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失格的家庭教師】

「百慕達想招我進他的隊伍里，雖然我討厭百慕達，但是我覺得他的提議可以嘗試一下。」reborn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成為下一任的arcobaleno。」贏也好，輸也好，他早就不對自己的結局抱有期望，而這件事，將會是他為自己的學生做的最後一件事。最糟糕的結果，也不過是成為復仇者而已。

風擔憂地蹙起了眉：「看來你是認真的。」

「風，」reborn轉過了頭，「你的話，應該是最能理解的吧。如果你身處我的位置，同樣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跟百慕達合作。」為了自己重要的學生，不想讓自己的學生承受自己的相同的痛苦，除了合作，沒有別的方法。

「……」風定定地看著他，半響都沒有出聲。

從理智上分析是這樣沒錯，可是結果如何誰都無法想象。對他而言，最大的願望便是一平的平安成長以及月瑾能夠真正走出他的世界。他不是不明白自家徒弟對自己的依賴，從他撿到她開始，他就成了她的救命草，被死死地拽著。而雲雀恭彌的出現，正好彌補了他的過度寵溺。

月瑾的注意力開始朝著雲雀恭彌的方向轉移，現在正是關鍵時刻，若是他以這種方式離開她的生活，誰知道她會變成什麼樣子。雲雀恭彌還太過年輕，閱歷淺、自尊心強、輕率還是個戰鬥狂，一旦月瑾出了事，只怕雲雀恭彌會使用了錯誤的方法，導致兩人越走越遠。

可擔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如果放任這種制度，一想到那些孩子被選為arcobaleno，他更是難受。

結果，不管怎麼想，都只能跟西洋棋拚死一戰…不是嗎？

風雙手收入寬袖中，無奈地垂下了首。

「風————」見他輕易妥協，瑪蒙不禁大叫出聲，「我跟你可不同！我不是聖人！也不想跟著arcobaleno機制一起陪葬！我還想再活久一點！我要活下去！不管花多少錢，多少代價，我都要活著！！！」

威爾帝同樣蹙起了眉：「真是的，百慕達他只要能報仇就心滿意足了吧。當被捲入別人的計謀中白白送命，可一點都不有趣。」

「我也不同意，kora。」可樂尼洛一臉的嚴肅，「如果百慕達的作戰策略成功了，arcobaleno的消失也包括了拉爾吧，這一點我無法接受。」

瑪蒙：「reborn，你想想辦法啊！難道沒有其他生路了嗎！」

reborn垂下了頭，陰沉著臉，聲音裡帶著絕對的、無法改變的覺悟：「我說過…沒有了！」

商量了大半天，最終除了風和尤尼，其他的小嬰兒煩躁地大打出手，後者還被不幸牽連，幻覺打中了她導致她暈了過去。眼瞧著好友的孫女尤尼暈了過去，reborn終於停下了拳腳，而生氣了的風也制止住了其他人，笑地一臉溫柔卻嚇傻了瑪蒙幾人。

*****

次日，凌月瑾剛睜開了眼睛就瞧見坐在窗台上、抬頭望著天空發獃的紅色背影。這時天剛亮，微弱的陽光投射在他的身上，看起來有些模糊不清。

「……師父？」

他停頓了好久，才緩慢地回過了頭，一如既往溫柔似水的微笑，只是那淡淡的憂愁卻根本無法掩蓋。他不擅長說謊，更不擅長掩蓋自己的情緒，剛張開了口，喉嚨中擠出了略顯哽咽的聲音：「月瑾……」可名字一出口，他意識到聲音的不對勁，立刻就咽下了剩下的話。

她睡眼朦朧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問道：「師父，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吧……」他的眼睛下帶著淡淡的黑眼圈，能讓他煩到睡不著的，只怕事情會很嚴重。

話音剛落，他的眼瞳瞬間緊縮，張了張唇，可想了一堆的話，都覺得不合適而重新閉上。垂下眼帘，他扭過了頭不再看她：「這個問題，你還是去問雲雀吧。你總會長大，整天纏著師父像什麼話。」

她沒有像一般女孩一樣撒嬌著說永遠不要離開他之類的，只是歪過了頭，露出柔和而清淺的笑容：「沒關係的師父，恭彌一定會贏的。只要打敗了復仇者，再贏了其他人，師父你就能解除詛咒了……嘻嘻~到時候，說不定有人會把你當成恭彌的親戚呢，你們長地那麼像。」

「……是啊……」他沒有辯解，倒不如…就讓她這樣誤會下去吧。她也是該…恢復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了。

幾分鐘后，她的腦子終於清醒了許多，起床開始洗漱並煮早餐，雲雀恭彌也醒了過來，自己跑去院落拿回了校服。三人坐在餐桌后開始吃著早餐，平靜而祥和，彷彿回到了從前簡單的日常。簡簡單單的起床、吃早飯、上課、回家、睡覺，日復一日的平凡和枯燥，卻溫馨。

風還是給他們都做了午餐，也同樣像從前一般送他們出門，親眼看著他們離開門口走上街道的背影。因為雲雀恭彌昨晚住在了凌月瑾那裡，所以今天他並沒有機車，而是徒步走向學校。

一路上，她都在微笑，微笑地說著最近的戰鬥，微笑著…面對每一個人。他蹙著眉，在遠離了出租屋后，冷不丁地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扯進寂寥無人的小巷子，安靜地盯著她的臉瞧。

她被動地背靠著牆壁，笑容快速地消失，緊揪著他衣袖的手…極為用力。透明的淚水快速地流下，頭一低，腰一彎，人就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哭地撕心裂肺，哭地聲音沙啞。

她剛睡醒的時候確實是腦子不清醒，但是這不代表她沒有記憶。她清楚的記地風望向她時的眼神，帶著不舍和疼惜，彷彿在告訴她，他隨時都會離開。而她這時候除了哭，竟然想不到任何的方法去阻止他的離開，她甚至不敢去問——為什麼連你也要丟下我？

雙胞胎妹妹的背叛，父母因為她的一聲呼喚而發生意外，親戚們嫌棄她是怪物……是風撿到了她，是風延續了她的生命，可是現在……

越在乎，膽子就會越小，小到不敢詢問理由。

凌月瑾不禁揪緊了雲雀恭彌的衣袖，換來了他的一個十指相扣。

*******

——「從變成這副模樣開始，我就沒想過自己能夠安詳的死去。」

廟宇的階梯上，沢田綱吉和reborn面對面而站，只是對比reborn的平靜，前者顯地非常激動：「……有時候覺得你當我的家庭教師真的很不錯…應該說，我經常這麼覺得。可是，你卻說什麼不想壽終正寢！難道你一直待在我身邊，想的就是這種事嗎！當和大家一起歡笑的時候，你卻獨自想著這麼悲傷的事…你根本沒資格做家庭教師！！！！！！」

第一次，面對學生對自己資格的指控，reborn沒有出聲反駁，也沒有舉槍，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看著無論怎麼廢材，有時候卻出乎人預料的堅強的學生。他從不覺得自己的結局會有好的結果，不論是當殺手時的他，還是成為了永遠的小嬰兒的他。

他的覺悟早就擺好了，既然結局不滿意，那就在過程中享受。他愛角色扮演、愛鬧、愛看戲、愛添加麻煩更愛找人麻煩，他喜歡看著自己的學生真實的煩惱與笑臉，還有他已經失去了的…未來。

「吶，reborn……」

「嗯。」

「我絕對不會…讓你死去的。」

他沒有回答。

吶~蠢綱，不管說地有多麼的動聽，不可能的事還是不可能的啊。

為他去送死什麼的…太糟糕了啊……

ps：結局倒計時——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