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方河

竹林方河

不知什麼時候,南宮寶覺得眼前有光,嚇了他一大跳,坐了起來,看見一個燈籠,還有一個小女孩站在他面前。小女孩見他醒來,便問:「你怎麼一個人躺在這兒啊!」南宮寶覺得大深山中忽然冒出這麼個小姑娘來得不尋常,而且還帶了燈,便問:「你可別嚇我,你一定是狐狸精變的,可我不怕你的。」小姑娘有些莫名其妙,問:「你說什麼呀,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個地方來哭呢?」南宮寶忙說:「我沒有哭。我什麼時候哭過?」小姑娘說:「我聽見了,你要是沒事我就走了。」說著轉身要走。南宮寶見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人,也許是妖,怎肯讓她離去,忙用手掩面,放聲大哭。小姑娘聽到他哭,果然止步回過頭來,但並不上前制止或安慰。

南宮寶總不能老這樣哭下去,便鬆開手,卻沒有掉半點眼淚。小姑娘問:「你怎麼不哭了?」南宮寶說:「男子漢大丈夫,想哭就哭,想不哭就不哭。你叫什麼名字?」小姑娘說:「我叫怡婧。」「移情?」南宮寶問:「移情別戀?」自稱怡婧的小姑娘臉一紅,上前一腳向南宮寶踢去,南宮寶眼急手快,一下子將她踢來的一隻腳抓住向前一送,怡婧一個不防,向後仰去,但她反手一撐地,另一隻腳再向南宮寶踢去,這一回有些狠。南宮寶一閃身讓開了,並迅速的伸手點了她的穴道。怡婧手上無力身子便要落地,南宮寶一伸手托住她,另一隻手取了燈籠來,在她臉上照了幾下。怡婧失聲的叫道:「你要幹什麼?」南宮寶很想惡作劇一翻,但又覺得這深山中好不容易有一個人作伴,萬一將她氣跑了不太好。便說:「我不想幹什麼,我現在放了你,你可不許再對我動手。」怡婧忙點頭。南宮寶將燈籠放穩在地上,並扶怡婧站起來,解開她的穴道,並很快的閃開。怡婧穴道一開便一掌拍過去。幸好南宮寶閃得早。南宮寶說:「你為什麼說話不算數啊。」怡婧聽了,卻哭起來,撿起地上的燈籠便走。南宮寶叫道:「喂,你去什麼地方?」邊叫邊拉馬去跟著。怡婧哭著哭著,最後只是抹眼淚。並不理會南宮寶的跟來。

兩人一馬來到山腳下,山腳下是一片比較平坦的地方。四面環山,而這平坦處,長著的儘是竹子,一片竹林。竹林深處,一個男子的聲音傳過來:「婧兒,你回來了。」怡婧嗯了一聲。竹林有些密,馬進不去。林中的男子問:「後面來者是誰?」南宮寶反問:「你是誰?」林中男子說:「竹林七賢。」南宮寶覺得這名字有些熟,但卻記不起來,便說:「南宮寶,聽說過沒有?」林中男子說:「南宮聽說過,寶也聽說過。」南宮寶忽然叫起來,說:「對了,我記起來,竹林七賢早就死了。」前面的怡婧回頭道:「放屁。」南宮寶很生氣的說:「本來嘛,魏晉七賢是七個人,你一個人怎麼能稱七賢呢?」林中人道:「老夫不與你理論,婧兒,進來吧。」兩人走到一座竹樓下面。竹樓共分三層,做成六方形,聲音是從第二層傳下來的。也只有第二層才有燈光。怡婧將手上的燈吹滅。下面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怡婧一躍而上了二樓,進去后便關上門。南宮寶也一躍而起,手搭樓邊爬了上去。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他的輕功還是差了點。上樓后,他去推門,推不開他再推,還是不開,他一生氣,用力一撞,卻不想門一下子打開了,他也一下子撲倒在地板上。而門邊,正站著怡婧。南宮寶當然沒有摔著,他一著地便用手撐著彈了起來。他向屋子裡打量了一下,床是鋪在地板上的,床上躺著一位婦人,坐著一位中年人。中年人盯著南宮寶。南宮寶目光四轉,最後落在怡婧身上,但怡婧並不看他,脫了鞋,坐到床上婦人身邊。而目光偶爾瞟了南宮寶一下。南宮寶問:「你一個人怎麼也叫竹林七賢呢?」中年男子說:「琴棋書畫詩灑劍,此為七賢。」南宮寶抬頭看,只見牆上一些琴棋之類的,便問:「灑呢?」男子說:「頂上。」南宮寶說:「可惜我一天沒吃東西,不然可以培你痛飲一杯。」男子說:「現在沒有飲酒的心情。」南宮寶說:「我不痛快就要喝酒。」男子說:「不痛快怎能喝酒,可見世人都不懂飲酒,好好的酒被浪費了,不如倒掉。」

南宮寶沒精力去論酒,便問:「有吃的沒有?我已經很餓了。」男子說:「你自己下去找吧。」怡婧說:「他下去會把下面翻亂的,我去弄吧。你隨我來。」說著穿上鞋,點了燈下去。南宮寶也跟著下去。這下層是櫥房。裡面能用竹子做的都有是用竹子做的,點燃櫥房裡的燈,怡婧取出一點冷飯菜在鍋里熱著,她忙上忙下,而南宮寶卻一點忙也幫不上,這櫥房他可是在家從不進去的,飯是粗米飯,而菜也是一點青菜。要在平時,他是不吃的,但現在感覺這比什麼都可口。填飽肚子之後,南宮寶問:「上面是你爹娘嗎?」怡婧點點頭。南宮寶又問:「那你娘她……她怎麼了?」怡婧不答,但神色已為之一暗。南宮寶又問:「是生病了嗎?」怡婧還是不答。南宮寶只好不問。上到樓去,怡婧無言的回到婦人身邊而男子閉上了眼。床上的婦人忽然問:「相公,是誰來了?」男子說:「一個小孩,不知是誰。」南宮寶說:「我是南宮寶,無意中闖進來,夫人生病了嗎?要不要我來看一看?」說著便要上前。男子手一攔,說:「不用了,我是喜歡清靜的人,這地方不歡迎外來人,你最好快快離去。」南宮寶有些生氣,心說自己好心好意的說去看看,他這麼惡意相拒,大約是看自己年紀太小,不懂什麼事,便說:「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的。」說著一拉門跳了下去,走出竹林。

此時外面隱隱看得見一點,天有些冷。他去找馬,可圍著林子轉了一圈,沒有找到。心說馬肯定是跑了,只好忍著寒冷縮成一團靠在一棵樹邊。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待他醒來,天已大亮。他覺得全身有些酸痛,起來活動了一下,記起馬來,忙又四處找尋,這回天亮看得遠些,走到半山腰便看見馬兒在那兒悠閑的啃著草。南宮寶象見到老朋友一樣跑上前去拉住馬繩,在馬背上拍了幾下。這時他看見山腳下有人走過,是一個道人和一個小姑娘。道人手中托著一具琴,小姑娘手中拿著一把劍。南宮寶心說:「他們去幹什麼?看那方向,似乎是去竹林,好果是這樣,又有好戲看了。」這樣想著便將馬系在一棵樹上,悄悄的跟了去。

這一老一少果真是去竹林中,兩人來到竹樓前不遠停下了。怡婧正在下面燒火做飯,見兩人來了,不由自主的抬頭向上看了看,問:「你們又來了?」那小姑娘笑道:「正是,你怕了?」道人說:「巧兒,不得無禮,我們是來有求於人的。方河,不知有沒有撓你清夢?我先在此謝罪了。」原來那男子叫方河。道人又說:「我這回帶七巧兒來,是想請你指點一下她的琴藝。」說完兩人退後幾步,怡婧乘機躍上樓去。

那七巧兒盤腿坐下,放下劍,接過琴放在腿上,指弄琴弦。一首曲子從她指下流暢的彈了出來。南宮寶不大懂此道,但覺得此曲有些熟,可也不知叫什麼名字。一曲完了,道人問:「你覺得怎麼樣?」方河說:「《十面埋伏》,一首琵琶曲用琴彈出來能有這個水平已很不錯了。」道人問:「那麼值不值得那《廣凌散》呢?」方河未答,卻說:「婧兒,你也回敬一曲給他們。」怡婧聽了,從牆上取下琴來彈了一曲《山河水》,這是一首宛轉悠揚的曲調,與那《十面埋伏》比起來,別有一翻風味。一曲完后,方河說:「比起你娘來,你可差遠了。」怡婧說:「我如何能與娘比。」

下面的七巧兒有些不耐煩了,說:「大伯,我看我們不要與他們多話說了,動手算了。」道人不語。七巧兒便抓了劍躍上樓去,並在空中撥了劍。而怡婧也回身從牆上取了劍來與她鬥上了。躲在後面的南宮寶看得目瞪口呆,心說她們兩不論別的,單輕功就比自已高上不少。而且看起來劍法也比自己強些。那七巧兒的劍法雜亂,但招招老到,狠毒。而怡婧的劍法輕巧靈活,有飄逸之感。南宮雨對天下的招式了解很多,也教了南宮寶不少,因而南宮寶雖沒在江湖上走動,但見識不凡,對七巧兒所使的招式,大多有些印象,可對怡婧的劍法便很陌生,他發覺怡婧的劍法很怪,攻守不分,如在舞劍。方河站在樓上看著她們的打鬥,面無表情,似乎這一切與他無關。幾十招后怡婧便被七巧兒用劍制住。但方河卻似沒看到一樣。

山頭,太陽已經出來了,七巧兒道:「姓方的,你將琴普交出來吧,不然我殺了她,放火燒了這竹樓。」道人也說:「方河,你交出這《廣凌散》,你的夫人,你的孩子都會平平安安的,你又何必如此固執呢?」方河說:「教我此曲的人說,這是一曲不祥之曲,不可以隨便傳給別人,而且,我方河是如此受人要協的嗎?你要殺就殺。」道人問:「難道你要將此曲帶到地獄中去嗎?」方河說:「也許是天堂,但那又有什麼重要的呢?」道人說:「我已經求你三年了,我真的很難再忍下去了。我急於求這一曲有很重要的用途。」但方河還是不答。

南宮寶忽然從林中衝出來,大聲叫道:「有蛇,有蛇。」並且手中拿著一根竹棍,跳著,點著地,直向七巧兒衝過去,並叫道:「大姐救我,有蛇。」衝到七巧兒身邊,一棍便向七巧兒胸口點去。七巧兒反應不慢,一劍擋開竹棍,並將竹棍削下一小節,而怡婧卻已乘機逃開。南宮寶一棍攻過去,並且鬆手,立刻拴起地上怡婧丟下的劍,與七巧兒戰在一起。而怡婧山躍上樓去,站在她父親的身邊。南宮寶攻了幾招便發現七巧兒功力不如自己,因而一時信心大增,憤力的與七巧兒斗著。七巧兒接了幾招,發現對手的招式沒有自己的精妙,因而退了幾步后便展天反擊。南宮寶打得吃力,時不時走一下險招,讓自己處於一時不敗。但守多攻少。看樣子敗落是遲早的事。兩人鬥了幾十招,七巧兒已經摸清南宮寶的劍路,也來一著險招,用竹林之勢,讓他的劍險入密竹中一時收不回來,再一劍刺向他的手腕。南宮寶無法,只好撤了劍,而七巧兒又一劍挑向他的咽喉。南宮寶沒了劍,只好用空手拍向七巧兒的劍身,這一招是很危險的,特別是對付不比自己差的對手,但沒想到這一下將七巧兒的劍拍開,他猛的想起這是流水六式中的第一式,順水行舟。一經想通,信心再次大增,空手奪下七巧兒的劍,並制住了她。那道人一見南宮寶拍開七巧兒的劍,便知不妙,正想出手,可已經遲了。南宮寶一制住七巧兒,便換了個穩當的姿勢,用劍橫在她的脖子上,並且用她擋在自己和道人中間,一臉的得意。道人看了南宮寶一眼,轉向方河,說:「他好似不是你的得意弟子。」南宮寶說:「當然不是,我的師父……我的師父可厲害呢,你說是不是,小姑娘。」說著伸手在七巧兒臉上捏了一下,七巧兒又急又怒,大罵道:「你這個小色鬼。」南宮寶得意的說:「你現在是我的手下敗將,你能如何?」說完又捏了一下她的臉蛋。這回七巧兒卻並不動怒。南宮寶覺得很不過癮,說:「你怎麼不叫了,我把你的衣服脫光,看你怎麼樣。」七巧兒道:「你敢!」道人忽然說:「你是南宮寶?」南宮寶吃了一驚,問:「你怎麼知道?」道人說:「你放了她吧!」南宮寶問:「憑什麼?」道人問:「那你想要什麼條件?」南宮寶說:「不許你在這兒搗亂。」道人說:「好吧!」南宮寶說:「你發誓。」道人說:「好,我發誓不再在這兒搗亂。」怡婧忽然說:「還叫他把我娘的解藥交出來。」南宮寶不知什麼解藥,但也跟著說:「對,把解藥交出來。」道人掏出一個小瓷瓶,拋給方河。南宮寶便鬆開七巧兒,收劍急忙後退。果然,七巧兒一得自由,雙手如雨的攻過來,但南宮寶手中有劍,七巧兒手是無劍,一時也不能將他如何。

道人謁道:「巧兒,回來。」七巧兒雖說不情願,但大概也覺得一時也討不到便宜,只好回來。道人伸手說:「把劍還我。」南宮寶說:「這是我的勝利品。」但那道人不由分說,逼近南宮寶,出雙手分兩個方向向他攻去,南宮寶一劍挑向一隻手,而用手去切另一隻手的手腕。而一劍攻過去便被道人捏住,只一手雖說切中了,可似對這道人不起什麼作用。道人奪了劍不再進逼,說:「看在南宮家的份上,不與你計較。」說著回頭帶了七巧兒走了。七巧兒不時回頭怒視著他。南宮寶喊道:「我已經不姓南宮了。」但道人並不理他的叫喊。頭也不回的走了。

南宮寶回頭看,怡婧和方河都進屋去了。南宮寶生氣的說:「自己這回立了如些大的功勞,可對方連一下感謝的說都沒有,理也不理自己。於是便往竹林外走去,去尋他的馬兒。馬兒依舊那麼悠閑的時不時底頭啃著嫩綠的青草。南宮寶解了馬輕輕的拍了一下馬頭,說:「馬兒啊馬兒,我們又要開始流浪了,走吧。」他記起那道人從山腳下走來,可能山腳下有路,於是便拉著馬兒往山腳下走去。但走了沒幾步,便聽到怡婧在喊:「南宮寶,南宮寶」

南宮寶沒好氣的應道:「有什麼事嗎?」怡婧聽到他應答,忙跑過來高興的說:「你怎麼一聲不響的就走了,你知道嗎,我娘好起來了,我娘好起來了!」南宮寶好奇的問:「你娘怎麼了?對了,你娘被人下了毒藥,這回把解藥要回來了,你娘就好了。」怡婧說:「你猜對了。」南宮寶問:「你爹打不過那道人嗎?」怡婧說:「我不知道,反正這麼多年來我爹很少動劍,走吧,我娘正等著感謝你呢。」南宮寶說:「不用客氣。」嘴上這麼說,但已跟著她去了,馬丟在一邊。

上了竹樓,婦人已經坐起來靠在牆上,面色有些蒼白。而方河伸手探著她的脈。過了一會兒,他說:「看來解藥是真的了。」婦人看看南宮寶,說:「這回多虧了少俠了。」南宮寶忙客氣道:「小事一件,不用客氣。」方河說:「正好可以喝上一壇。」伸手在牆邊一拉,樓上便掉下一壇酒來。他伸手接住,開封,叫道:「婧兒,去拿碗來。」怡婧對南宮寶說:「你也喝些吧。」南宮寶說:「我見別人喝酒都要用好菜,或者吃著烤肉,那樣才有意思。」方河說:「好,,好久沒有大口的吃肉大口喝酒了,我去尋一下看有什麼野味沒有。」說著放下酒罈,一躍而出。南宮寶心說:他的輕功真不錯。

方河出去,婦人問:「寶兒,你怎麼一個人來到這深山老林中來啊?」南宮寶說:「我來找人。」婦人問:「你找誰?」南宮寶說:「我找我師父。」婦人問:「你師父在這山林中嗎?你一個人跑到這兒是很危險的。」南宮寶說:「我不知道師父到什麼地方去了,我只是隨便找找。」婦人說:「你要是不急於到別的地方去,不如就在這兒住些日子吧。」南宮寶說:「那再好不過了。」

不久,方河回來,抓緊了一隻兔子和兩隻野雞。他在下面叫道:「婧兒,來幫忙。」怡婧聽了便下樓,南宮寶也跟著下去。方河上來接婦人下去。並將酒也帶了下去。在山腳下有一處小溪,怡婧先將兔子清理乾淨,而南宮寶將野雞毛撥得亂七八糟。一會兒,方河來幫忙,很快將一切收拾好。後來,當雞兔烤得有香味時,方河便開始喝酒,婦人也喝,只不過喝得少一些。怡婧沒有喝,南宮寶喝了一點點便面紅耳赤頭髮暈了,不敢再喝。

以後幾天,南宮寶便在這竹樓中住下。跟著怡婧學習琴棋書畫。這些東西南宮寶以前都見過,但從末學過,現在從頭開始學而且學了這又想學那,十幾天下來,學的東西不少,卻一樣也沒學著,按他的說話,只是學著玩一玩,不必當真。不過他自認為輕功進步不小,無論在靈活性或是速度,都有很大的進步。竹林中是練習輕功的好地方。南宮寶在家時基本不曾練過輕功,因為他父親不想他沒開始打就想著跑。有怡婧想伴,日子也過得不差。

這天,南宮寶又跟著怡婧學畫畫。怡婧為南宮寶畫了一副畫象,畫得很象。而南宮寶也為怡婧畫了一副,這畫總算讓人知道他畫的是一個人,雖說分不清是男是女。怡婧見了便筆笑,南宮寶說:「你笑什麼,總有一天我會畫的和你一樣好。」說著將怡婧給自己畫的象在空中抖了幾下收起來,說:「走吧,回走。」他跳在前面而怡婧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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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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