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o。他
「混小子!豬頭男!」
我無奈地坐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撥弄著小白兔,由於已經進入通往聖靈學院的主幹道,這個世界這個地點街上根本就沒別人,也就別指望別人能送我去學校了!
實在是倒霉!
我一邊嘟嘟囔囔,一邊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剛想試著走幾步,但左腳一落地就鑽心的疼。
「你還好吧?」一個很好聽的聲音,猶如春風拂過耳畔。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停在我身邊,一個長相俊美得連花兒都為之愧色的男孩探出頭來,一身制服,明顯也是聖靈的學生。
「那個……扭到腳了。」我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生怕他也不顧我的死活,好不容易來了個搭順風車的機會,我自然不會錯過。
男孩二話不說,打開車門,下車先幫我撿了包,再把我扶到車門邊,還不忘紳士地幫我開車門。我飛快地鑽進車,生怕動作慢了被他掃地出門。
「車?」男孩指了指倒地的自行車。
「不用管它了,破東西不值錢,呵,呵呵。」我僵硬地笑笑,眼睛卻一直盯著,好歹騎了一兩年,這一摔估計報廢了一半。再說現在也沒辦法,只好放學來看看它還在不在,這東西放這裡也丟不了,倒時再看看能不能修。
坐在車裡,我又免不了各種胡思亂想,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一出門就遇到兩個長得如此極品的男生!
儘管之前的豬頭男很狂妄,但也不可否認他的確有足以讓花痴為之瘋狂的資本,如果說他是張狂的帥氣,那麼身邊的男孩就是與之相反的類型了。
深茶色的瞳孔,眼睛不算特別大,明亮中卻掩藏著些許若隱若現的憂鬱,彷彿一潭深水,無法琢磨。鼻樑高而挺,玫瑰色的嘴唇,不厚。皮膚很白,但不是那種營養不良的蒼白,一頭茶褐色的頭髮,劉海兒稍稍遮住了眉。
他沒有穿黑色的制服外套,白色襯衫襯得他身材筆直,一枚細銀戒指套在他纖細的右無名指上,袖口卷至肘部,整個人穩重又不失個性。
沒來得及多觀察,學校就到了。
岩石築成的高大圍牆,鐵黑色的雕花樓空大門足足有十米寬。
單單是一個大門就有夠偉岸的了。
我感嘆著,探著脖子往緊閉著的大鐵門裡望,透過大門鏤空的花紋,我看到一條幹凈的林蔭道,兩邊是五顏六色的矮樹牆……
一個教導主任模樣的大叔看到勞斯萊斯打了個響指,另一個穿著制服的男子用手上的遙控器啟動了大門開關,並向這裡深深鞠了一躬。
明明都遲到了,教導主任居然還放水?
大門徐徐打開,整所學校更完整地展現在我的面前——
十米寬的路面一直延伸到一個巨大的圓形噴水池,被分為兩條環繞水池,一條向西伸展,盡頭是一個估計有好幾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停車場,另一條繞過水池徑直通向一個巨大的人工湖,湖中小島上聳立著一座城堡式的建築,古典、蒼美,小島和湖岸連接著一座迂迴多折的復古木橋,那大概就是教學樓了。附近的建築,應該是餐廳、圖書館、實驗樓等,一幢幢都是歐洲復古風格的建築,整所學校曲徑環繞,碧湖垂影……
好氣派,真的好氣派!
我的眼睛閃亮亮地環視著周遭,車子不停行駛,有越來越多景象出現,個個讓我暗暗稱讚。想到以後我也可以享受貴族般的待遇,就忍不住一陣得瑟。
這時,車子一拐,駛進一條兩邊都是鬱鬱蔥蔥樹木的小道,停了下來,從這裡的樹葉縫隙里可以看到不遠處高大的城堡教學樓。
「這裡是醫務室。」男孩把我領進去,向看起來很和藹的校醫老頭交代了幾聲,轉身出去了。
「喂。」我叫他,「你叫什麼?」
他站住,轉過身來:「伊致飛。」
「伊致飛,今天你幫了我,以後有什麼事我都會幫你的!我閔霓說到做到!」我大力拍著胸口,信誓旦旦的。
伊致飛沒說話,輕輕笑笑,轉身出了門。
這個伊致飛,真是好人呢。
我暗暗想到,看來並不是所有的富少爺都是品格惡劣的。
校醫老頭幾下將我錯位的筋回了位之後,便去裡間拿葯,我等得無聊,把目光投向醫務室里打開的電視上,正在播大概是每周例會之類的東西。
屏幕上一個老頭(估計是校長)正嘰里呱啦地講著一堆有的沒的,慷慨激昂,那表情彷彿視死如歸的戰士,而就在我昏昏欲睡時,屏幕上突然出現一張面孔,瞬間驚得我比被水潑了還清醒——
是早上那個豬頭男!
我下巴差點沒掉在地上:他該不會是學校的什麼重要人物吧!那這個學校該有多黑暗!
「大家好,我是凌霂……」豬頭男綻開一個無害的笑容,開始了他的演講。
哦,原來他叫凌霂!哼哼,我記住了!
池聖錫講了幾句有關遲到的話,畫面就轉到一個梳著中分頭、戴著哈利波特式眼鏡的男生:「據知情人士透露,就在今天,一位女同學誤入了遲到的歧途,這是無視紀律,無視學生會,無視校長,無視聖靈學院的行為!這種行為是錯的,並且是大錯特錯的!設想一下,今天你遲到,明天他遲到,後天他遲到,大後天他遲到,大大後天他遲到,大大大後天……」
一支鋼筆不知從哪飛出,降落在中分頭的腦袋上:「說重點!」
中分頭尷尬地清清嗓子,扶了扶眼鏡:「據悉,這名女同學是本學期第一個遲到違紀的同學,本學期良好的學習氣氛,就這樣被破壞了,對於這種惡劣行為,我們不應該批評嗎?我們不應該給予懲罰嗎?我們不應該引以為恥嗎……是的!我們應該……」中分頭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那架勢彷彿在批判一個賣國賊。我越看越火,簡直是衝天大火!
這擺明就是說我,擺明就是針對我!
「什麼知情人士!什麼誤入歧途!去死吧!」我一聲怒吼,一把端起桌上的水就向電視機屏幕潑去。
啰嗦的中分頭,真想塞幾隻臭襪子在他嘴裡!
就在這時,中分頭右邊突然伸出一隻手,一下把他推開,伴隨著一聲「ohno」,中分頭瞬間消失在畫面中。
鏡頭重新對準凌霂,那傢伙一副洋洋得意的笑容:「那個朝電視上潑水的女孩,限你在中午放學之前,將辦公樓的玻璃全都擦乾淨。
緊接著從桌子下悠悠傳來一個聲音:「本周例會到此結束。」畫面切換。
擦玻璃?你當我是清潔工?!我吃飽了撐得才給你去擦!
我鼻子里出氣,十分不屑。
「喏,找到了找到了就是這個。」校醫老頭從裡間走出來,手裡捏著幾種葯,「唉,人老了,記憶就是差。」
我接過葯:「這裡有監視器什麼的嗎?」不然凌霂怎麼知道我剛才潑水了。
「哦,這個嘛,學校為了安全等等原因,到處都安裝了攝像頭。醫務室的,就在那——」
我順著手指看過去,電視機上的盆栽中,果真隱藏著一個黑洞洞的攝像頭。
就在這時,四個身材不一的男生走進醫務室,其中一個手裡拎著水桶的圓臉男生走到我面前:「你就是柏淚吧。」
沒來得及開口,另一個很魁梧的男生說道:「醫務室里往電視潑水的,錯不了,就是她。」
這,什麼情況?
我頓時懵了。
小圓臉繼續說:「我們是老大派來送水桶和抹布給你的,順便告訴你,圖書館旁邊就是辦公樓。」
「什麼?當我是清潔工大嬸啊!吃錯藥了!」弄清他們的來意后,我沒好氣地白了他們一眼,自顧自往門口走去,「閃開啦,沒人告訴你這個門很小啊。」
有沒搞錯,我閔霓是來這裡享受貴族級別待遇,可不是來打掃衛生的!
小圓臉好脾氣地笑了笑:「柏淚同學,你還是趕快去擦吧,不然你會被整的很慘的……」
「擦什麼擦啦!找死啊都說不去了!回去告訴那腦袋被門擠了的池聖錫,大姐出來混的時候他還裹著尿布在坐木馬呢!有本事單挑,誰怕誰!」我很有氣勢地嚷完,退後一步,一個螳螂掃腿,飛快跑出去。
兩個魁梧的傢伙迅速從地上爬起,橫著身子就追上來,媽呀,那架勢就想要把我抓去拍成肉餅。
儘管我鉚足了勁兒跑,但還是因為我那不爭氣的左腳被抓了個正著,那四個傢伙不由分說把我架了起來,像抬著一隻動物一樣向某個方向走去。
「喂,放我下來!我才不要擦什麼玻璃!聽見沒有!放你姐姐下來!」我奮力掙扎,但無奈敵不過男生的力量,只能一聲喊的比一聲高,「該死的,你們哪隻眼睛看見我遲到了?!哪隻眼睛看見我潑水了?!——你們這群臭小鬼,我自己會走!聽見沒,我說我自己會走!放——我——下——來——!」
我仰著頭,看著周邊的樹木紛紛倒退,心涼了半截,我悲慘的貴族生活,就這樣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