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升級
這個假期柳潔兒和張曉松拿了些錢,本來打算去旅遊一段時間的,但是來到江南市監獄的時候她放棄了這個想法。
柳潔兒環顧了一下四周嘆道:「真相是銅牆鐵壁。」她手裡提的是一些柳嫚愛吃的東西,料想監獄的伙食一定不好,為什麼腦子裡總是想不出一個好的辦法。看到柳潔兒來看自己柳嫚熱淚盈眶,那些說不完的思念像決堤的洪水以勢不可擋的姿勢撲倒柳潔兒的身上。看到這慈祥的臉柳潔兒終於開口叫了出來「媽,你在這邊受苦了。」柳嫚卻像沒反應過來一樣:「你剛才叫我什麼?」
柳潔兒展顏一笑:「媽你看這都是我給你帶的好吃的,都是你喜歡的口味的。」她指了指放在一旁的袋子。
柳嫚欣慰的笑出了淚花:「謝謝你潔兒。」
柳潔兒盡量的讓自己顯得有足夠的親和力:「說啥呀媽,再怎麼說我都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
能聽到柳潔兒這般說話柳嫚真的很開心,本以為柳潔兒不會把這個母親放在心上的,因為柳嫚覺得從記事起她就沒有盡過母親的職責。她眼裡的淚珠搖搖欲墜:「乖,真乖。」她用力的抱著柳潔兒「要是爺爺知道你現在的樣子一定會很開心。後天還是他的生日啊,也不知道這麼多年來他老人家過得怎麼樣。」柳嫚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他們對你怎麼樣,有沒有欺負你。」
柳潔兒搖了搖頭:「沒有我過得挺好的。」然後她眼睛盯著柳嫚道:「媽你剛才說的什麼生日啊,是誰的生日呀。」
柳嫚鬆開手她轉過身擦了擦眼淚:「就是我爸。」
柳潔兒吃驚道:「怎麼之前你沒跟我說。」
柳嫚笑了,那是發自內心的笑:「之前我以為你對我這個從未謀面的媽媽會不屑一顧,那時候我一直以為你就是安慰安慰我而已。」
柳潔兒只有無奈的笑著,的確一個女人一生受了這麼多的委屈后還願意相信誰呢,就連自己的老公都無法相信,更別說從未謀面的女兒了!
柳嫚又接著繼續說道:「後天就是他的生日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還健在嗎?」她開始抽泣起來,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柳潔兒:「真希望你去看看他。」
柳潔兒能明顯的感覺道柳嫚的悲傷,那種思念的悲傷,因為自己也是感同身受,再說了本來柳嫚就是自己的媽媽怎麼說也得去看看的,她點點頭道:「嗯,我一定會去的。」
道別了柳嫚柳潔兒踏上了回家的路,對她而言這座城市的璀璨有太多的悲哀,太多的無奈,被扭曲的人性居然能丑到如此的地步,這個無憂無慮的家像是一池腐爛了的臭水令人感到噁心。
汽車在顛簸了十小時終於到了這座小山村,有山有樹,河裡溪水流淌,空氣如此的清晰,好的天心情總歸是好的,至少現在柳潔兒心情就很好,她心想也不知道一會見到爺爺會是什麼樣子呢,是鬚髮皆白的樣子還是依然健壯。
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總算找到了這個家,「這才是真正的家。」柳潔兒嘆道。一股溫馨從心底燃起。環顧四周是被土牆圍成圓圈的樣子,有些牆面已經破敗了。中間是一扇大門,看上去破舊不堪,門上是兩張門神畫像,柳潔兒扣了扣門她發現門被沒有被鎖住,於是她沿著門縫把門推了開來,眼入眼帘的是兩顆梨樹,往左邊看是一片菜地中間留出了一條小道,大約有三米寬的樣子。左邊的人佝僂這身體在地里忙活著,見到有人進來她忙從地里走出來,轉過頭時柳潔兒心想,這一定是自己的奶奶吧,來到柳潔兒的面前她操著一口鄉音跟柳潔兒說著話,柳潔兒滿臉的尷尬,因為她聽不懂奶奶說的是什麼。
柳潔兒看著臉上鋪滿了皺紋的奶奶:「奶奶我是潔兒。」說完她在心裡嘲笑自己,奶奶怎麼會知道自己是誰呢,早在自己一歲的時候就已經離開這個地方了,二十年的變化她怎麼可能記得,柳潔兒放下背包,她拿出和柳嫚在江南市第一監獄的相片:「奶奶我是柳嫚的女兒。」其實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叫外婆好呢還是奶奶好,自己思考一番覺得還是叫奶奶好,畢竟自己不想跟禽獸一個姓。
奶奶接過柳潔兒手裡的相片,看著柳嫚她的相片她心情激動起來,眼裡瞬間就乏起了淚花,奶奶試圖操著普通話跟柳潔兒交流:「真的是你嗎。」她試圖伸手去撫摸柳潔兒的臉,柳潔兒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奶奶激動的拉著她的手,她大聲的朝屋裡喊著,柳潔兒聽不懂奶奶嘴裡說的是什麼,大概是再說自己吧,推開屋裡的門,柳潔兒看到了凄慘的一切,屋裡燒著柴火,火上再煮著東西,燒火的原因使得滿屋子都布滿了煙塵。
爺爺頭髮已經白了,他衣服出穿的有些厚,身體看起來健朗有勁,看著老闆拽著的年輕小女孩他一臉的詫異。
奶奶說道:「老爺子這是咋孫女啊,小嫚的女兒呀!」
爺爺大吃一驚:「怎麼、、、、這、、、真的是你嗎?」
柳潔兒看著屋子裡的環境心裡沉痛極了:「是的爺爺我來看你了,媽媽說後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我來看你了。」
爺爺語重心長:「真是苦了小嫚啊,作孽呀。」他板著手指算了算繼續說道:「可憐的孩子還有兩年啊,不知道現在這丫頭怎麼樣了,這麼多年也沒去看他不知道他有沒有怪我,真是苦了這孩子。」說著他也開始傷心起來。
柳潔兒無法想象這二十多年來他們在這樣的環境下是怎麼過來的,內心如刀割著一樣疼:「爺爺,媽媽挺好的,昨天我去看她了,她不怪你,她還跟我說要我好好的陪你過生日的。」她盡量的讓自己的微笑看起來自然一點。空氣里悲傷開始凝聚只有悲傷才能緩解這樣的悲傷。
夜裡鄉下看不到意思的燈火,柳潔兒仰望著天上的星星,她想著張曉松如此的富裕奢華,為什麼不在生活生給點適當的幫助呢,想著張曉松再看看年邁的爺爺,柳潔兒內心的憤怒如火山爆發一樣,她想除非張曉松得到報應的那一天這火才會熄滅。
這個假期柳潔兒在這安靜恬宜的小山村度過了,在這裡她感受到了真正的家,也感受到了真正的愛,同時也嘗到了生活的艱辛,多不容易啊,二十多個春秋這需要多大的韌性啊!
終於他流著眼淚向爺爺奶奶告別了,離開了這令她感動令她悲傷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