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肉五四天
森悠人回到夜之寮時天剛剛黑下來,這次回森家同樣並沒有什麼愉快的經歷,不僅如此,森咲月的態度也讓他隱隱有了些不安。
父親和哥哥似乎察覺他在調查什麼,已經對他有了些許的防範,而且森咲月頻繁的想從自己的嘴裡套出有關林冬衣的情況這點也讓森悠人十分的不舒服。
但好在多年在外煉成的良好的忍耐力讓森悠人堅持的在森家和父親哥哥『愉快』的吃過晚飯才趕回夜之寮。
森悠人走的時候情況和架院曉相差無幾,但由於當時的林冬衣覺得就算森悠人走掉她還有架院曉這隻可以幫她解決溫飽困難的下屬的想法所以並未對森悠人多做為難,只是在得到了森悠人天黑之前便會趕回來的保證后就放其走了。
但實際上,林冬衣並沒有如森悠人所想那般呆在夜之寮等他回來。
森悠人怎麼就忘了她是只明明是個路痴卻總是很自信的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的這點呢,指望她有點自知之明的老實的呆在夜間部,森悠人確實是痴心妄想了。
夜之寮內一個人都沒有,這種時間如此安謐的環境是很少見的,森悠人回房間泡了泡澡換了身衣服然後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說實話,風塵僕僕的趕回來后卻沒有看到林冬衣時,森悠人不明情緒的感到有些失望,但也僅僅只是那麼一瞬間一閃而過的情緒罷了,還不足以引起森悠人的重視。
坐在客廳中,襯著幾抹幽暗的燭光,森悠人小資的為自己稀釋了杯血液淀劑,雖然在家時已經用了一頓健康美味的新鮮血液,但面對著兩張讓他從心底感到厭惡的臉原諒森悠人真的沒有品嘗難得的美味。
血液淀劑的味道很淡,在常年以真正的鮮血為生的血族嘴裡幾乎與清水的味道相差無幾,但好在,在他們一直生活在黑主學院的吸血鬼的嘴裡,這種味道已經算是難得葷腥了。
而此時,在剛剛品嘗過了新鮮血液的森悠人嘴裡,血液淀劑的味道也真的可以說成如白水一般寡淡無味了。
森悠人的晚餐是森家自己圈養的人類的血液。
由於森悠人的父親尤其偏愛16歲左右少女的血液的原因,森家所圈養的人類大多都是這個年紀的,雖然偶爾也會養幾隻健康的男孩以供調換口味,但一般都不會在正餐時看到。
在大多吸血鬼家族中,自己圈養人類是稀疏平常的事情,有點像是人類家養雞鴨豬狗一般。
但血族對於自己所圈養的人類要嚴格得多。
安全,美味,健康。
這些都是必須的條件。
而且每家都會根據自己的口味圈養特定類型的人類。
不要以為吸血鬼們就是那種只要是血就能喝的種族,凡是有點身份的貴族,對於自己偏愛的口味都有著難以言說的執著。
就像人類有酸甜苦辣一般,血在吸血鬼的嘴裡也是如此。
其實人類確實算是一種奇妙的種族,別的不說,就是看起來一樣的血液也都是有著微妙的不同的。
幾乎每一個人的鮮血便是一種味道。
對於他們血族來說這恰恰就是一個會讓他們產生強烈**的地方。
想想每次在品嘗不同的對象的鮮血時,那種不知對方是何種美味的奇妙心情……
那是一種除了同族之外任何種族都無法體會的感覺。
哦,當然,除了吸血鬼外,相信很少有其他種族會以鮮血為生。
就森悠人來說,他同自家父親的口味是差不多的。
他同樣喜歡年輕純潔的女孩子的鮮血,這點森家三位男人的口味是同樣的。
自家父親喜愛少女。
而哥哥森咲月則喜歡幼童。
至於森悠人,他的要求並不多,只是唯一一點,他討厭在恐懼的狀態下抽出的鮮血的味道。
人類在極度恐懼的環境下抽出的獻血味道有點微酸有刺激性,是類似於人類的可樂的味道。
森悠人很不喜歡那種味道。
但若是硬讓森悠人找出自己特別偏愛的口味的話,森悠人還真沒什麼可說的。
自己尤其偏愛的……
印象深刻的……
讓他唯一一次有了那種感覺的……
似乎是……
林冬衣!
他想起了那次自己被林冬衣半強制的吸食了對方鮮血時的感覺。
森悠人突然有點口乾舌燥。
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畫面打散,森悠人狠狠的唾棄起了自己。
——不要想了,除非對方再次抽風,不然他是不可能佔到一點便宜的!
『因為悠人前輩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森悠人又想起了以前林冬衣的話。
可能,也許,大概……
在自己將對方當成美食的時候,對方也同樣以同樣的想法在看待自己吧!
於是,剛剛升起的**立刻被打回了原形!
——少年,看清現實吧,反撲什麼的,經過多次的驗證是完全不可能的!
森悠人這麼想著,失笑出聲。
——這樣很好,很好!
一口將血液淀劑喝下,森悠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他敢肯定那傢伙一定又迷路了。
森悠人站起身,準備去找林冬衣,但突然的,他感覺一陣眩暈,一種不知名的危機感一瞬間侵蝕了他的身體。
這種像是純血種有危險時,有著從屬關係的吸血鬼們本能的感知但卻又有點不同的感覺讓他十分難受。
森悠人用手撐著沙發的靠背,努力壓抑了一下奔騰而出的危機感,接著他瞪大了眼睛。
血的味道……
這種獨特的,讓他無法忘懷的味道……
森悠人的身影下一秒消失在原地,快速移動時帶起的風吹滅了牆上的幾隻燭台。
夜間部的大門打開復有關上,森悠人的速度提到了極致。
是,林冬衣,那個女人的血液的氣味!
·
·
林冬衣捂住肩膀,獻血順著指縫流淌而下,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慢慢的匯成了一灘。
鮮紅刺目的顏色與暗色的地磚形成強烈的反差。
林冬衣垂著眼面無表情,尾巴垂在身後,輕輕的晃動著。
「哈……」林司將搶向下挪了挪,扯著嘴角,一臉嘲諷「哦?是林林我年紀大了么?」
他掏了掏耳朵一副痞子樣「剛剛是在說什麼,林林怎麼沒聽清呢?」
林冬衣動了動嘴唇,抬起頭「我說,想要保護的人……」
林司剛剛是真有心一槍崩了林冬衣的,但殘存的理智讓他平靜的問出林冬衣口中那個『需要保護的人』是誰,事實上,林司想,如果那所謂『想要變強』『需要保護的人』只是林冬衣的借口的話,那麼他真的會毫不留情的殺掉對方。
比起levele更讓林司厭惡的,便是不信守承諾的人……
特別是……
為自己所重視的,違背諾言之人!
而如果林冬衣真的是為了什麼人而想要違背她自己的諾言的話,那麼……
他就先殺了她,再去殺掉那個讓她背叛的人。
林司是認真的!
但林冬衣的回答,卻完全出乎了林司的意料。
甚至於讓他吃驚的手一抖搶便打偏到了林冬衣的肩膀上。
當然,這是否是故意打偏還有待考察!
「是,下屬們……」
林冬衣看著林司,接著說道。
「還有師傅你!」
「我想要保護的是,悠人前輩,曉前輩,以後有可能站在我身後陪我走上王者道路的同伴……」
她想了很久,或者說逃避了很久。
但來到黑主學院后,她清楚的意識到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她一直在高喊著戰勝一切,站在世界頂端的稱王宣言,但實際上,面對吸血鬼頭頭玖蘭樞,面對熟知狼人世界詭異的森咲月,面對錐生零手裡的血薔薇之槍,她都一次次的敗下陣來。
這樣是不行的……
這樣是不足以守護住自己重要的東西的。
而連自己重要的東西都守護不住……
她又如何去征服這個世界。
所以,她不想如此了,也不能如此繼續下去了。
「而最想要守護的,必須要守護住的……」
「是師傅!」
『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事情不是你討厭便可以避開的,你要學會適當的向這個世界妥協!』
林冬衣一直都沒有忘記那天自家師傅嘲諷而又透著淡淡悲傷的話。
也沒有忘記自己許下的諾言。
「不是在開玩笑的!」
林冬衣看到林司拿著槍的手垂了下去,槍口落到了地上,沾染上了一抹血跡。
「我希望,不,師傅本就該是不需要對任何人,任何事有任何顧慮的人!」
林司的表情凝固在之前問話時的嘲諷。
他僵硬著臉,看著面前的少女。
纖細的身體看起來不堪一擊。
白色的制服被鮮紅浸染了大半。
那張臉上是讓林司無可奈何的無表情。
只有一雙眼睛散發著懾人的光芒。
林司看到少女微昂著頭,看著他,那幽綠的光清透明亮。
接著,她說道。
「所以,我需要變得更強……」
「強到可以推翻這個會讓師傅做出妥協的世界!」
林司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僵直,面部僵硬。
良久他才回神,微微側過頭,接著恢復成了一貫不正經的樣子。
「喲~」他對著出現在門口,或者說被他和她的戰鬥毀壞的牆的那面出現的眾人打了個招呼「這可真是熱鬧……」
他端起槍,拿過一旁的拭布擦了擦槍口。
「怎麼?是來觀看林林我和小冬衣有愛的親子遊戲來的么?」
——去死啊,這是哪門子的親子遊戲啊!!
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著三個男性吸血鬼,首先受不了的是錐生零,捂住發燙的脖頸,他在優姬擔憂的目光下快步離去。
黑主優姬手足無措的看了看屋內的一片狼藉,又看了看錐生零離去的方向躊躇不定。
「不去看看么?」藍堂英由於被濃烈的新鮮血液的味道所刺激臉色同樣不怎麼好看「放任那傢伙一個人的話,可是很危險的!」
黑主優姬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追著錐生零跑了去。
林冬衣將捂住肩膀的手拿開,本被林司用子彈穿透的地方已然光潔如初,只餘下刺目的鮮紅沾染在皮膚上。
「你做了什麼?」森悠人的語氣中是濃厚的火藥味,臉上卻還是帶了星點的笑意「親子遊戲?」
他向前走了一步看著林司道「看起來蠻有趣的樣子,我能申請加入么?」
林司上下打量了森悠人一番,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笑容「真可惜,林林我對你這種小男孩沒有一點**呢!」
森悠人咬牙「那真是我的遺憾!」
林司聳了聳肩「確實是你的遺憾!」
藍堂英對林司自然是印象深刻的,他對於接近玖蘭樞的一切人物都無法忘懷,更可況是這個突然出現在黑主學院身份神秘的傳說中的吸血鬼獵人。
但說實話,現在的情況,藍堂英卻完全看不懂。
師徒反目?
或者是什麼訓練?
總歸不可能是所謂的『有愛的親子遊戲就是了』
而更讓他無法理解的是身旁的森悠人的情緒。
他雖然吃驚,也由於血的味道變得有些躁動。
但,像是森悠人這種憤怒的連站在一旁的他都能感覺到灼熱的火氣也太過嚴重了些!
他不經意的挪動了下腳步,半擋在森悠人的身前,作為同族來說,他並不希望看到森悠人和林司打起來。
那很明顯,森悠人絕對不會佔到一點便宜。
森悠人自己當然也知道他與林司之間實力的差距。
但看到林冬衣受傷的那刻,不知怎麼,心中這份滾燙的憤怒怎樣也無法熄滅。
像是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忍耐力失去了效力一般,他此刻只想將對面的那個一臉無所謂的男人給狠狠的撕碎。
「那麼……」
林冬衣突然的出聲終於讓森悠人頻臨崩潰的理智回籠了些。
「我先告辭了師傅……」
林冬衣向著林司鞠了一躬,接著向著森悠人走來。
「悠人前輩……」
然後她伸出手拉住了對方的胳膊,那染滿了血污的手掌在森悠人淺色的衣服上留下了刺目的痕迹。
「我餓了!」
森悠人的嘴角一抽。
「我們,去吃肉吧!」
林冬衣向旁邊歪了歪頭,對著藍堂英道。
「要一起么?」
「使冰少年……」
藍堂英的眉角跳了跳。
接著,林冬衣目不斜視的向前走去,坦然的接受著兩人憤怒又糾結的視線。
「誰是使冰少年啊魂淡!!」←藍堂英
「說了不要一看到就說這種話了吧!」←森悠人
「還有……」
無奈的嘆了口氣,森悠人追上了林冬衣。
「你走錯方向了!」
依舊還是那樣……
有太多的話想要詢問。
但每每看到面無表情的她時,卻突然覺得……
不重要了,一切都是不重要的。
森悠人如此想著。
「是的,悠人前輩……」
森悠人嚇了一跳,驚訝的看著突然出聲的林冬衣。
「你只要保證我不會餓肚子就好了!」
「其餘的,都是不重要的!」
林冬衣還是一直都沒有解釋為什麼她偶爾會知道森悠人在想什麼。
而森悠人卻已經不想再問了。
就如她所說。
重要的,只有她的溫飽問題而已!
……
——才怪啊混蛋!!
「你這傢伙……」森悠人咬牙切齒「到底為什麼會知道我心裡在想些什麼?」
「所以都說了……」林冬衣還是以前的那個答案「那是因為,我和悠人前輩心靈想通啊!!」
「少胡說了!」
「所以,不相信的話,是悠人前輩自己的問題!」
……
落在兩人後頭一大截,但由於良好的聽力一字不差的聽到了前方兩隻弱智的對話的天才少年藍堂英抽著嘴角。
——喂喂,不要因為夜之寮沒有人了就毫不掩蓋的帶著一身的血腥走進去啊!!
——你們還讓不讓留守的他活了啊魂淡!
於是,結局依舊很美好!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