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臨行之前的告別
可能是消息來的太過突然,真弓足足愣了兩分鐘，才完全消化了自己3天後就可以回家這件事。
由於過於激動,她當場把陸斗抱起來拋到了床上,放生大笑三聲后。又和陸斗面對面傻坐著邊喝啤酒邊笑了半個多小時才回房。
邁著輕盈的腳步回到三樓時，她面上的笑容驀地斂去，靜靜立在自己房間門口望著隔壁那間燈火通明的房間。那間房裡很安靜，聽不見任何聲響,在做功課……吧。
少女在原地猶豫了一陣，搓了搓手,還是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悄悄探過半顆腦袋，朝里望去。
偌大的房間里一片安靜,沒有半個人影。真弓愣在門口,過了半天才想起什麼。轉身走進對面的書房裡，打開燈，拉開窗戶朝外看去。
「砰」，一個不輕不重的聲響從樓底的後院里傳來。後院里幾盞照明燈全部被打開，鳶紫色頭髮的少年正揮動著球拍，擊打著那一顆黃色的小球，動作凌厲果決。
即使隔著這麼遠，真弓還是清晰的看見那無辜的牆上滿目瘡痍，儘是圓形的凹陷痕迹。呃，住了這麼久，居然剛剛發現……
慎之介是故意把網球場建在很少有人去的後院的吧，因為知道他兒子喜歡拿牆獨自練習。想到這，真弓淡淡的笑了，托腮垂頭凝望著在聚精會神練球的少年。
仔細想想，她似乎是第一次這樣專註於看他打網球，之前雖然看過他打過幾場比賽，不過關注點都不是在他本人身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忽然停了下來，緩步走至一旁的長椅，拿起放在上面的運動水杯晃了晃，又放下。通明的燈光下，少年無奈的一笑，坐到了長椅上。
真弓在上面愣了愣，忽然伸出手臂朝下面喊道：「你等一下，我拿水給你！」吼完，也不待人家回話，就跑出了書房。去一樓茶几下的抽屜里拿了兩瓶運動飲料，急匆匆的趕去了後院。
後院遠不及前院打理的美好，連花草似乎都是自然生長的，除了佔據七成面積的網球場外，只在角落裡搭建了一個蹺蹺板和鞦韆，估計是給琉璃子玩的。
而此刻的幸村精市就坐在網球場旁的長椅上，有些詫異的看著手拿飲料的真弓：「你，一直在上面看嗎？」
真弓走上前，把手裡的飲料遞交給他，看向那一面傷痕纍纍的牆：「嗯，因為我看見牆面都凹陷了。」說著，在他旁邊坐下，「你那麼厲害了，為什麼還要這樣練球？」也不知怎麼的，忽然很想和他多說說話。
「主要練習手力罷了，和揮拍一樣。」幸村精市側眸看向真弓，朗聲道。
「哦，那你天天都會這樣練習嗎？」真弓喝下一口飲料，獃獃望著前面的網球場問道。
幸村精市微微搖頭，同樣看著前方的網球場：「不會，因為課業很忙。」
「課業啊，確實很麻煩。」真弓感同身受的點點頭，過了會，又朝少年看來，「打網球好玩嗎？」這是她想向所有王子提出的問題，為什麼一個個的一天到晚就圍著網球轉，執著到那個地步，根本不科學。
幸村精市微怔，繼而也朝少女看來，觸上了對方那雙烏黑的眸子，淡淡一笑：「想試試看嗎？」
「嗯？」真弓驚詫的瞪大了眼睛，「你是說，要我試試打網球？」和……和你打？
「嗯，我可以教你。」幸村精市說著拿起靠在椅子邊上的球拍遞過來，「想打嗎？」
真弓盯著球拍看了半天，才猶猶豫豫的接過球拍：「想是想，不過……」看著對方從一旁的球拍包里拿出另一把球拍，不由得咽了口吐沫，「你打的時候小心點啊。」千萬別一個不留神打出個天舞寶輪（？！）什麼的。
「……嗯。」兩個人難得的良好氛圍再次被破壞，幸村精市無奈的一笑。難道她還怕自己會對奪她五感？
……
「呃，我……我去撿。」真弓抓著球拍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裡，指著院牆外，「應該就在路邊吧，我去啊。」在繼把球打到院牆上之後，她又一次刷新紀錄把球打到了院外。
撿回來后還是不打了吧，不打擾他練習了……
「不必了，那裡是垃圾堆。」幸村精市望著真弓，輕聲道，「不早了，我們回屋吧。」
「……嗯，好。」真弓點點頭，又歉意的笑笑，「我估計是學不會網球了。」
「周六我可以再教你。」少年說著朝她走來，語氣輕鬆的說，「我剛好要去附近的室內網球場練習。」
周六？真弓定定看了面前的少年半天，才緩緩的搖頭：「嗯……和千加約好了。」今天是周二，周六的話……天海真弓這個人已經死了吧？
「是嗎？」幸村精市淺淡一笑，「那下次吧。」
「……嗯。」
***
接下來的兩天，真弓過的相當平靜。就在呆在家裡幫真田裡奈做一些家事，晾衣服啊洗洗菜什麼的。陸斗則發瘋般的在外頭亂玩，說什麼怎麼著也算來是異國旅遊，不好好溜達溜達，對不起自己。
於是真弓不得已的以家長的身份和他們班導請了假，還要防著不被真田裡奈發現，也挺麻煩的。
「真弓啊，你有什麼想要的嗎？」星期四晚飯後，洗著碗的真田裡奈忽然朝她問道，滿臉的笑意，「比如喜歡的包啊衣服的？」
在拖著廚房地板的真弓疑惑的抬起頭，看向這名包養極好的中年女子：「為什麼這麼問？」
「哎？」真田裡奈面色一變，不大自然的笑了笑，「隨口問問嘛，媽媽覺得似乎都不了解你。你最想要什麼東西，告訴媽媽嘛。」
「……伊藤潤二全套珍藏版漫畫。」真弓望著被自己拖的亮晶晶的瓷磚，「不過不用買給我了，已經……不需要了。」雖然不是很清楚真田裡奈這樣問的具體原因，不過傻子也應該明白她這是想買給自己。
還是別讓她白糟蹋錢了吧……
「還有……」真弓直起身子，很認真的看著真田裡奈，「謝謝。其實你是個好媽媽，我……早就不怪你了。」說完，也不等真田裡奈做出回應就抓著拖把跑出了廚房。
明天，這個女人即將承受失去一雙兒女的巨大痛楚，在離開之前，說一些能讓她安心些的話吧……
何況，這些日子的真田裡奈，確實對自己和陸斗關懷備至，沒有一點觸動是不可能的。即使覺得這個女人不算是一位負責的母親，不過還是要謝謝她的啊。
「……」真田裡奈望著女兒從自己眼前一溜煙的跑開，眨了眨眼睛，眼圈有些發紅，但馬上又笑了，格外燦爛。
真弓跑出廚房后，就回到了房間。已經快八點了，但幸村精市還沒有回來，昨天聽他說今晚全部員去街頭網球場練習，估計會很晚回來吧。
輕嘆一口氣，明天……好好和他告個別吧。
想到這，她一下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困意便襲來，意識也模糊起來。
「吱呀」，朦朧間她感覺有人推來了她的房門，緩步朝自己走來……
「嗯……誰？」快要進入夢鄉的少女發出模糊的音節，眼睛卻依然緊閉著，翻了個身，「出……去。」說完，便再沒了聲響。
模糊的記憶里，真弓最後聽見了一聲好聽的輕笑。之後她就被周公完全拖入夢中下棋去了。
「真弓姐姐，真弓姐姐？」
「嗯？」真弓緩慢的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張格外可愛的蘿莉臉，對方紫水晶一般的眼睛正放光的看著她：「快起來快起來，要吃晚飯啦。」
「啊？」真弓一個猛子坐了起來，「幾……幾點了？」
琉璃子指著床頭柜上的鬧鐘：「五點了。」
「……」我一口氣睡了快一天？真弓抽了抽嘴角，「為什麼現在才喊我？」
琉璃子眨了眨眼睛，笑了：「因為今天是你生日啊。媽媽要大家都不要喊你，隨你睡個夠。」
「生日？」真弓終於瞭然為什麼昨天真田裡奈那麼問了，抓了抓腦袋，「啊，我都忘了呢。」
「沒關係，大家都記得呢。」琉璃子開心的蹦了起來，指向床頭櫃的邊上，「你看看，這是哥哥和琉璃子給你的禮物哦。」說著躬身提起一個淺黃色鞋盒大小的可愛籠子，「裡面的小木屋是琉璃子在手工課上做的。」
真弓失神的望著裡面那隻奶黃色上躥下跳的布丁：「倉鼠和籠子是你哥哥買的嗎？」
「嗯！」琉璃子大力點著頭，「昨天晚上剛買的。看你睡著了，我就讓哥哥放在你床頭，這樣很像在過聖誕節呢。」
「謝謝，琉璃子。」真弓笑了笑，望著籠中的倉鼠，「你哥哥呢？」
「哥哥還沒回來呀。」琉璃子放下籠子，「還在學校。」
「哦，對哦。」腦子都睡糊塗了。真弓說完，又低頭看了看那個籠子，「琉璃子，你喜歡它嗎？」
「嗯，喜歡啊。」
「那，幫忙好好照顧它哦。」
「嗯！」
***
晚，七點半。
「咦？精市怎麼還沒有回來？」真田裡奈有些擔心的望著滿桌的飯菜，「都快涼了呢。」
慎之介放下手機，無奈的笑笑：「說是臨時加長了練習，快比賽了，也難怪他。」說著朝真弓看來，「不用等他了，我們先吃吧。」
真弓看了眼掛鐘，點了點頭：「嗯。」
在陸斗的催促的目光下，真弓兩三口就吃完了飯：「我吃飽了，和……陸斗出去逛逛啊。」
「啊，可是……蛋糕。」真田裡奈指了指未打開的蛋糕，「吹了蠟燭再走吧。」
「不用了，回來再吹！」陸斗隨口敷衍著，完全不給真弓說話的機會，拖著她就衝出了屋子。
兩個人風風火火的打了車，來到天海姐弟出事那條路的時候，已經八點半了。
「喂，打個電話唄。」蹲在路邊的陸斗忽然朝真弓翻了個白眼，「最後的機會了。」
真弓盯著他看了半天，然後嘆了口氣：「打了說什麼？說馬上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再見？」
「……好吧，隨你。」陸斗撇撇嘴，「別回去對著電腦哭。」
「我說你……啊！」猛然間，一陣天旋地轉，真弓一下子栽倒在地，不過她馬上又爬了起來，「怎麼回事？」問完，她才驚覺自己周圍都黑漆漆的一片，只能看見陸斗和……牛頭大人。
呃，怎麼來早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你們猜==b【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