也只不過是種內心深處的欺騙。

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衝冠一怒為紅顏。

若是美人空斷腸,不取天下又何妨!

伊人已逝去,多少後悔的話,卻再也聽不到了……

······

李承德被護衛著回到軍中大營,著實的把白璐嚇的要死。不等衛士把李承德攙扶到主位上坐下,苦澀的說道:「主公,您這是何苦呢!」

李承德苦笑的擺擺手,打發了護衛下去。朝白璐揮了揮手,君臣二人便在帥營席地而坐。

李承德緩了緩氣,不等白璐發問,直盯盯的看著他,問道:「白璐,你心中可有中意之人?」

白璐苦笑,問道:「我的家世主公一清二楚,為何問起這個?」

「你告訴孤就可以了!」

「家有一妻,三妾。」

「可是自己喜歡?」

「媒妁之言。」白璐不置可否。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李承德自言自語,不在說話。

白璐正sè凜然,起身朝李承德長長一躬,說道:「主公萬不可如此,主公不比常人,主天下權柄,掌生殺大權,一言九鼎,豈可兒女情長,作繭自縛!」字字珠璣,鏗鏘有力。

「白璐,你敢!你雖是孤之近臣,卻說出如此忤逆之言,你不怕孤治你的罪,殺你的頭么!」李承德氣勢凜然,直盯盯的看著白璐。

白璐毫不退縮,雙目與李承德對視,義正詞嚴的說道:「君王一怒,伏屍百萬,臣怎能不怕,但文臣死諫,九死不悔!只望主公早早決斷,莫讓天下英雄恥笑,莫讓數十萬將士寒心!」

李承德瞠然自失,他朝白璐揮揮手,示意他坐下,白璐輕哼了一聲,不情不願的坐了下來。

雙目對視,卻又無言以對。李承德被白璐一頓痛罵,卻不得不正視白璐的話,灰頭土臉。而白璐當面數落了李承德,難免一陣后怕,君臣二人尷尬之極。

過了一會,李承德破顏一笑,對白璐說道:「白璐,你我君臣二人,相識多少年了?」

「九年零十個月了。」

是啊,都差不多十年了!想當年,我從聖城出走,到了自己的屬地,東南行省。雖為行省之主,齊王封號,權傾天下。卻萎靡不振,惘若有失,借酒消愁愁上加愁,原本富庶的東南各城也變的有些貧苦。

而你,那時候也不過是一鬱郁不得志的書生,百無一用,窮酸落魄。我卻能與你惺惺相惜,成為知己。回想起來,天道果然怪哉!」

「是啊,我也沒想到,我白璐十四歲就熟讀兵書,天資橫溢,桀驁不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妄想靠一己之力改變天道綱常,卻不想最終流落街頭,七年來碌碌無為,直到遇見主公你,千里馬遇見伯樂,給我大展身手的機會。直至今ri,論地位,我在齊王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輪家室,妻妾成群,膝下還有一女,我白璐已經心滿意足了」

「哈哈,我當時在酒樓門口,也是看你是可憐之人,本是無心一碗飯,誰想到就讓我揀到你這麼個寶貝,至此,在你的幫助下,東南行省迅速發展,行省強盛,軍jing將猛,回想起來,當真是奇哉!」

「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主公…..」

李承德打斷了白璐,說道:「你我名為君臣,實為兄弟,不必客氣,孤這軍中主帥今ri就破次例,今ri你我兄弟便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

「來人,將孤珍藏十年的女兒紅拿來!」

「還有這等好酒,我怎麼就不知道!」

「哈哈,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君臣二人抵足而卧,一夜無眠。

……

李承德在白璐的勸說之下,總算是恢復了些帝王本sè,一道道政令在白璐的補充下不斷下達到zhongyāng行省和東南行省,聖城的人口也就近在zhongyāng行省補充。聖城的繁華,也在不斷的恢復著,新的皇城也在修繕之中。其餘諸省諸侯亦厲兵秣馬,摩拳擦掌,躍躍yu試。

新的天下紛爭終於還是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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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朝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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