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噩夢

瑾初和琉生找到了一家街邊的咖啡廳，在裡面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周圍的環境很安靜，瑾初看著那些拿著菜單和高腳杯在咖啡廳優雅的背景音樂中四處穿梭的服務員們，愣愣地出神。

「琉生哥哥，怎麼會突然叫我出來？」瑾初問道。

「只是想出來找人聊聊天，家裡太無聊了。」琉生回答。「那天……對不起，喝醉了在你面前失態了。」琉生坐在沙發上語氣平緩，今天琉生穿了一件淺色的線衣，和白色的褲子，開起來十分素凈純潔，後面有些微長的頭髮被琉生用頭繩胡亂地扎了起來，真箇人流露出了幾分慵懶的感覺。

瑾初搖搖頭道：「不會，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你怎麼會知道我心情不好？」琉生眯起眼睛看著瑾初，眼神不留痕迹地四處遊走。

「猜的。」瑾初笑了笑，「因為，琉生哥哥昨天一天都沒有從房間出來，連飯都沒吃。」

琉生聞此不禁笑了出來。

「這麼說來，琉生哥哥你是真的心情不好嗎？」

「大概吧……」琉生靠在沙發背上，淡淡道：「經歷了一些必須要經歷的東西而已。」說道這裡，琉生的眼神開始變得黯淡無光，睫毛微微垂了下去，嘴角也變得沒有一絲弧度，整個人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瑾初看著眼前突然有些失神的琉生，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明媚的陽光撒在琉生的身上卻沒有一絲溫暖的感覺。

「對了，前天晚上，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奇怪的話？」琉生突然話鋒一轉道。

「奇怪的話？」瑾初一臉迷茫，不明白琉生所指何意。

「嗯……就比如說……」說道這裡，琉生一挑他那邪魅的眸子，嘴角扯出一抹邪笑道：「比如你其實是個男生之類的。」

琉生的一句話激得瑾初半天沒有緩過神來，手心都開始微微滲出細汗，整個人就像是突然陷入了一段短暫的錯愕的狀態之中。

而琉生則是一直笑著看著他，彷彿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什麼秘密。

「所以你到底是在幹什麼？cospaly嗎？」琉生趴在桌子上，雙眼十分認真地看著瑾初。

瑾初被盯得發毛，卻也不知該怎麼回答，為什麼他會知道自己是男生？這不科學啊！來日本的這幾天，瑾初活得就跟個毛賊一樣，做點什麼都得瞻前顧後，說點什麼也得字斟句酌，難道哪裡又露出破綻了？！

別鬧了！

「你是不是在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呀。」琉生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拿著吸管開始在他的杯子中攪拌那些漂浮在飲料上方的冰塊，發出悅耳的「滴靈滴靈」的響聲。

這傢伙難道會讀心術不成？瑾初不禁暗暗想到。

「放心啦，我不會讀心術，只是我是個造型師，是男是女一眼就看出來了。」琉生十分無所謂地說道。

「你的眼睛，鼻子，嘴，聲音……雖然都跟女生一樣精緻，但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比如你的氣質和眼神。」琉生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瑾初的五官，「不過男孩子可以給頭髮留這麼長，也很厲害呢。」

瑾初看著琉生，那眼神就像是再看一個外星人一樣充滿了恐懼。

「怎麼了？」琉生也發現了瑾初的不對勁。

「不，」瑾初搖搖頭，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事似的把聲音抬高了幾分貝道：「琉生哥哥！」瑾初一邊說著一邊雙手合十，直勾勾地看向琉生。【腦補一個眼睛裡面可以一閃一閃亮晶晶的畫面。】

「嗯？」看瑾初突然有這麼大反應，琉生被嚇了一跳，「怎麼了？」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狡辯了，只是……替我保密吧！求求你了！」瑾初哀求，「現在這件事有幾個人知道？」

「就我一個……啊，可能還有光，他常年男扮女裝，應該一眼就看出來了。」琉生撓頭望天。

「可是……求求你千萬要保密……千萬……拜託了！」瑾初此時說話的聲音索性也不故意捏著嗓子了，而是用一種十分文弱卻又夾雜著許些甜美的嗓音嗚咽著哀求道。

「這是可以啊……可是……你要做什麼？」琉生一臉疑惑。

「我……」瑾初正在猶豫要不要把實話告訴琉生的時候，忽然琉生的手機響了。

琉生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表情卻瞬間陰了下來，然後沖著瑾初不冷不熱地丟下一句：「等我一下。」然後便出去了。

呼……這電話來的還真是及時，險些就把實話說出來了。琉生心不禁鬆了一口氣。

但是看著琉生急匆匆跑出去的身影，不知為什麼，瑾初覺得琉生有些怪怪的。

琉生走到門外，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才遲遲摁下接聽鍵。

「有事嗎？」琉生的聲音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冰冷與淡漠，但是他那冰冷帥氣的表情卻委實是吸引了不少街上女生們的注意，可是琉生卻已經沒有閑心去關注這些事了。

「我想你了。」電話那邊，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這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穩重成熟，大概二十左右三十齣頭的樣子。

聽到這話，琉生的眼睛不禁瞪大了幾分，但是立刻又恢復了原來的表情，用相同的口吻繼續道：「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先掛了。」

「就一定要這樣嗎？」電話那邊男人的聲音中流露出了幾分無奈。

「這話在你和金林小姐訂婚的時候為什麼不問問你自己？」琉生的語氣異常淡定。

電話那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然後才緩緩開口道：「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很忙。」

「告訴我。」

「不要。」

「告訴我。」

「北池，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搞清楚你在跟誰說話。」琉生的態度堅定地讓人感覺害怕，他甚至連自己都沒想到過他有一天居然會這樣對待他曾經深愛的人。

不過，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讓它發生得更完美吧。反正已經沒有什麼好挽回的了，不是么？

想到這裡，琉生居然笑了出來。他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心裏面空落落的。

「琉……」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什麼了，再見吧。」琉生說到這正要掛電話，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連忙拿起電話道：「對了，以後不要再去找風斗來讓他和我說什麼了，我很忙，風斗也不清閑。」

說罷，琉生便掛斷了電話。

結束了吧……琉生看著手裡的手機，這個結局說不定對誰都好……

琉生笑著望天，企圖讓那灑在他臉上肩上的陽光溫暖他的身體……和那冰冷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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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京先生？」繪麻走進右京的書房，輕喚道。

「嗯？」此時的右京正埋在電腦里，聽見有人叫他連忙抬起頭，卻因為動作太突然，酸痛的脖子忽然一陣抽痛。

「哦……」右京疼得眯起了眼睛，手連忙扶住後頸，樣子十分痛苦。

「沒事吧右京哥哥。」繪麻連忙走上前去，幫右京揉了揉肩膀。

右京苦笑道：「從昨天凌辰就在這裡寫了，可是一點頭緒沒有。還累得半死。」

「啊？右京哥哥在寫什麼呢？這麼辛苦。」繪麻湊上前去看。

「法學博士后論文，感覺好睏難啊……而且後天還有一場考試，真是糟糕透了。」右京愁得直搖腦袋。

「那右京先生，這幾天的飯就交給我吧。」繪麻乖巧地說道。

右京先生笑了笑說：「好啊，那真是麻煩繪麻了。」右京寵溺地摸了摸繪麻的腦袋又道：「如果覺得有困難你可以叫瑾初來。」右京說到這裡，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他做飯也很棒呢。」

「哦？是嗎？」繪麻道。

「能有這麼個妹妹，還真是幸福。」右京轉過身，用手托著臉看著繪麻道。

「嗯……」繪麻微微笑了笑。

可是……這些幸福……馬上，就要成為往事了呢。

我的好「妹妹」啊，我要把你讓我從這裡失去的東西。

全部乘以十倍還給我，我不管你是誰。

因為畢竟，故事的主角，只有一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