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素兒
穆宇軒和賀蘭夜曦回到軍營,被一個受傷倒地的女子攔住了去路。女子嘴角流著血,衣衫襤褸,身後還有兩個男子追著女子一頓暴打。賀蘭夜曦示意穆宇軒:「快去救救她,不然她這樣要被打死了。」
穆宇軒卻遲遲未動:「戰亂時期,防人之心不可無。」
穆宇軒本不想多管閑事,看到女子胸前的玉佩頓時一驚。他走近一看,發現玉佩上刻了一個「菀」字,這玉佩分明是聖國王室之物,而王室中名字中帶菀字的就只有他三皇叔的女兒,長菀郡主。難道她會是長菀妹妹嗎?
穆宇軒輕而易舉擊退了兩個男子,扶起倒在地上的女子。女子看到穆宇軒的時候一瞬間熱淚盈眶:「王兄,你是我的王兄穆宇軒!我是你的長菀妹妹呀!」
穆宇軒最後一次見長菀的時候還是六年前,長菀住在三皇叔的王府里不是經常進宮,穆宇軒的確有些記不得她的樣子了,一向警覺的他對自稱長菀的女子還是有些懷疑的。
他試探性的問:「我聽說雲茜死在聖國以後,莘王一怒之下殺了你替雲茜償命。」
素兒早就料想到穆宇軒不會這麼輕易的相信自己。除了殺手身份素兒還有另一個身份,就是長菀的貼身婢女。通過六年的相處,她對長菀的事情已然是一清二楚。再加上將自己說成是長菀的素兒早就準備好了說辭:「王兄說的不錯,雲茜公主死後,莘王就向咱們聖國宣戰了,說要在出征之前當眾將我砍頭以振軍威。我的夫君也就是莘國的四王爺念在六年的夫妻情分上,求莘王給我一個全屍。於是我被灌了毒酒扔到亂葬崗里。上天念在我命不該絕,讓我活了下來。我是不可能回去莘國了,死裡逃生的我想盡辦法回我們聖國,只是我沒有錢又不敢暴露身份,只好風餐露宿,剛才還差點被賣到妓院去。幸好遇見了你。」素兒越說越入戲,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她用餘光看到穆宇軒還是有一絲懷疑,將袖口挽起來露出了小臂。
「王兄真的不認識長菀了嗎?」她指著小臂上一處燙傷的痕迹:「王兄還記得嗎?八年前先帝的壽宴后我們一起放煙火,我執意要親自將煙火點燃,這裡就是那個時候不小心燙傷的。」素兒以前侍候長菀沐浴的時候問過她傷疤的來由,長菀還告訴她穆宇軒是她兒時最好的玩伴。果然,穆宇軒看到傷疤再也沒有懷疑了。
素兒終於鬆了一口氣,雖然她對自己的化妝術頗有自信,要是穆宇軒真的盯著傷疤看,也是能看出問題來的。素兒入戲的抱著穆宇軒哭的越來越傷心:「王兄,我受了好多苦……」
此刻,穆宇軒眼裡的,是為了國家利益遠嫁他鄉的妹妹,心中充滿了疼惜。他替素兒擦拭著嘴角的血跡:「痛嗎,我帶你回我的軍營,讓軍醫幫你看看。」
穆宇軒把裝成長菀的素兒抱了起來,這樣的懷抱讓她覺得很溫暖。素兒抬頭正好迎上了穆宇軒的目光。與她的主人云曜那永遠看不透的眼神不一樣,穆宇軒的眼神是澄澈明亮的,讓人看著覺得更真誠。
一旁的賀蘭夜曦總覺得這個「長菀」出現的時間和方式太過巧合,可看著穆宇軒對這個「妹妹」說的話深信不疑,本想說些什麼只好欲言又止。
不遠處,雲曜看著卧底素兒順利被穆宇軒帶走也放心了。
穆宇軒軍營。
「曦兒,這裡只有你一個女子,長菀背上有傷,你幫她上藥吧。」
賀蘭夜曦走進營帳,準備幫長菀上藥,還拿了自己一身乾淨的衣服給她。「長菀妹妹,我來幫你上藥。」
素兒顯然對自己被稱作長菀還感到有些陌生,她謹慎的說,「有勞王妃了。」
賀蘭夜曦:「長菀妹妹別見外,叫我嫂嫂吧。」本來素兒對她還有些敵意,她那美好的微笑充滿了極大的善意,讓素兒不在戒備。賀蘭夜曦輕輕的替她擦藥,正好讓素兒可以近距離的打量她。長長的睫毛,美到極致的五官,完美的肌膚找不到一點瑕疵。她不禁感嘆造物主的偏心。特別是賀蘭夜曦那細膩又柔軟的雙手,甚至讓素兒看得有些自卑。素兒從小就被雲曜當成殺手培養,每日與刀劍為伍,活著的目的就是殺人,她的雙手早就沾滿了鮮血。在如此美好的女子面前,素兒覺得她的人生似乎是見不得人的。
上好葯,賀蘭夜曦待素兒將衣服換好,替她擦乾淨了臉上的血漬,還把凌亂的頭髮幫她梳好。素兒整個人的狀態一下就精神了起來。
片刻后,賀蘭夜曦叫穆宇軒來看長菀,穆宇軒讚歎著說:「原來我的長菀妹妹已經出落得這麼漂亮了!」因為太久沒見,穆宇軒急著與長菀敘舊。素兒從長菀處聽了太多關於聖國的事情了,甚至能通過轉述長菀告訴她的一切與穆宇軒交談甚歡。賀蘭夜曦覺得疲憊就提前走了,看到這個長菀與穆宇軒聊得那麼投機,不像是冒牌的,她開始認為自己的懷疑是多餘的。
聊到很晚,穆宇軒才回了營帳。他走後,素兒從長菀的記憶里走出來,陷入了深深的難過里。長菀的人生里有父母的疼愛,有兄弟姐妹的陪伴,還有四王爺的愛,讓她充滿了羨慕。親情和愛情是素最渴望的。身為一名殺手,她的記憶里都是她的獵物臨死前那充滿恐懼的眼神與瀰漫著腥味的鮮血。唯一讓她覺得美好的,就是主人給她的片刻的溫暖。就在剛才,這個陌生的男子同樣也帶給她了那種心底最渴望的溫暖。雖然是在敵人的軍營里,素兒安心的睡下了,她很久都沒睡得這麼安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