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郎爭先
冷雪琴手上的抹布已經停靠在窗戶上同一個地方很久了，抹布上滲出的水績，順著窗戶灑下一道道見干痕迹，可她卻毫不動作，眼睛保持對著球場上，球場上的他是那麼的平凡，沒傲人的體格，稱雄的霸氣，冷天兩年的教導，到底給了他什麼，沒人知道，只知道他改了以往場上兇狠球風，彷彿他已經到了反樸歸真的境界。眼裡只有場上奔跑的他，他是她的一切。
一聲暴喝，馮軍快速突破了大牛，再次重複了他的拿手好戲，重灌得分。
王小雯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兒，雙手扶住拖把柄的上端，上巴壓在手上，幸福的看著馮軍從籃框上鬆手，極為瀟洒的落了下來。
「你們都在啊，有天大的好消息啊！」人未到高音貝的聲音先到了，張二郎風風火火的闖進球館。
「什麼好消息？不會也是……」冷雪琴從沉醉中醒過來，疑惑看著他旁邊的張二郎。
全部的人都停了下來，轉身面對著張二郎，馮軍還在保持著要出手投籃的動作，眼睛狠狠盯著張二郎，好象在說，你小子破壞了我的一個完美投射，如果不是什麼好消息，就給我小心些。
「不好意思，是大聲了點，嘿嘿。」看著大家都在看著他，張二郎尷尬的乾笑了幾聲。
「有什麼好消息，快說，不然後果你是知道的。」付育平把球推給了付無為，向張二郎走來，眼睛特意斜向馮軍那邊，嘴扭了幾下。
「今年我們海南會有一隻球隊參加全國高中籃球聯賽，你們說這個是不是好消息？」張二郎笑意盈然，好象他就是在那兩個球隊中的一員。
「為什麼你們沒反應？這個消息不好嗎？」張二郎納悶了，這個消息他一聽他們的教練說的時候，都興奮得不知所謂了，怎麼馮軍他們幾個沒反應。
「切，這樣的消息還輪得到你來說，別以為就你們一中得到通知，我們二中早就知道了，不過也算是好消息了，這次放過你。」馮軍托住球的右手輕輕一勾，球慢慢的劃了出去。
「那你們知道嗎，我們市只有兩支球隊有可能參加海南省各市的預選，就是你們學校和我們學校，這個對我們來說，是壞消息吧，看來只有看你們的了。」張二郎還是嘆息了，好消息對他來說也不見得是什麼好消息。
「你小子和阿才一樣，沒事不報考二中，跑去一中做什麼，這個是報應，哈哈，你們球隊好象沒幾個人，等著敗吧。」馮軍以前經常帶隊和市的各個中學打球，對市的各個球隊有多少實力都有一些了解。
「二郎哥也想參加聯賽么，那你轉到我們學校來，和軍他們一起，那不是可以參加了么。」王小雯心腸就軟，看到張二郎好象很不開心的樣子，想這個方法來安慰他。
「對啦，你小子要是棄暗投明，以前的過錯我就不計較了，替補組織後衛的位置留給你。」馮軍明知道自己球隊組織後衛付育平因身體的關係，整體實力差張二郎一點，張二郎要是到了自己的球隊，最佳組織後衛當然是他了，就是說給他替補來激激他。
「阿為你要參加嗎？」張二郎有點警惕的看著付無為，他是二中的，要是也在場上，自己的球隊一點把握都沒了。
付無為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會和他們打這一場球，目前在臨高市，應該沒球隊能和馮軍帶領的球隊一較高下了，何況聽馮軍說，新加進來的那雙胞胎兄弟實力不弱，他都費了點力才壓下了那兩兄弟。
「怪物不參加，我們照樣能贏你們，別忘了我馮軍的球隊什麼時候吃過你們的敗仗。」說在臨高市裡的球賽，馮軍無不得意，他從進校隊以來，都沒在哪個球隊手上敗過。
「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我們今年來了幾個新生，實力不弱，阿為如果不上，你們別陰溝裡翻船了，不過我還是要考慮下是不是要轉到二中，加上阿為，我們打出海南不是問題。」張二郎口裡說的和心裡想的簡直是天壤之別，可惜一個市只能由一個隊伍出線的。
「我們兩隊的賽程應該是下個禮拜開始吧，我已經快忍不住了，我要爆發啦，誰來和我戰一局。」馮軍抱起球，高舉過頭，哇哇直喊道。
「誰怕你，我來。」張二郎本身就只穿著籃球服，做了幾個伸腰壓腳，霸氣凌凌，具有壯士一去不復返之概。
籃下，馮軍對著張二郎勾了勾食指，示意張二郎先得球權，他沒放張二郎在心上。
張二郎今天膽氣不錯，敢去挑除了付無為外的第二號人物，結局還是不要看了吧，大家都彼此清楚對方的實力，也因此兩外三男對這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戰興趣缺缺，移身到另一個籃架下，各自進行自己的苦修大業。
兩女就不同了，難得今天又來了一場好戲，不看白不看，兩人放下手中活兒，互依坐在場邊休息欄上，全神貫注視著場上的兩人。
張二郎明白彼此的實力，帶著球小心翼翼地向馮軍行來，一邊考慮著如何才能進這一球。馮軍眼睛也緊緊盯著張二郎，張開雙手，他不敢馬虎，張二郎雖然攻擊不是很凌厲，但有著和付無為一樣的沉穩，爆發力也不下於自己，一不小心，就會給他過了。
張二郎走到陳強面前約兩步就停下了，籃球在雙手上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盡量的把身子向下彎，做好突破的準備。馮軍全神緊盯著張二郎的一舉一動，多次的對戰經驗，他知道對上自家那幾位兄弟不能絲毫馬虎，不然後果不用想也知道了。
張二郎心中也暗暗著急，馮軍是個攻擊好手，他是知道，不過想不到如今馮軍能把自己防得這麼緊密，運著球試走了半圈，張二郎咬下牙根，心中暗道拼了，右腳邁向右邊一步，順手整個身體連球一起往右邊晃一下，把球快速地運到左手，就要從右邊突破了。
場邊的王小雯籃球知識懂得雖然不多，但自從馮軍常帶她來球館看球，也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手心一緊，希望馮軍會把啟動的張二郎給克制下來。
左邊？馮軍感到張二郎要從自己左邊突破，連忙把身子的重心移向左邊，左腳也跟著踏出一小步，以防守張二郎的突破。
張二郎就在馮軍剛把重心一移的時候，突然把腰挺起來，身子像沒有受到重力一樣，重心全部回到正中，右手也配合左手，抱住球，高高舉起跳投。
此時，旁觀的付無為眼裡暴出一片精光，臉上露出讚許的神色。
好！把爆發力控制得不錯！馮軍在張二郎把重心移回去的時候，已經知道自己被騙了，可重心在左，沒有辦法回防了，只有在重心還沒穩下來的時候，舉高手，看能不能干擾下張二郎的投籃，心還存有一線希望，向著籃筐望去，希望球不進，好回去搶籃板。可現實就是愛在打擊一個人的信心。
籃球劃過優美的弧線，「唰」的一聲空心入網！
「一個。」張二郎豎起勝利的手勢。
「哼！僥倖而已，下次沒有怎麼容易了。」馮軍對這當然是沒什麼反應了，被自己兄弟進一球也不是很丟臉的事。
「進一球有什麼，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不愧是人家的親親老婆。」冷雪琴搖搖緊緊靠著她的王小雯。
「雪姐你又亂說了，我哪是緊張了。」王小雯臉一紅，趕忙把緊抓在冷雪琴手臂上的小手抽了回來。
「你沒緊張？幹嗎剛才抓我這麼痛，你看，我手臂都被你抓得變紫了。」冷雪琴為了增加話的可靠性，掀起衣袖口，露出雪白的小臂，果然手臂上有一塊被勒過的痕迹。
「對不起啦，我沒注意。」王小雯只看了一眼，就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敢抬對視著冷雪琴。
場上，張二郎沒有多說，他也知道這球進得有點僥倖了，他在外線投籃的命中率不怎麼高，所以他這段時間一直苦練外線的投籃，今天也見得有一點成績了。回到發球點，信心又增加了許多。
張二郎彎著身子，盡量讓自己的身體壓得更低，左手控著球，重心稍微向左傾，仰下頭看了本就比他高一截的馮軍，暗笑：長得大個，看你怎麼防我這一球。接著用右肩挺到馮軍的身上，加了點力度壓在馮軍上，讓馮軍也不由的把重心向張二郎移來，好抵住張二郎壓向他的壓力。
「左邊！」張二郎說完，身子用力一側，重心完全移到了馮軍的左邊，左手也隨著把球打跨下傳到右手，右手馬上又傳到了左手，看來真的是要從左邊突破了，馮軍更也不是省油的燈，連忙滑步堵位，把張二郎的去路封死。
可張二郎並沒有向左突破，在馮軍一擋住去路的時候，強行把身子轉了一大半圈，面對馮軍右邊，背對著馮軍，左腳也向右邊邁一點，球也飛長快地用右手改變方向運回右邊。
馮軍這次以為張二郎要從自己右邊突破了，他快速向右邊移位，左邊終於露出了一點點空擋。
以張二郎的機靈，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動了，又是瞬時速度，右手上的球一往左運，以左腳為為軸，右腳向向左大跨一步，左腳用力一蹬，轉身，向左突破。
又突破了，王小雯似乎又忘記了她剛才緊抓冷雪琴被調笑的形景，又重溫了前次的一幕。
不僅僅是付無為，馮軍的進步啊，大家都進步了不少啊。此時此刻，冷雪琴也只有感嘆了，衷心祝福他們每一位以後都能在籃壇有著一席之地。
果然不愧有著超強爆發力，只在一瞬間張二郎就已經到了馮軍的身後，馮軍也在那剎那，轉身回防，可惜籃框已經在張二郎眼前，遙遙可及。
張二郎左腳發力起跳，對著越來越近的籃筐，微笑著放下左手，右手單手持球向上完全伸展，在彈跳至最高點時，無視背後伸手欲封蓋他的馮軍，右手輕輕一挑，將球送了出去，球擦著籃板掉進籃筐。
「耶！」張二郎的雙手對馮軍做出個勝利的手勢。
「小子，不要以為進了兩球就是贏定了，比賽還剛剛開始呢，快點。」馮軍被張二郎進了兩球，有點氣惱，這可是有老婆大人在場，面子可不能拉下的。
「急什麼，你今天的狀態不是很好耶，正好便宜下我了，看到了沒，旁邊的兩位美女正在看我呢。」張二郎現在可就輕鬆多了，拾起球慢斯條理地再次發球，感覺馮軍以前帶給自己的壓力已經不那麼的重了。
「這次是右邊。」張二郎望著在全力防守他的馮軍自信的道。
「有本事就放馬過來！別像個婆娘樣慢慢吞吞的。」馮軍把身子稍微向下彎，張開兩手，輕微的滑步，死力看著張二郎快速的運球，一會兒跨下，一會兒身後，根本沒有辦法斷下他的球。
一個快速的向左運球，身子也跟著向左邊傾斜，馮軍也跟著向左滑步防著張二郎，再向右，馮軍一點也不放鬆，跟著張二郎的動作滑步把張二郎擋住。
左邊，張二郎做了個非常逼真的向左突破的動作，馮軍雖然注重防守張二郎向右突破，但防守的本能讓他跟著張二郎的動作把重心移到左邊，左手同時伸過想斷在張二郎右手上的球。
球呢，不在張二郎右手上了，怎麼會不見了？在這一刻，張二郎動了，一樣的突破，從著馮軍的右邊穿了過去。
沒有這麼容易就上籃，這次馮軍做足了準備，在張二郎突破后，迅速的回到了籃下，試圖阻止張二郎上籃。
右腳輕輕一蹬，抱球升了起來。
此刻的張二郎就像雄鷹展翅，舒展著自己的身軀，感受球隨著自己的動作而劃出一陣陣微風，在球場上盡情的飛舞。
看準時機，馮軍跟著高高躍起，雙手舉起，向下扇去，心中只想一定要封住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籃球。
球消失了，是在這個時候，在空中的張二郎身子一頓，右手把球快速向下一拉，腰旁的左手也跟著右手的動作做出了反應，接住向下的籃球，上半身向左微微傾，左手也輕輕的把球從馮軍右邊送上去。
空中換手！
一陣寂靜！
球館里全部的人都停了下來，看著兩人的表演。
啪！
在張二郎認為奸計得逞的時候，球上傳來一鼓大力，把球壓脫了他的手上。
兩人幾乎同時落地，趁著張二郎一愣的時候，馮軍搶先把球撈到了手上，接著陰笑道：「你小子什麼時候學了這一招了，怪物以前經常用這招，現在他都不敢用了，你小子簡直是在關二爺面前弄刀，不自量力。」
「不就蓋了個帽嘛，有什麼好風光的，以前又不是沒蓋過，放馬過來吧！」張二郎心裡就有那麼點苦了，自己堪稱完美進攻的一球竟然被眼前這個傢伙以習慣性本能破掉了。
「我來了！」馮軍抽忙中還拋了個笑臉，直衝張二郎而去。
張二郎的防守和進攻一樣的出色，你突，我防，速度好快，倒也死死的咬住了馮軍，讓馮軍沒這麼容易就突破他。
馮軍雙眼爆出精光，轉身背對著轉身，彎下身子，背部大力的擠向張二郎，占著自己體重，臂長都比張二郎出色，背對運球。當然中鋒式的對抗對張二郎是很不利的。
馮軍死死抵住張二郎，右手控著球，左手伸到張二郎腰上，卡住張二郎，一邊控球一邊往後擠。硬硬把張二郎徐徐推得退過了罰分線后，再用力一擠張二郎，讓張二郎失去重心，一個轉身直接大步上籃。
張二郎被這麼一下大力頂得連向後退了一步，心裡暗罵，都是一些野蠻人，用這麼大力做什麼，穩住后提步回追上馮軍。
到了籃下就是他馮軍的天下啦，馮軍雙腳用力一蹬，雙手高舉著球跳了起來，張二郎落後一步，沒法子也隨著馮軍的起跳跟著跳起來，能干擾到這傢伙也好。
就是那身高害人，張二郎的手離馮軍是越來越遠，只好瞪眼看著馮軍把球放進了籃框里。
「轟！」
不是放，籃球被馮軍重扣進了籃筐，有機會他不會放過在王小雯前表現一下。果不其然，場邊響起了清脆的掌聲，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在鼓掌了。
「瘋子，你就不能輕點，是不是怕下個禮拜輸給我們，想把我弄傷呀。」張二郎一邊說一邊用手揉著胸口，剛才那一下碰撞不輕。
「你小子還會怕這小磨小擦，那乾脆向我認輸算了，今天我心情好，哈哈。」馮軍極度囂張得意笑道。
「怕你不成，不過今天你是輸定了，因為我……要回家了，哈哈！」張二郎剛好對著球門站著，看到遠處一個身影正走過來，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啦。
「幹嗎要走，5球三盤兩勝，快點，喂，喂，你要哪去。」馮軍剛找到了進球的感覺，張二郎撥腿就要走了，肯定是不滿意了，他還落張二郎一球呢。
「我姐來了，時間了，記住今天是2比1，你輸了，別忘了我們球隊會再見面的。」張二郎已經走到了大門口，迎著他姐姐走去。
張二郎家因為母親常年抱病在床，父親有要經常加班，一個姐姐工作時間又不定，這個誰都知道，每次他姐來叫他的時候，他都是不得不回家，回去照顧他生病的母親。
「那小子就這麼跑了，下次再找你算帳，阿牛，這邊來，三個人擠在一起做什麼。」馮軍哇哇向著對面三人叫道。
「我過去和瘋子玩玩，你們自己先練著吧。」付無為拉住了要過去的大牛，動身向馮軍走去。
不是吧，又要有戲看了。大牛點點頭，退了下來。