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研究

吳菱再也支持不住去休息。

楊斌陪著小瓦，舉著火把，看著他一點點地將洞里的骨灰收集起來，放進一個瓶子里，淚水滴答滴答地滲入泥土裡，沖開了泥土。

「阿娜。對不起。」他喃喃著，凌亂的發遮住了眼睛。

楊斌不忍他哭，只得別過頭不看。

隊員收拾起一旁譚文豪的屍體，幾乎沒有致命傷，死因是流血過多，他斷了一條手臂，卻凄慘地幾乎只剩下了白骨，上面的肉，都進了小倔強的肚子。無論他怎麼誤會了小瓦他們，也還是不肯傷害譚文豪吧，他只是受了牡丹的迷惑，把他們葬在一起，也算是對得起他們生前的情分。

正式的葬禮在次日舉行，蔓延的冷白和灰色，是這場儀式的主色調，那些戰鬥中死去的人，無法盡數埋葬，只能一把火，燃成灰，寥寥掃了，不論生前有何怨尤，不論年歲幾多，皆混雜一起，埋葬進聚集地湖邊高地上，一抬頭，就是一座巍峨豐碑，吳菱絕對不允許人吃人的野獸行為再發生了，所有人只能死在戰場上。

生者致意，落棺填土，儀式肅穆得聽得到自己的響聲，小孩子每人需得磕一個頭感謝他們的付出，他們是可以安息的魂魄，其他人只能成為流離的野鬼，因為他們的死不值得被尊重。

蛇鱷便探出一些腦袋來，終日靠在那墓的旁邊。

塞克娜並沒有歸入這墓里，小瓦只用他的一雙手，一夜不停地挖成了一個墓，吳菱坐在輪椅上，默默地看著他長跪在塞克娜墳前，從日出陪到日昏，看他不肯換下的紅襯衣，慢慢融入夕陽的暖色，再不那麼顯眼。

終是等到小瓦自己站了起來，他已經憔悴得不成樣子，嘴唇乾裂，一開口沙啞地不像樣，「我沒事了。」他看了看吳菱掩藏在袖子里的左手，忽然露出愧疚的神色，「你傷得這麼重，怎麼不好好休息。」

吳菱撩開遮住眼睛的頭髮，咳嗽了一聲，「我讓他們拿給拿點水吧。」

「小菱。」他眼神閃躲，吳菱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說出下文，「你真的.......不介意我吃人了嗎？」

「我不介意，因為你不受自己控制。雖然你現在有一半是喪屍，但我相信你可以控制好自己作為人的那部分。」

小瓦如釋重負得點點頭，「我忘了告訴你，是牡丹給我注射了什麼我才會變成這樣。」

「她不可能有那麼大能耐能改造異能者。」說到這吳菱突然跳出了一個念頭，是不是上界的手已經伸到了這一塊，沒有雄厚的背景支撐，沒有許多喪屍和異能者試驗，這種試劑不可能完成。「她還不是主謀。」

幕後的人，究竟是誰。

吳菱名義上沒有上位，可現在蛇鱷不走，她一句話就比所有人的話都有用，她要調查魔豆的製造者，就動用了大量人力在聚集地挖地三尺地找也沒有人有意見。

從徐心悅家的地下通道開始，順著密道一路地挖，竟然是一條幾乎垂直的通道，下面的建築並不是臨時搭建就可以造出來的，應該是國家原本就建好的秘密場所，不知道有何用途。

吳菱花了大把的炸藥進行爆破，才把這地方炸開，裡頭看起來很舊，就像是被遺棄了一樣，又或者原本就是被遺棄了的。

有防護能力的異能者走在最前面，萬一有什麼機關，擋一下也是好的，通道很狹窄，但是四通八達，順著正中的一條道走，旁邊的走道里陳列著許多喪屍的標本，那個研究所的副所長也跟著下來了，看見這些標本驚訝地合不攏嘴，她所研究的，不過也就停留在活的綠眼喪屍上，這些標本卻連藍眼喪屍都不在少數。走在這條路，似乎就是走在一個喪屍展覽館。

吳菱不禁對這些研究產生了好奇，「你們正所長是誰？」

副所長收回驚掉的下巴，「是陸老教授，七十多歲了。」「怎麼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陸教授告訴我的是徐司令給他提供了私人研究條件，那天他七十大壽，特別高興，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他的研究方向是什麼？」

「對喪屍改造人體原理的研究，找出喪屍進化的原因，希望能找到辦法把喪屍變回人類。」

這麼說，多半是他的研究的確取得了成果，不過是把人類變成了喪屍人，擁有悠長壽命不腐身體，同時還能擁有思維能力，這種改造發生在異能者身上的話，就像是，在造神。

到了一扇全封閉的鐵門前，巨力者走上前，嘗試用力量直接打開門，他的手一碰上門，就開始發紫腫脹，旁邊一人一刀砍下他的手，送到後方去救治。

看來這扇門，遍布了毒藥，誰碰就是死了。

另外一人試著用其他器械去抵住門然後用力，可是怎麼用力也只是把那器械折斷了而已。

那麼韓闖走到這兒，是怎麼把門打開的呢？

他最後一次來……是把徐心悅送進去的話，吳菱讓周圍的人退開些，看地上的痕迹，果然有一些淡淡的泥土印，但是連停頓也沒有直接就進去了，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了。

一個異能者站了出來，閉上眼睛作出十分賣力的樣子，哼哼唧唧了一會兒，尷尬地搖搖頭。

三個異能者，五個異能者。

全部的異能者精神力共同作用在這道門上時，門才緩緩地開出了一道縫隙。

門後面簡直是另外一個世界，一塵不染的地面，羅列整齊的實驗器材，在一個靠牆的透明玻璃房間后，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老者站在手術台前，專心地連頭也沒有抬起，他手下竟然是一隻紫眼喪屍，顯然老者是十分興奮的，激動地握刀的手都微微的顫抖著，吳菱默默地看著他，直到他完成了一個步驟，才打開門走了出來，彷彿才發現吳菱等人一樣，「誰讓你們進來的，消毒了嗎，快出去！」

人群中忽然發出一聲嗤笑，副所長不忍地走上一步，「陸教授，是我呀。」

「陳妍。你不知道實驗室的規矩啊！你們這一進來，得帶進來多少細菌。」

老者還在發怒，吳菱恭恭敬敬地說：「陸教授，聽說你的研究是把喪屍變回人類？」

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吳菱，懾於她不人不鬼的外表，還是點了點頭。

「你成功了嗎？」

「快了。」陸教授忘了之前的不悅，一說起自己的研究來就眉飛色舞，我已經發現了人類變成喪屍的原因，是一種病毒，就像腫瘤病毒一樣流氓，能不斷分裂，人的身體就會變化，成了表面上的變高變壯，器官也發生變化，但是又產生了二次病變，三次病變，改變了腦細胞，讓腦子智慧地生成病毒，但是到了紫色眼睛的一代又產生了還原，哎，太奇妙啦，太奇妙啦，研究出這些，我一定能找到辦法把喪屍恢復成人。」

吳菱靜靜地聽他說完這些，「那你知道你的研究可以被用來把人變成半人半屍嗎？」

陸教授面色大變，「你，你怎麼知道實驗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