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希望
「人命關天，快讓開！」張大山沖著李翠花吼道。
李翠花絲毫不懼，是鐵了心不讓。
「爹，你跟娘又咋了？」狗子出來見他爹娘又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問道。
「沒你事，快回去。」
「你沖兒子吼什麼吼？我告訴你張大山，今天這事你要是敢攙和，我跟你沒完！」
張大山沒有了動靜，葉玖心急如焚，對李翠花更是恨的直咬牙，但還是用一副可憐兮兮樣子看著張大山，「大山伯伯……」
「玖兒，這件事大山伯伯管不了。」張大山沒有像之前那幾次一樣安慰葉玖，而是背過身去，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進了院子。
李翠花得意地看了葉玖一眼，也進了院子，「砰」一聲關起了院門。
「大山伯伯，大山伯伯……」
叫了幾聲，院門依舊緊閉，葉玖一改剛剛的可憐樣，臉上露出的完全不是一個9歲孩子該有的鎮定。
她握了握拳，沒有再做停留，直奔里長家而去。
「燒死她，燒死她！」
「這個女人敗壞了我們張家村的風氣。」
「就是，太傷風敗俗了！」
……
不堪入耳的話傳入了葉玖的耳朵，也讓她知道了，何氏被抓的原因。
她怎麼也不會相信何氏是那樣的人。
「娘！」
突兀的喊聲讓在場的人靜了下來。
葉玖看也不看他們，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到了被綁著跪在地上的何氏身邊。
或許是被葉玖臉上那一派鎮定的模樣驚著了，竟然沒有一個人去攔她。
她拿下何氏嘴裡的布，「娘，我相信你。」
何氏望著一臉堅定之色的葉玖，本已乾涸的眼眶再次湧出了眼淚。
「玖玖，快走，快走啊，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快把這個孩子帶走！」里長皺眉說道。
這時候大家才反應過來，立刻有人過來要帶走葉玖。
何氏一臉緊張，可是自己被捆綁著，完全沒有能力去護住葉玖。
「等等！」孩童稚嫩的聲音是不容拒絕的語氣。
上前來的人看了看里長，里長的臉色沒什麼變化，可是眼睛卻一直盯著葉玖，「你就是葉家的孩子？」
「是，我是葉玖，我想請問里長，你們為什麼要抓我娘？」
里長是一個看上去三十齣頭的男子。
他饒有興趣地看著葉玖，一字一頓地說道，「有人來我這裡告你娘**她的男人。」
在場的人無不奇怪里長跟個孩子說什麼，直接拉出去就好。
「何人？有何證據證明？」
葉玖的聲音雖然不是很大，可是在這安靜且眾目睽睽之下，在場的人都聽的很清楚。
里長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把證據給這個孩子看看。」
張仁的媳婦想說什麼，里長警告地看了一眼，只得悻悻然住口。
擺在葉玖面前的是一雙男人的千層底布鞋和一個肚兜。
「這雙鞋是你娘做的，而不是為你爹做的！」
里長的話落，底下又是一片竊竊私語。
葉玖的爹是一個壯漢，腳明顯比這雙鞋要大，而且她爹都去世一年多了，怎麼可能是為她爹做的呢？
葉玖掃了眼之前來她家的長臉婦人，她身邊站著一個矮小男人，一副唯唯諾諾樣。
他應該就是里長口中被何氏**的男人。
這個身形？葉玖想到了那晚，在她家門前晃悠的人。
就張仁這副尊榮，憑何氏的樣貌，就是要**也不會是他吧！這些人難道都眼瞎嗎！
「娘，這鞋是你做的嗎？還有這個肚兜？」
何氏張了張嘴，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葉玖心裡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可是她知道她一定要鎮定，一定要表現出不同，現在這個裡長肯讓她在這裡說幾句，完全是出於對她的好奇。
「玖玖，娘什麼都沒做，娘真的什麼都沒做！」何氏的聲音里有幾分急切。
「娘，我說過我相信你。」葉玖說完看向里長，「我可以問那個男人幾個問題嗎？」
大家當然知道葉玖口中的男人指的是誰，同時也覺得這個孩子太放肆了。
「哈哈哈，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啊！」里長大笑著說道，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葉玖並不理會他們的嘲笑，只是站在那裡靜靜地等著他們笑完。
「這些不是你一個小孩子該管的事，快離開。」大概是覺得玩夠了，里長並沒有再答應葉玖的要求。
葉玖沒有動，可是眼底的焦急泄露了她此時的心情並不像表面這樣平靜。
她要是找不出證據證明何氏的清白，何氏這次是必死無疑！
「你能聽聽我娘的解釋嗎？」
「這件事已經定案，何氏**張仁，證據確鑿。」
里長似乎覺得在一個孩子身上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不耐煩一揮手，就有人再次向葉久走過去。
「哼，你身為父母官，不但不調查案情，竟然連解釋都不聽一聽，就這樣草率定案，這和草菅人命有什麼區別！」葉玖大聲質問。
「拉出去！」里長喝道，沒有跟一個孩子計較。
葉玖拚命掙扎著，何氏的淚水就沒有止過。
「等等，里長求你讓我再看看我的孩子。」
看著何氏乞求的眼神，里長再次擺了下手，抱著葉玖的人便把葉久放下。
「娘，你為什麼不解釋，為什麼？」葉玖的淚水這時候也控制不住了。
何氏搖頭，「傻孩子，這種事情怎麼解釋的清，只會越描越黑。讓娘好好看看你，娘以後不在了，要好好照顧自己。」
葉玖拚命點頭，然後又拚命搖頭。
何氏想再摸摸葉玖，可是奈何手腳都被綁著，只好作罷。
「里長，我有一件事想求您，能屈尊您過來一下嗎？」
里長起身走到何氏面前蹲下，「有什麼就快說吧。」
「里長，我死後，請您把玖玖送到……」
何氏的聲音不大，葉玖並沒有聽見說什麼，其他人就更聽不見了。
「我答應你。」
里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後讓人帶葉玖出去。
「娘！」
難道真的就要這樣再一次看著親人死！
葉玖的心裡充滿著絕望，為什麼，為什麼！
既然老天讓她重生了，又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她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前世是，今生亦是！
就在這邊母女面臨著生死離別的時候，那邊里長的後院有人來報。
「不好了，老爺，太太要生了，是難產，穩婆束手無策了。」
「什麼？」里長顧不得許多，就要往後院去。
「我能救她，帶我去。」葉玖拚命喊著，現在她也顧不得什麼驚世駭俗了，這是她們母女唯一的希望。
所有人都愣住了，隨後就是一陣竊竊私語，同時也很想嘲笑一番，可是這個時候沒人敢，不是怕葉玖，而是怕這個時候讓里長記恨上。
里長看了葉玖一眼，「跟上。」然後就大步朝著後院而去。
葉玖掙脫拉著她的人，「娘，等我！」
一院子的人就這樣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跑開了，全體愕然。
里長家內院，穩婆是急的團團轉。
「怎麼樣了？」等穩婆出來，里長急忙問道。
「老爺，不行啊，還是出不來啊。」
「大夫還要多久？」里長問身邊的人。
「還得去縣上請大夫，一時半會兒恐怕不行。」身邊的人也是急的直擦汗。
怎麼辦，怎麼辦？
「讓我進去試試。」
里長這才想起葉玖，他看著站著只到他腰處的葉玖，
突然有種很荒謬的感覺。
「你回去吧。」他有些自嘲的搖搖頭，自己真是糊塗了。
「老爺，夫人恐怕不行了！」屋裡的丫鬟出來說道。
穩婆趕緊往屋裡去了。
葉玖見里長這副模樣，也管不了許多，就朝屋裡闖，到門口讓丫鬟攔住。
「讓我試試又何妨！」葉玖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