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香塵街，妖精寵物店。
軒轅玉回到店裡，站在門口，腳步突然停了下來，然後抬頭看著二樓的窗戶看了一陣。但是窗戶關著，沒有任何動靜，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
打開店門，軒轅玉進去之後又回身把店門關上了，在門上掛上了休業一天的小牌子。然後給店裡的動物妖精們添了點食物和水，給植物妖精澆了水。
做完這些，她慢慢沿著古老的中式樓梯上了樓。拖地長裙的下擺微微掃著階梯，軒轅玉的腳步慢慢往上走，然後停在了一間房間門口。
打開房間門，裡面什麼異常也沒有。軒轅玉回身關上門，抬眼看了一圈房間各個角落。
突然一陣輕微的噗啦噗啦的聲音飛過來，一個小小的黑影在一陣紫色的光中化成一個黑色風衣的人影，落在地上，正是夕。
軒轅玉笑了笑，看著她。
「不好意思，打擾了。」夕說，「可能，要在你這裡避一避。」
「沒關係。」軒轅玉搖搖頭，「很高興能幫到你。」
這間房是寵物店二樓的一間客房，正是上次夕養傷的時候住過的那間。最裡面是一張中式的床榻，上面還掛著白紗的床簾。床頭是一張中式的木質高杌。床側是一套中式的木質衣櫃和衣架。門口放著一張小小的中式木質圓桌，三把中式的木質圓凳。
「坐啊。」軒轅玉在桌邊坐下來，從桌上拿起水瓶倒了兩杯水。
「謝謝，」夕也在桌邊坐下，拿起水喝了一口，有點疑惑的看著軒轅玉，「你好像早就知道，我會來的樣子？」
軒轅玉有一點得意的笑了笑，「我也是猜的。」
「我看到，彼得找過你？」
軒轅玉歪了歪頭，笑了笑，「你跟蹤我？」
夕搖了搖頭，「我跟蹤他。」
軒轅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找到他的落腳處了嗎？」
夕點頭，「不是山上那個洞穴。」
軒轅玉有點不高興的抿了抿嘴，「我去山洞那次你也在？那為什麼不出來？」
「他就是因為知道我在暗處，所以才沒有出來見你的。」夕皺眉看著軒轅玉，「你一個人去那種地方，太危險了。」
軒轅玉帶點調皮的歪了歪頭，「你不是在暗處嗎？而且，它知道你在暗處，不是才不敢動的嗎？」
夕似乎有點生氣，卻又壓抑著，「我只是碰巧找到了那裡。如果我不去呢？」
軒轅玉無所謂的笑了笑，不和她糾纏這個問題，轉移話題說，「彼得，應該不是拓瑞朵家族的吧？」
夕尋味的看著她，「你有什麼依據這麼判斷？」
軒轅玉的手指在玻璃杯上輕輕滑著，分析說，「拓瑞朵家族的吸血鬼，是不會用那麼低劣的方式吸血的。以他這種表面道貌岸然，所做卻令人噁心的風格，很可能是來自洛森伯家族。對嗎？」
夕看了軒轅玉一眼，「沒想到，你這麼了解西方血族。」
軒轅玉看著夕的眼睛，沒說話，目光卻越來越深。夕的虹膜是紫色的，像紫水晶一樣閃著璀璨幽深的光芒，彷彿藏著一些很悲傷的秘密。
夕也看著軒轅玉。每次被軒轅玉這麼看著，她都會有一種被瞬間看透靈魂的感覺。而且，她每次都能感覺到，軒轅玉看著自己時，眼睛里有著濃濃的悲傷。那種悲傷彷彿鉤子一樣，能勾起夕的內心裡，那些最隱秘最纖細，卻也是最不願意麵對的陰影。
可是被軒轅玉這樣的目光望著，夕發現自己每次都無法移開目光，整個人只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的被她看透。
「夕，」軒轅玉突然低聲輕輕喃喃的說，「你經歷過什麼……」
隨著她的聲音，夕的腦海開始不停的閃回著一些凌亂的畫面和聲音，殺伐、哭喊、戰爭、死亡，然後意識在極度混合的情緒中倏地清醒過來，夕整個人微微震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有點慌亂的避開了軒轅玉的目光。
平定了一下氣息后，夕聲音冷冷的說，「軒轅家族，都有這種看透人心的能力嗎？」
「並沒有什麼特殊能力，」但夕已經別開目光不再看她，軒轅玉的語氣帶著點戲謔，「我只是用眼睛去感受，如果對方的心是抗拒我的，那我也是什麼都看不到的。」
夕明顯不相信，不過軒轅玉這麼戲謔的說話，似乎也把剛才的夕心裡糾結的氣氛緩和了一下。夕掩飾的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軒轅玉笑笑說，「你來找我，應該不只讓我幫你藏起來這一個忙吧？」
夕看了她一眼，有點欲言又止的，不過還是沒說話。
軒轅玉笑著摸摸下巴，「有人不敢露面，自然也不敢去找吃的。是不是肚子很餓啊？」
夕白皙的臉上表情隱約有點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給我煲一些你上次給我喝的葯？」
「葯這種東西，可不是沒事就可以拿來喝的。」軒轅玉笑著站起來，「你等一下。」然後過了一會兒，她用小托盤託了兩瓶礦物水進來，是那種包裝在墨綠色玻璃瓶里的氣泡礦物水，還有兩根吸管，放在桌上，推到夕面前，「吶，喝吧。」
夕拿起礦物水看了看，有點苦惱的皺了皺眉，失望的又放了回去，「不用了。」
軒轅玉又推到她面前，「你試試看啦。保證你不會後悔。」說完還挑了挑眉。
夕只好打開玻璃瓶蓋，可是一打開，一股熟悉的味道就飄出來，軒轅玉拿了根吸管遞給她，夕把吸管□去，臉上還是帶著懷疑的喝了一口，果然是血，新鮮的人的血液，玻璃瓶上還帶著點冷凍的微涼感。
一般來說，人類血液都來自無償和有償捐血，絕大多數都只是用來作為醫療使用的，通常都會存放在政府或者醫療機構的血庫，只有很少量用來撥給政府或者警察機構用以飼養血族妖精。所以夕一旦脫離了政府的掌控，就會面臨著斷糧的困境。除非她放棄原則，像彼得那樣非法攻擊人類吸血。
不過還是有些折中的辦法，就是向非法血液販賣機構買血，不過那裡的血液很不幹凈，喝下去不知道會不會生病（吸血鬼也是會生病的好不好……）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通過非法手段，向醫療或者政府機構的人買血。那樣得到的血液，一般是這些機構的工作人員用非法手段從血庫偷出來的，但是費用也是非常昂貴的。一般的工薪族人類和血族妖精都是承受不起的，除非是富豪級別的人。
不過，確實有一些富豪喜歡冒險豢養這種危險級別的非法妖精寵物，反正大把錢養得起。但那必須是非常富豪才行，不然長期購買昂貴血液，一般有錢人也無法承受。
軒轅玉的這些血液是從哪裡來的呢？夕有點不可置信的看著軒轅玉，「你怎麼會有這個？」
「你忘了，我有很多朋友是醫生啊。」軒轅玉得意的笑了笑，「而且，我這裡最近來了個有意思的小傢伙。也許，你也想見見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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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肥嘟嘟的小蝙蝠在一個黑色巴洛克風格的鐵籠子里，倒掛在一個角那裡不動，兩隻圓圓的小眼睛無辜的偷看著籠子前面的夕和軒轅玉。
「就是那天在山洞那隻嗎？」夕問。
「是啊，」軒轅玉笑著打開籠子雕花的小鐵門，「來，小傢伙，出來吃飯飯啦。」
小蝙蝠聽到飯飯兩個字，眼神頓時很渴望，肥嘟嘟的身子挪了一下，不過看了看夕，又停住了。眼神也說不上是害怕，反而有點好奇，又有點陌生的不好意思的感覺。
「來啦，不要害羞啦。」軒轅玉伸出手，放在籠子門口。
夕看著這小傢伙有趣的樣子，居然也難得的泛上一點似有若無的笑容。
小蝙蝠終於慢慢移動到門口，看了看軒轅玉的手，無辜的吱吱叫了兩聲，然後跳到了軒轅玉手上。不過還是有點膽怯的縮成一團，因為比較肥，所以看起來像個小球一樣。
軒轅玉從礦物水瓶里倒了點血出來，盛在一隻小磁碟里，然後把小蝙蝠放在桌上。小傢伙頓時快速的撲到了碟子旁邊，開始嘸啦嘸啦的吃起來。
夕伸出一根手指，在它小腦袋上輕輕摸了摸。小傢伙的注意力完全在食物上，就沒有躲避，準確來說，是根本沒空搭理夕。
「它看起來倒不怕你呢。」軒轅玉也伸出手指摸了摸。
「也許，它根本不知道我是誰。」
軒轅玉笑了笑，「它是不知道你可怕吧？」
夕抬眼看著軒轅玉，「我很可怕嗎？」
軒轅玉故作樣子的想了想，說，「我覺得，你不止不可怕，還很有趣。」
「有趣？」夕聽到這答案皺了皺眉，「怎麼有趣？」
軒轅玉還沒回答，突然小蝙蝠抬頭吱吱了兩聲，原來是碟子里的血吃完了，小眼睛正無辜又委屈的看著軒轅玉，軒轅玉就幫它又倒了一碟。
夕看著軒轅玉，發現她居然似乎把剛才那個問題給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不過按照夕的性格，她也不會再追問，就有點失望的低頭看著小蝙蝠，伸手有點壞的捏了捏小蝙蝠的腦袋，小蝙蝠在吃東西的空檔，忙中抽空吱吱的抗議了一聲。
軒轅玉突然笑了笑，夕看著她，「笑什麼？」
軒轅玉一手托著下巴，調皮的笑著說，「你猜。」
於是夕又低下頭不說話了。
軒轅玉笑著看了她一會兒，突然說，「我就是覺得，你這個冷冰冰的樣子，最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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